他原本可怜女儿,也不想让女儿离婚。
经过刚才那一出也看出来了, 这个浩浩根本就不是陈竞的养子。
陈竞在外面有了女人,有了孩子,还把他们都带进了门, 实在是让人恶心。
真把这些人留在祖宅里, 赵海正还怕老祖宗气的从棺材缝里蹦出来。
顾芝还是头一次看到赵海正发火, 男人一硬起,她这边自然就弱了。
“行行行,我年纪大了, 你们都不听我说的话了,我也懒得管!时年中午在这吃吧?妈给你张罗午饭去, 叫张阿姨做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顾芝对儿子本身有些怵。
如今儿子年纪越长,官威越甚, 哪怕是亲妈,许多话也得掂量着说。
赵海正说的对,家里的事情是该听儿子的。里里外外那些关系,现在也都是儿子在走,在同等级别的家庭中,儿子说话比他们管用。
顾芝还想晚年生活过得舒坦些呢,自然不敢得罪赵时年。
赵时年:“不用忙了,我约了小瑜吃西餐。”
“行,那我不张罗了,一会儿见了小瑜,也替我问声好。”
赵时年轻轻颔首。
顾芝嘴角抽了抽。
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向着老婆了。小瑜小瑜,儿子对他们可没有对妻子一半用心。
赵时月一听见赵时年提起苏瑜,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觉得脸上没那么疼了,这会儿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气哼哼的,站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终究没忍住:“嫂子嫂子,昨天她把我的脸扇成这样,你半句话都不说,今天还要带她去吃西餐……你还是我哥吗你!”
“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大可以离开。”
赵时年语气冰冷,起身将衣服整理好,准备往外走。
“哥!你能不能不走?!我错了行吗?我的事情你是真不想管了吗?”
赵时月前所未有的慌乱,怕赵时年走了,就真的不管他了,伸手去拽赵时年的外套,想到刚才哥哥嫌弃的眼神,到底没有伸手去拉。
“你别走,你别走,我错了!你说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赵时月觉得自己特别没脸,尤其这么狼狈的模样,还被陈竞带来的女人看了个正着。可是她顾不上狼不狼狈了,只有把哥留下,让哥给她撑腰,她和陈竞才有未来可言。
那个女人跟陈竞之间有个孩子,如果真的搬出去了,他们一家三口整天在一起,自己反倒会变成外人。
赵时月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赵时年怜悯地扫她一眼:“选择我已经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如果实在舍不得离婚,就跟这个男人搬出去,不三不四的人不配住我赵家的祖宅。”
女人被他语击中的寒意击中,下意识的往陈竞生后缩一缩。
陈竞有些不耐,将女人推开。
见赵时年如此决绝,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叫着女人留下孩子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可是,如果他没让人留下孩子,他们陈家就绝后了!且赵时年这些年,根本没有在仕途上多帮他什么。
总不能既没有仕途又没有孩子吧?
那他跟赵时月结婚图什么?图她骄纵?图她颐指气使?
“大哥,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觉得我是贪图你们赵家的钱和权,才跟时月结婚的,平时对我也多有提防……但事实从来不是如此,这个孩子是意外,如果你实在不能忍受他们,我可以带着他们离开……”
赵时年没动,眉锋越发冷硬。
他太知道陈竞这个人了,只要给对方一丁点机会,就会卯足了劲往上爬,真到了高位,赵时月什么都不做,也会被陈竞一脚踢下来。
偏偏赵时月脑子进了水,怎么说都不听。
赵时月扑过去,挽着陈竞的袖子:“陈竞不要,你别走……既然我哥……”
赵时年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心里越发腻味,后面的话压根没听,抬腿出了院子。
他不会出手帮陈竞的,不止不会帮还会打压陈竞。等过一阵子陈竞自己就明白了,想要保住如今的职位,不止不应该让赵时月过来求情,还要赶紧和赵时月离婚……
要不然时间一久,可就连眼下这个“小官”也当不成了。
赵时年走了,他的警卫员可没走。
牛高马大的两人穿着制服走进来,看模样就让人忍不住腿软。
陈竞接触的多是一些文弱男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看他们来势汹汹,立马收敛了表情。
“别说了,赵时月,大哥的警卫员来了……”
赵时月还在表忠心,拼命的想留住这个男人,被陈竞一推,差点摔一跤。
看见赵时年的警卫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个我哥刚走,如果你们要找他的话——”
小吴:“我们不找赵军长,是赵军长派我们过来监督你们的。他说不希望在这栋房子里里,再看见不相干的人……陈科长,以及这位女同志,不知道你们现在能不能上去收拾东西?如果不能的话……”
他说是轻轻捏了一下拳头。
“咔哒”一身,吓得陈竞和赵时月浑身一抖。
小吴个子直逼一米九,站在一米六的赵时月边上仿佛一个巨人,不苟言笑,纪律严明,胳膊几乎有赵时月大腿那么粗,直接把赵时月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陈竞也没比赵时月好到哪儿去,生怕对方一言不合,一拳头揍过来。
“我哥真铁了心先叫我们搬出去?”赵时月不敢置信。
小吴两个没说话,撸了撸袖子。
好像只要赵时月夫妻俩说不肯走,他和战友就能立马将他们的东西掀出去。
赵时月也看明白了,深吸一口气:“走就走!你、你们不要后悔!”
旋即转身上楼,仿佛真气得不轻,立马就要打包包袱出门。
实际上她脚步放的非常慢,就指着这俩人中的,谁拦一拦她。
偏偏警卫员没动,顾芝又被赵海正拉的死死的,想动也动不了。
赵时月只能硬着头皮上楼,硬着头皮将属于他们夫妻的东西拿下来。
畏畏缩缩的女人此时也很识趣,不一会儿也把自己和儿子的东西都收拾停当。
“我,我走了,你们不要后悔。”
临出门,赵时月还在放狠话。
赵海正什么也没说。
顾芝咬了咬牙,努力别开视线不去看女儿。
陈竞脸色异常难看,他不想走,赵时月硬要走,连个留下的理由都没有。
咬着牙出了小洋楼,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蠢货!你现在走出去容易,以后想回来就难了!”
“陈竞,你别生气,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赵时年的妹妹,他绝对不会不管我。”
赵时月说起这话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可被陈竞盯着,梗着脖子说了这话。
陈竞冷笑,“最好是这样。浩浩过来,爸爸拉你的手。”
男娃一下子窜到陈竞身边,小爪子紧紧拉住了陈竞的大手,依赖非常。
原本畏畏缩缩的女人昂着下巴,紧紧跟着父子俩,看着陈竞的眼神全是浓情蜜意。
赵时月站在原地紧紧的捏着拳头,一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发现自己竟江嘴唇咬破了。
那根本就是陈竞的女人和孩子,她那也不能欺骗自己。
她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赵家的大门就在赵时月一回头的地方,回去还是跟着陈竞走……
不过犹豫片刻,赵时月抬腿跟了上去。
“陈竞,陈竞你走慢点,我脚疼……”
男人充耳不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赵时月跺跺脚,又追了上去。
*
赵时年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妻子、孩子们用餐。
溪溪小嘴叭叭叭的,说着学校的趣事,逗的孩子们笑的前仰后合。
赵时年见苏瑜开心,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小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推门进来的,他弯下腰在赵时年耳边说了几句。
苏瑜侧目望过去,见赵时年表情不变,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她挑了挑眉,知道应该是赵时月那边的事,但赵时年这反应她也是着实没料到。
“回去说。”
耳边忽然传来热气,苏瑜转头就见赵时年紧盯着她,宽厚结实的手将她手掌包裹,暖意瞬间遍布全身。
孩子们还在说着话,父母在桌子底下牵手。说是老夫老妻了,这一刻苏瑜脸上还是悄悄爬上两朵红云。
吃过了饭,两人领着孩子慢慢散步回去。
溪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路都不消停。得宁树时不时揪着衣领,把人拽到一边。
好在宁树从来不嫌她烦,很有大哥哥的觉悟。
相比较而言,赵洋这个当哥的敷衍多了,时常抢小姑娘的吃的,好像不把人逗的哇哇哭,都不能显出他这个当哥的能耐似的。
这会儿又屁颠屁颠的凑过去,挨了宁树一个暴栗安分。
苏瑜远远地看着孩子们微笑,偶尔也会想,时间一直定格在这里就好了。
苏瑜看孩子们,赵时年看苏瑜。
他眼神浓烈到,像是要把过去许多年都补回来一样。
赵时年从不否认上辈子他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承认他过分的忙工作忽视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