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和陆卓衍刚刚经过走廊,与那人错开。
沈骁正准备处理小月亮,迎面承受了一拳,椅子哗啦一声掉落在地。
陆卓衍和棠月都听见了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骁皱着眉头,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单手撑着地,“陆丹臣,你发什么疯!”
陆丹臣胸膛起伏,“陆卓衍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呵。”沈骁就地而坐,抬眸望着陆丹臣,讥讽一笑,“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你的好侄子了?当初让我给你宝贝侄子的父母制造车祸的,不是你吗?装什么好人。”
陆丹臣眉目不动,“车祸是你们搞出来的,与我何干。”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骁纵声大笑,抬手指着陆丹臣,嘲讽道,“你真不是个东西。”
“装,你继续装,我真见不得你这种伪君子真小人,比傅昂还令人作呕,他好歹是个真小人,敢把恶毒摆在明面上,我欣赏!”
“你这种道貌岸然的虚伪玩意儿,当年求着我给你亲妹妹亲妹夫制造车祸!”
陆丹臣吼他,“住口!”
沈骁非但不住口,还要戳破他那点儿不为人知的隐秘痛楚,“你想说你没有参与,都是我干的?”慢慢站起身,扶着墙壁,握着拳头,朝着陆丹臣脸上一挥。
嘭——
拳头砸在陆丹臣颧骨,登时红了一片。
沈骁转了转手腕,颇为满意地欣赏片刻,“让我搞车祸的是你,你妹妹妹夫死在车祸爆炸里,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你别想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受点伤,这样陆笙笙就不能进入董事会,老爷子也不能把陆家交给笙笙了’,虚伪。”
总结陈词,“人都死了,才来忏悔,大言不惭说与你无关?陆丹臣,你可别太贪心。”
一席话,陆丹臣哑口无言。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责里,如果当年不是一念之差,是不是就不会害死妹妹和妹夫。
所以他拼命在金钱上面弥补陆卓衍,甚至把陆笙笙在陆氏集团的股份一并给了陆卓衍,就连老爷子把母亲的股份和老洋房都给了陆卓衍,他眉头也没皱一下。
因为他知道,妹妹不会复生,他赔不了陆卓衍的爸爸妈妈。
引狼入室,把沈骁这条毒蛇引到陆家,都是他害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陆卓衍?”陆丹臣视线紧盯着沈骁。
沈骁摊摊手,语带笑意,“他什么都看见了,知道了小月亮的事情,还把我送到局子里接受调查,我猜现在那个江警官正满世界找他。”
陆丹臣眉头紧皱,“我妹妹就这么一个儿子!”
沈骁:“你激动什么,我没说不放过他,他知道太多了,总得想办法让他闭上嘴吧,不然咱们都不好过。”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打斗声,沈骁沉下眉,快速朝着躁动声源头跑去。
陆丹臣微微一怔,进退维谷。
沈骁回头看他一眼,骂了句,“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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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陆卓衍体力消耗过大,实在扛不住那么多人围攻,现在休息了一会儿,看着窗外的车,借口和打手聊天,擒住对方的脖颈,一脚踢破玻璃窗,捡起地上玻璃碎片,手臂横过打手的脖子将其制服,尖端对准打手的脖子。
棠月冷声威胁,“位置靠下一公分,对准颈动脉,大动脉血压高,出血会呈喷射状,如果不能马上止血,会当场死亡。”
闻言,陆卓衍挑起眉梢,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手指上移,玻璃尖端贴着打手的皮肤,缓缓滑到颈动脉。
从善如流地问,“现在位置对了没,法医小姐。”
‘法医小姐’这个词让棠月微微一愣,笑着颔首,“位置很完美。”
两人云淡风轻的对话给打手吓得当场求饶,“帅哥,我们也就是领工资的,你看着点儿,别乱动啊。”
陆卓衍欠嗖嗖地,“这可不好说,这玩意儿也不长眼,万一手滑。”
“欸”了一声,尖端擦过脖子,打手惊出一身冷汗,“帅哥,别手滑!”
“小陆老板,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请你们来配合一下配型,事情了结就送你们回去了呀,有话好好说。”沈骁皮笑肉不笑,一步一步靠近他们。
棠月已经打开窗户,马丁靴踩上窗棱,嗤笑,“配型?非法倒卖他人器官,在你嘴里变成邀请了,真够不要脸。”
“小公主怎么会这么想,你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沈骁双手交叠,礼貌真诚,眼神朝外面随意一扫。
下一秒。
棠月的手腕被人扣住。
那人力气很大,棠月来不及反应,被拽着往前一拖,直接摔在窗外的雪地里,砸出一声闷响。
“棠月!”陆卓衍高喊一声,扔下打手,飞快踩上窗棱,跳窗出去,一把捞开试图骑/上棠月后背的男人。
男人被更大的力量掼到墙上。
陆卓衍单手把棠月扶起来,另只手轻轻拍着她脸上的雪,“没事吧?”
“小心!”棠月抬起腿后踢的瞬间,陆卓衍早已挥舞拳头。
两人合作,将偷袭的男人打了出去。
借着屋里渗出的光,他们才看清正凶神恶煞瞪着他们的男人,是虞文升。
虞文升张嘴骂了个‘老子’,后面的话在看见陆卓衍戾气十足的眼睛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之前在天台,陆卓衍踩着他的后背,把他摁在栏杆上,强迫他往45楼底下看的事情,历历在目。
他对陆卓衍有些怵,不敢贸然靠近。
“小陆老板,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沈骁挑眉一笑,“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空气瞬间一静,陆卓衍瞳孔微微放大,半晌后,笑道,“我当然想——”
话音未落,梆地一声,陆卓衍的头被重物敲击。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
只看见不知何时埋伏在身后的打手挑起眉梢,扬起手中钢管,准备再打。
千钧一发之际,棠月迈步,挡在陆卓衍身前。
那一棍子下来,肩骨发出沉闷声响,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骨头被敲碎了。
钻心噬骨的疼痛让棠月的脸部表情变得扭曲,面色瞬间青白。
陆卓衍捂着后脑勺,接住往下滑的棠月,拼尽全身力气,一脚踢飞了那人。
他紧紧把棠月抱在臂弯,心脏被绞得生疼,嘴唇轻颤,责备的话小心又温柔,“你挡什么呀!”
棠月闭了闭眼,实在太疼了,睁眼时,视线里陆卓衍喉结随着吞咽滚动,修长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紧绷。
她嘶哑道,“真疼。”
沈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带怜惜,“你们年轻人总是这样,吃了亏,才知道听话。”
“小陆老板,是继续跑,还是先给她看看肩膀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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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陆卓衍被关进一间四周漆黑的房间里,头上的伤已被处理过,轻微脑震荡带来的晕眩感让他想吐。
棠月肩膀的伤也处理了,关在隔壁房间,他亲眼看见她进去后,才放下心来,沉闷地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墙,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隔壁,棠月同样头靠着墙,她不知道隔壁关陆卓衍的房间是什么样,但听门口那个叫桑姨的人说,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关人了,就把她和小月亮关在了一起。
原以为这里只有小月亮,没想到,地上坐了一排小姑娘,大的看着不过二十多岁,小的有些才几岁,有的和小月亮差不多大。
看见这一切,她算是明白过来,沈骁除了要她做骨髓移植,并不打算让她活着,即便是能活着,命运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被卖去什么深山老林,这些姑娘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棠月也不得而知。
小月亮紧紧靠着她,“棠姐姐,我没有出卖你,我是往山上公路那边跑的,我也没想到会遇到桑姨。”
棠月:“伤害你的人里面,有……沈骁么?”
小月亮垂下头,下巴抵着膝盖,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态,半晌过后,很轻地点了下头,“嗯。”
棠月摸了摸小月亮的头发,“别怕,熬过这一关,我们总能回家。”
“会有人来救我们么?那个祝警官?”小月亮对现在的祝警官印象很好,觉得她是跟棠月和陆卓衍一样值得信任的人。
“嗯。”棠月也不知道,却还是点了点头,袖子里藏着之前趁这些人不备的时候偷拿的手术剪刀。
如果不是陆卓衍被偷袭,他们说不定可以跑到车上,刚刚就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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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棠月报警后,警方花了一些事情定位,沿着最早报警的路段找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了陆卓衍的车,看过现场痕迹后,紧急联系局里。
当时江警官还在和祝警官讨论并案作案会议,得知消息,立马重视起来。
深夜,由于刑警和技侦组成的搜救小队集结在秋菱河边,警犬矜矜业业地闻着每一处可疑味道。
江警官脚踩在河滩上,借着手电筒光束查看现场痕迹,“有打斗痕迹,人数不少。”
有小警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头儿,这儿有根发夹。”
江警官接过发夹,捏在手里,仔细辨别,先交给痕检科的同事调查。
就在这时,拿着地图仔细比照周遭环境的祝警官突然出声,“江哥,从地图上看,我觉得这两个区域比较适合这群人的逃跑路线。”
地图上标红的有三处,分别是苑南路,苑科路,秋菱山,这些地方的共同特征就是统统都出了桐城市,近桐城市郊。
“马上去查!”江警官立刻联系局里,往这些地方安插警力,大力排查。
与此同时,蹲守在苑南路小嘉园村的赵警官打了个呵欠,骂骂咧咧,“该死的盗猎者,偷鸟偷到国家头上了,好好的国家一级保护鸟类,是允许你们乱搞的,看爷爷我今天不抓着你。”
下属扶着膝盖笑道,“赵哥,咱们从接到线人消息,到埋伏,都好几天了,这村儿一切都正常,鸟儿都没看见过。”
“正常?”赵警官哼笑一声,“这谁能保证盗猎者不在村儿里,再蹲蹲。”
正这么说着,有人报告,“头儿,刚刚有四辆车进村了。”不待赵警官问,就听那人继续说,“两辆五菱宏光面包车,一辆路虎,一辆宾利。”
赵警官笑了,拍了把下属的脑袋,“正常?五菱宏光和豪车。”
下属睁大双眼,摇摇头,“不正常!”
“让兄弟们准备好,听我命令,随时准备行动。”
刚一说完,就听有人汇报,“头儿,又来了一辆mini !”
“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