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凡和周桥下了楼,医院里人很多,院门口停满了车,人来人往。
周桥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师兄,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她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路景凡莞尔,“我听林砚说你准备出国读书了?”
“她真的什么都和你说。”
“一开始你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她挺不高兴的。周桥,你和林砚都是很单纯的女孩子。有些事你看的比林砚还要清楚。”
周桥低下头,脚尖来来回回踢地。“师兄,你也看出来了吗?嘉余他,他喜欢小石头!”
“嗯。”路景凡神色异常平静,“上次我们去c市看望林妈妈时,我就发现了。”
周桥耸耸肩,有些无奈,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你就不怕嘉余向小石头表白吗?”
“不会的。嘉余不会怎么冲动。而且——”路景凡沉吟道,“嘉余对林砚的感情很矛盾,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亏欠。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你是说,有可能这不是男女之间相互喜欢?”
路景凡凝思,嘉余性格执着,也许要过很久他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嘉余这个人除了数学对什么都无所谓,可是他看林砚的眼神,明亮得都要发光了。”周桥郁闷了。
路景凡被她的话逗笑了,“可是林砚没有发现那光。”
“哎,她蠢啊。”周桥叹息一声。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她到底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林砚产生矛盾。
路景凡郑重开口,“周桥,林砚大概最不希望你受伤了,你在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师兄,你才是呢。小石头晚上睡觉做梦还叫你呢。”她扬起眉眼,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怕我和小石头生嫌隙吗?放心。我出国不是因为嘉余和她,我就想出去见识见识。大家都这么努力我,我也不能太差啊。”
路景凡欣慰,“你以后一定会成功的。”
“嘻嘻,借你吉言,我回来可是要找林砚pk的。有时候我挺羡慕小石头,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你的支持。”周桥抬首,看着蔚蓝的天空,“其实,嘉余才是最痛苦的,明知道小石头不会喜欢他,偏偏还喜欢小石头。哎——这剧本发展的不对啊——”
路景凡脸色黑了下来,“因为加了我的戏。”
周桥眼角抽了抽,“嘿嘿,你是男主角,最佳男主角。哎,我就继续做我的单身狗了。”语气调侃可到底还是难受的。
路景凡回来之后,嘉余已经走了。
林砚解释道,“他接了电话,实验室有个数据需要他回去,我让他回去了。”她啃着削好皮的苹果,显然这不是她削的。
路景凡笑笑,她不蠢,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纸,那样只会比现在更让人难受。他拿起活络油,倒了一点在掌心,轻轻搓了搓,掌心一阵滑腻。
那个味道渐渐飘满了小小的空间。
“师兄——”
“趴下来。”
林砚扭捏着,“师兄,你给我按摩?”
“不然呢?你觉得能找谁?还是期待谁给你按?”
林砚一咬慢慢转身,左手往后掀开了后背。她皮肤白,白的没有一丝杂质,摸上去软软的。
路景凡低沉地咳了一声,撇开眼,“如果痛的话告诉我。”他的手热热的,力道略轻,不敢太过用力。
起初的尴尬渐渐没了,林砚趴在那儿越来越享受。
路景凡可没有那么自在了,只要不小心,就回瞥见她粉色内衣,他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估计给她按摩结束,自己也得去降降火了。
这丫头还挺享受的,“往上,右边一点——”
路景凡脸绷住了,下不了手了,那个位置太微妙了,他假装没听见。
“师兄,你按摩的真舒服,我的背没之前那么疼了。”
路景凡之前没看到她的伤处,这会儿看到,满是心疼,一大块皮肤都变深紫色了,指腹的力道更柔了。
林砚悠悠地闭着眼,喃喃道,“师兄,是不是有人要害翟希姐啊?”
路景凡盖好她的衣服,“别想那么多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现在好好休息。”
“那就是了。”林砚笃定地说道。“幸好翟希姐没事。”
路景凡擦着手,“别乱动。”
林砚回头望着他,眼底翻着澄澈的水光,“师兄——”声音软软的。
路景凡一听就知道她有事。
“明天把我的画册带过来,我有点东西要改。”
路景凡想到一个词,摇尾乞怜,如果给她装个尾巴,就更像了。他轻轻理了理她的头发,“看你表现。”
傍晚时分,路景凡开着车去了一趟摄影棚。
和他当天的情况,“路哥,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路景凡摸着柔光箱,唇角紧紧抿着,气势压人。“是螺丝松了。”
“机器时间长了,螺丝松了也正常。”
“是吗?”路景凡反问道,眼神凌厉逼人。
紧张,“路哥,谁会心思那么歹毒啊?”
“你不会,不代表没别人。”路景凡眉头一皱,“上周杜芷萱来过这里。”
“对——杜姐她是来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交待一下她的需求。路哥,你不会怀疑她吧?”吸了一口气,“当时我都在场,她没时间啊。”
“你们是不是透露过,摄影棚借给lynn用了。”
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事,当是她也只是无意间提了一下。难道真像路景凡说的那样?他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回想着那天的片段。
“杜姐的助理一直留在这里的。”用力地拍了一下额头,“那个谁——”
“徐倩倩!”路景凡不紧不慢地爆出来名字。
“对对,就是她!”
☆、第五十六章
小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一家五口人都靠着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生活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从小,我就穿着姐姐们的旧衣服,衣服被洗的又破又旧,可我只能穿着。几岁的小孩子可以糊弄,可等我上小学,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同龄人,他们穿着鲜艳而漂亮的衣服,我不自觉的开始幻想,幻想着自己穿上的感觉。
我也只能幻想,妈妈病了,爸爸赚的钱这个月都给妈妈看病花了。
“杜芷萱,你的裤子破了一个洞。”这是她的同桌,许子恒,男生,非常调皮,平时下课喜欢欺负女同学。
我低下头,看着膝盖上那个越来越大的洞,里面紫色的棉毛裤都看到了,脸颊羞愧地无法抬头看他。
“哈哈,大家快来看,杜芷萱的裤子上有个大眼睛。”许子恒坏坏地大叫起来。
“不要叫了。”我不安地拉着他的手,生怕别人再过来。
可是还是无法阻止了,前后的同学都站起来看着我。
那一刻,我慢慢地松下手,拿着破旧的书包挡在膝盖上,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你们看,真好玩!”许子恒一把夺走了我的书包,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供人观赏一样。她死死地瞪着他,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了,抬手用力地给许子恒一拳。
“你打我!你打我!”许子恒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拳头冲我脸上打过来。鼻头一阵疼痛,渐渐地有什么液体流下来,我抹了一把鼻子,看到手上一片血。
“杜芷萱流血了!班长,快去找老师!他们打架!”有孩子嚷起来。
我没有什么感觉,以前流鼻血吓得要死,可是这次,我一点都不怕了。“许子恒,你要是再敢欺负我,你试试看!”我猛地拿起了他桌上的文具盒,“啪”地一声用力地扔在地上。那个据说昂贵的汽车文具盒瞬间四分五裂了。
“哇!”许子恒大哭起来。
杜芷萱笑了,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那模样有点像小吸血鬼。她不知道许子恒是因为文具盒坏了心疼哭呢,还是被她给吓住了。
班主任来了,了解了前因后果后,先把许子恒批评了一顿,转而开始批评杜芷萱。
“小小年纪怎么能摔同学东西?”
“是他先欺负我的。”
“可你也不能摔同学东西,好了,你买个新的赔许子恒。”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平日里就喜欢家庭条件好的孩子。许子恒的爸妈早就在开学之际给她送了东西,她自然偏向许子恒了。而杜芷萱呢?成绩也只是中上游,父母平时也不管她,这样的孩子她自然不放在心上。
“老师,我没钱。”杜芷萱扣着衣角,诺诺地说道。
“找你爸妈,明天买个新的带过来。”班主任皱了皱眉,语气清冷。
杜芷萱咬着唇角,“我爸妈也没钱,我妈妈生病了,家里的钱都给她看病了。”
班主任冷着脸,“你扔人家文具盒怎么没想到这些呢。明天让你家人到学校来一趟,我得和你家人好好谈谈,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许子恒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放学后,暮色沉沉地笼罩整个小镇,学校渐渐恢复了安宁。我写完了作业,从教室出来,轻轻拉上了门。
上学真烦,班主任也讨厌,真不想上她的课。
可是晚上回家该怎么和爸爸说呢,还是别说了。
晚上回到家,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爷爷奶奶坐在堂屋里,看着电视剧。我站在一旁瞅了几眼。
“靖哥哥——”
“蓉儿——”
蓉儿的衣服很好看,粉丝的纱裙,像仙女。我什么时候能穿上这样的衣服啊,再看看自己的裤子。
“奶奶,我的裤子破了。”
“回头让你妈给你补一下。”
“我妈生病了,你就不能帮我补一下吗?”我不明白,奶奶平时什么事都不做,还会指挥人,还喜欢说妈妈的坏话。
“你这个死丫头,走走走。”
我害怕她打我,赶紧走了。衣服上还占着血,只好脱下来洗了。
晚上八点多,爸爸妈妈回来。我连忙跑过去,“妈妈——”
妈妈摸着我的头,“乖,吃过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