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野:“嗯。”
心心念念的嫁衣就要到手,曲溪青亲完后也不闹了,挨在睦野怀中等待倦意,靠了一会儿又觉得闷热,想把睦野推开时,睦野已经拿起扇子给他扇风。
翌日,起床出屋后睦野把此事告知李三娘,李三娘听了,让他准备早饭,自己出去给他们租马车,等曲溪青懒洋洋地从房里走出院子,早饭都已备好,李三娘在打扫院子了。
“小青呀。”李三娘按耐不住喜事临近的喜悦,走近了便眼尖地瞧见曲溪青耳垂下,靠近颈侧的红印子。
曲溪青见李三娘盯着自己的脖子瞧,想起黎明时睦野对他说了什么话然后亲了自己......他捂着脖子欲回屋找身能遮住脖子的衣裳,李三娘道:“娘老眼昏花,啥都没瞅见。”
曲溪青:“......”
黑贝凑上去不断嗅他,睦野还没过来,李三娘就把黑贝拖走,边拖边揉着它的狗耳朵,唬道:“嗅啥嗅呢,小青是阿野的,娘过两日给你牵条母狗回来。”
曲溪青:“......”
黑贝:“汪!”
第39章 婚前恐惧(捉虫)
赶在最热闹的时候到了城内,岳城繁华, 街市上人来人往驾车不便, 睦野遂下了车牵着马绳缓慢步行。
曲溪青打开车帘, 只见街头人群熙攘, 两道挂上长排的彩色花灯, 每一盏花灯上都绘了不同的花纹图饰,曲溪青被花灯上的图案勾起兴致,心想这些花灯入夜后点燃了必定极为好看。
睦野将马车停了片刻, 再回来时, 曲溪青手中被睦野塞进一些东西, 有果脯, 有糖糕, 还有几盏绘了小兔子小猫的花灯。
他抬头盯着睦野,睦野绷紧脸神色如常道:“你似乎很喜欢。”那意思便是喜欢了就买给他, 等回去也在院子内点几盏花灯挂上去看看。
曲溪青笑着收下,拿起一粒果脯放进嘴巴, 舌尖在唇边一舔, 睦野很快移开视线,重新牵起马车。
在城内绕不到半个时辰, 睦野把马车停在岳城里最大的衣铺外。他掀开车帘, 对曲溪青道:“可以下车了。”
曲溪青朝外看去一眼, 道:“还挺气派的。”说着在睦野的搀扶下从马车跳下去,两个男子一起出现在成衣铺或许不引人注目,可当两个男子进去说要置办喜服时, 立刻引来衣铺内其他客人的异样目光了。
铺内不过十来位女子,她们为曲溪青的容貌迷惑,却也因两人方才的对话露出鄙夷的神色,有的人故意和身边的丫鬟阴阳怪气道:“原来是个走后门的,低贱的人怎么还能踏进这样的地方。”
睦野平静的眼神骤然沉下,手掌突然一暖,却是曲溪青当着她们的面牵住了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说道:“掌柜呢,我们要添置喜服。”
两个男人公然出来买喜服,着实叫铺内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她们方才被曲溪青的容貌吸去心神没注意睦野,此时细看睦野,神色虽是肃然,那坚毅冷峻的相貌与高大挺拔的身躯亦叫一些女子羞得低下头去。
伙计看苗头不对已经去把掌柜叫来,掌柜见到两人,曲溪青便同他道:“我们要看喜服。”他取出一锭银子,“不够的话再添。”
无论在哪个年代,只有你有钱,那都是大爷。掌柜迅速收下银子换上一副笑容,管他们是男是女,挥手让伙计将店里的喜服样式送上来,为避免引来太多人注目,掌柜还将他们请入屋内,留下站在外头面面相觑的人。
伙计带来的喜服样式颇多,曲溪青选的眼花缭乱,睦野安静地在一旁看他挑选,挑了十来套,曲溪青拿起一套绛红色,服饰上锈有暗黑色锦纹的喜服往睦野身上比划,他绕着睦野走了一圈,满意道:“这套好看,衬你。”
睦野眼中只有他,哪怕曲溪青选件黑色的喜服给他穿亦是没有异议的,“那便要这身。”
掌柜与伙计被他们旁若无人的相处弄得不自在,想出声说两句吧,担心打扰到客人的兴致,不说话吧,又被两人晃瞎了眼,他们与自己那口子相处,都没这般恩爱。
掌柜讪讪笑了笑,把伙计推上去,让他招呼客人。
那伙计也只能硬着头皮挂上笑容给曲溪青两人介绍这套喜服,曲溪青越看越喜欢,又问:“还有和这套样式相同的喜服吗?只是我想要这处锦纹为月白色,尺寸也要小一些,你就按照我的身形找一套来,我要穿的。”
“对了。”曲溪青绕在屋内走了一圈,“还要有鞋子,嗯,发冠有没有?”他挨在睦野的肩头朝他吹了一口气,戏谑道:“我想看你束冠时穿着喜服的模样。”
掌柜和伙计:“......”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掌柜两人的窘迫被睦野看得明白,他不动声色地从背后捏了捏曲溪青的手,曲溪青才站直身,睨向掌柜,重复问了刚才的话。
掌柜连连点头,有钱的都是爷,“有的有的,凡是成婚时用的行头,在咱们衣铺都能买到。”说着又推了一把伙计,让伙计带他们去挑选。
置办完成亲要穿的行头,睦野驾起马车赶去东市,添置一批布置新房的东西。曲溪青在车厢里摸着两身喜服,隔着车帘对充当马夫的睦野道:“别忘记给大娘买些东西。”
李三娘在他们出门前千叮万嘱过别再给她胡乱买衣裳,那一年四季的衣物,李三娘一年到头也穿不了那么多件,可每次睦野出城时,都会替曲溪青和她添置新的衣物,自己的倒是没买两身。
两人在东市的商铺里又添置了不少成亲时用到的东西,曲溪青抱着几只粗长的喜烛往车上塞时,跑进店内扯了扯睦野的袖子,道:“车厢塞不进东西了。”
睦野走去一看,车内果然都被东西塞满了。他对曲溪青道:“我去租一辆马车,你在这等我片刻。”
为了成亲,睦野可谓是花了大手笔,曲溪青看着他带来的钱袋子已经瘪了两袋呢!好在当初卖掉甘灵草所得的银两还没花,曲溪青心里盘算着,待日后他们成亲他的也就是睦野的,他的银子丢给睦野处置就是,若睦野再用替他保管的理由搪塞,那就是不将他当自己人看了。
离开岳城时两辆马车的车厢内都塞满了东西,曲溪青坐在外头和睦野一起驾车,回到村内已经过了酉时,日头偏西,红通通的火烧云布满了大半的天幕,仿佛要将天空燃烧殆尽。穿过石桥时,远目望去已经能看到泛着黄色的稻浪随风翻涌,稻子的气息挟裹着清爽的水汽沁入心肺,曲溪青望着河岸边戏水玩闹的孩童,侧过头,笑了笑,突然往睦野的侧面亲了一口。
路旁有赶牛的村民经过看到,“......”
成亲的东西准备完毕,已经入夜,院内挂了几盏灯笼照明,李三娘迫不及待地要将整座屋院打扫干净,说要好好装扮这间院子。曲溪青和睦野拦不住她的兴头,只能上前跟着一起忙活,亥时过后,李三娘倦了才不舍的回屋休息,待她熄灭灯,睦野才牵着曲溪青回屋。
时值末伏,在院子弄了一会儿都叫人热出半身汗,曲溪青贪暖怕热,睦野见他一时坐不住,便去外头打了些水,烧温了送入房内给他擦身子。
竹席已用井水抹了一次,冰冰凉凉的,曲溪青趴在上头,光着后背让睦野给他擦身。
曲溪青:“再往下一些。”
睦野依照他的话,轻柔抹着。曲溪青又道:“再下。”
睦野沈默,再往下就是他的臀了。曲溪青见睦野没动,扭头笑话他,“不敢啊?”
睦野沉着脸,把他亵裤除去,沾了温水的巾帕往那抹去,柔软,一碰就陷了进去。
曲溪青舒服地叹息,也没往歪处想。过了片刻,他才遗憾道:“我都要成亲了,也不知玉狐会不会来看我,几个月没见呆狐狸,也不知它去了哪里,有没有被人欺负。”
睦野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顺着他的头发,道:“它会回来的。”
当夜,曲溪青没睡好,白日精神里不济,比往常看上去焦躁忧虑不少,睦野给他开了宁神茶,曲溪青喝下后昏昏欲睡,往往睦野在外头忙活完,回到屋后曲溪青还在睡。
李三娘找人择了好日,婚期定在九月初三,眼看日子一天天临近,曲溪青愈发没有精神了,成日懵懵懂懂,伴随着食欲减低,睦野替他看过后,也找不出病由。
睦野的安抚无效,李三娘却看出了端倪。
这日李三娘找曲溪青独自谈话,她问:“小青呀,你是不是在为婚事犯紧张?”
曲溪青茫然摇头,他道:“婚事我自然是喜欢的。”
李三娘和蔼笑了笑,“这人呐,活到一定岁数,总要做些不同的事。就像你和阿野的相遇、相知、相爱,到如今你们要成婚。等日后娘不在了,你和阿野还有许多日子要过,还会遇到不同的人和物,无论如何,都无须担心,因为阿野陪着你,有个人陪伴,这一生就圆满了。”
曲溪青自己不明白,李三娘却知道他这是常有的成婚前焦虑,作为过来人,一些心思她到底也亲身体会过,安慰起曲溪青,自然不在话下。
李三娘的一席话,果真让曲溪青镇定许多,这股忧虑的情绪来突然去得也突然,李三娘见他好了,笑了笑,将门打开后让候再门外的睦野跟她出去说几句话,睦野回屋时,曲溪青便瞧见他面色黑红黑红的。
他噗嗤一笑,“娘和你说什么了,脸都红了。”
睦野哪里说得出口,李三娘嘱咐他在房事上要克制一些,体恤曲溪青,饶是他神色如常,长辈与他的这番话,也叫他窘迫不已。
睦野干巴巴道:“你好了便是。”
睦野鲜少避开他的话,曲溪青见他瞒自己,兴味愈发浓重。他贴近睦野的面庞,眯起眼威胁道:“说是不说?”
睦野:“......”
曲溪青目光垂下,凑近那薄唇若隐若无地亲了一口,放低嗓音,柔缓道:“阿野哥~”
睦野道:“......娘、娘叫我多体恤你。”
“体恤我”他疑惑,睦野待他极好,李三娘有目共睹,可为何要说出此话?
曲溪青盯着睦野稍红的面庞,转念想了一番,某个念头渐渐浮上脑海。他讪讪道:,“大娘她——”
睦野:“......娘说的也有道理。”
见此,曲溪青嗤嗤发笑。他贴近睦野耳侧,目光狡黠道:“阿野哥,其他时候你可以听大娘的话,可今日这话还是得听我的。”
殷红的舌尖绕着睦野的耳朵舔了一遍,直至那只发红的耳朵变得湿漉漉的,曲溪青才笑道:“我喜欢大木头凶猛,越凶猛越叫我高兴。”
第40章 夫夫成婚
睦家整座宅院被重新修葺了一遍,里里外外挂了彩灯, 壁上、门上贴了大红色的双喜彩画, 张灯结彩的喜庆派头, 红得分外惹眼, 就连黑贝, 也穿上大红色的狗衣裳,李三娘溜着黑贝出去时,村民见到黑贝, 都道:“笑死个人了, 快看睦郎家那大黑狗穿红衣裳哩, 这年头竟然有人给狗穿衣裳。”
“嘿, 狗也穿衣裳, 那舌头吐那么长,怕是热的吧。”
路过的村民七嘴八舌, 丝毫影响不了李三娘的大好心情,逢人便笑呵呵道:“我家阿野和小青明日成亲, 瞧, 咱家黑贝都穿了喜服,够喜庆吧, 图个好彩头!”
待李三娘在村里溜了一圈黑贝, 全村的人都知道睦野明日要与曲溪青成婚了。
睦家。
睦野和曲溪青仍然如往常般将采集回来的草药整理干净, 前院明日要摆酒席,因此木架全都搬到了后院,圈栏里的家禽杀了过半, 鸡毛鸭毛晾在地面,风一吹,还能隐约嗅到淡淡的腥味。
曲溪青侧过脸,恰好撞见盯着他看的睦野。他拨了拨手中的药草,挑起眉眼嘲笑他:“你做事不专注。”
睦野放下草药,牵上他的手到井边洗干净,“先不忙那些事了,我、我有点静不下心。”
前几日是曲溪青患了婚前恐惧,此时又轮到了睦野。曲溪青很少看到睦野这副模样,睦野做事一向稳重有序,性子又百般隐忍,何时会告诉其他人他静不下心。
他定定看着睦野,伸出手掌贴在他胸前,沉稳的心跳隔着薄薄的布衣传到掌心,他道:“高兴呀,是不是犯了紧张?”
睦野严肃点头,“像在梦中。”
曲溪青听后嗤嗤发笑,还沾着水的手指捏上男人那紧绷起来的面颊,“疼吗?”
睦野微微蹙眉,“不疼。”
曲溪青加重些力道,“疼吗?”
睦野道:“不疼。”
曲溪青彻底捏重了,睦野的嘴都给他扯到一边去,他忍着笑意再问:“还不疼?”
睦野点头,诚恳道:“有些疼了。”
闻言,曲溪青立即松开手揉着睦野的面庞感慨,“可真够皮糙肉厚的,你都被我捏红了才疼上那么一点。”
他凑近亲上那泛着微红的面庞,睦野伸出手掌在他颈后轻抚,还偏过脸轻柔往曲溪青嘴上亲了亲。
“汪!”
亲密站在一块的两人同时侧目,李三娘正牵黑贝站在大门外,笑眯眯道:“娘继续牵黑贝出门遛弯,嘿嘿,你们继续。”她扯了一下狗绳,黑贝愣是动也不动,一屁股坐在门边吐舌不走了。
曲溪青瞧见黑贝身上的红衣裳,红唇抿着,忍俊不禁道:“大娘,黑贝皮毛厚,再穿一身衣裳,怕是受不住了。”
李三娘道:“还喊俺大娘呐,小青改改口了。”
曲溪青微怔,随即喊了一声娘。
李三娘乐呵呵地蹂躏狗脑袋,黑贝张开大狗嘴汪汪嚎叫,仿佛能从里面喷出火焰来,热死狗啦!
曲溪青又劝了一番,李三娘才将红衣裳从黑贝身上取下,转头回屋拿出一串红绳系上铃铛,不顾黑贝的意愿,挂在它脖子上。
黑贝耷拉着脑袋瘫在石板不动,宛若一条死狗。曲溪青笑了笑,过去揉上它的狗头,对睦野说道:“过几日就牵条母狗回来陪黑贝吧,它独自玩也怪可怜的。”黑贝在他手心舔了满满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