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界者舰船。
雪地被鲜血染红,泰拉人类和吞界者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短短一天内,伤亡人数超出了双方的想象。
天色已黑,暂时休战。
雪境人打不下去了,整合运动也打不下去了。
他们的伤亡是吞界者的数倍,残存的战士们险些就要流尽最后一滴血液。
给吞界者造成巨大杀伤的是小伦蒂尼姆的坠落,此刻已经被星际战士完全占领。
受伤不轻的风雪之神耶拉冈德暂时消失在了雪原上,五名拉特兰天使同样停了下来,每个天使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安妮检查了同伴们的状况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望向一脸疲惫的银灰说道:“太勉强了,到了明天,我们这些人必然会全军覆没,即便是解放力量的天使,也会因为被圣光同化而彻底死去。”
“我知道。”
银灰点点头,他的人伤亡过半,数年来的心血差不多都填进去了,可是吞界者的星际战士好像无穷无尽,杀死一个,就会从舱室里出来两个。
现在留给他们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连夜撤退,要么全部和吞界者同归于尽。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银灰,等他做决定。
雪境之主一手按在胸口,感受着掌心的冰凉,低声呢喃几句,缓缓道:“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此战,不能退。”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守林人第一个表态,她的头包裹着纱布,隐隐有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小伦蒂尼姆坠落时引发的大爆炸,弹射出的铁片,差点要了她的命。
另外一边,同样伤亡惨重的整合运动也在抓紧时间休整。
霜星红着眼睛,她的雪怪小队出现了不小的损伤,所幸的是没有全军覆没。
但其余几个干部就不太好了,尤其是爱国者的游击队,差不多一半人都已阵亡,连爱国者本人也受了很重的伤。
当时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吞界者军团长,爱国者落于下风,霜星被缠住,塔露拉冲出来解围。
爱国者的腹部被炸的血肉模糊,塔露拉正面挨了一发高爆弹,那个吞界者军团长失去了一条手臂,狼狈的退回去。
“这是,战争,我们必须获胜,胜,则生存,不胜,则死。”
“我知道的,父亲。”
包扎完毕的塔露拉走过来,她仗着血脉的强大,体质比一般人强悍,当时又是解放力量的状态,哪怕被高爆弹轰了一发,也还能站起来走动。
只是霜星看出龙女是靠一股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再打下去,我们都要完蛋。”
整合运动积攒几年的家底,一天之内几乎全打光了,连核心城都拿不回来。
龙女半张脸还残留着血迹,她在火堆旁坐下来,喘息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现在不能退,整合运动也不能退,哪怕打光最后一个人,也必须打下去!”
霜星皱起眉头:“塔露拉,整合运动不是救世主……”
“我知道。”
塔露拉又重复了一遍。
她接着说道:“整合运动的目标是让感染者能体面的活下去,前提是这片大地还在,如果连我们生存的土壤都没有了,那一切都将没有意义,叶莲娜,如果我们的命运注定灭亡,那么我宁愿战死在这里!”
龙女越说越激动,她挥舞着右手,脸上的伤口崩裂,血液顺着鼻梁流淌下来。
第一次,叶莲娜伸手抱住了龙女,冰凉的气息缓解伤口的剧痛。
如果注定灭亡,她想选一个体面的死法。
……
失去了小伦蒂尼姆,特雷西斯身边聚拢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死在战场上,能活下来的也几乎人人带伤。
他仍然抱着特蕾西娅,希望沉睡的人能尽快醒来。
“王女怎么样?”
特雷西斯摇头:“我不知道,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可是我找不到伤口,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血魔大君凑近看了两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的表情:“王女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恐怕比殿下你还要强上几分。”
“我倒情愿这样,要打败吞界者,仅靠几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吞界者战争只会是一个开端,北方的邪魔蠢蠢欲动,南方的海嗣虎视眈眈,命运长河开始奔腾,这片大地,饿了。”
食腐者之王深深看了一眼特雷西斯:“摄政王殿下,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也许吧,也许我见过悲惨的未来。”
……
谁也不知道天亮以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下一场战争,他们都会死。
这片大地会沦陷在吞界者手中。
也许他们会获胜,结束一场战争,再开启另一场战争,永无止境。
夜晚终究会过去,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当第一丝晨光划过了天际线,所有人都知道命运已然到来,他们只有拿起武器,拼命,拼命,再拼命。
……
周金儒睁开眼睛,坐在他对面的人是亚当斯,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一夜。
亚当斯轻声道:“兄弟,你感受到命运了吗?”
“我在这里,命运也无法翻腾。”
“不,不是这样的,你无法违抗命运,就连父亲也不可以。”
“那你就当我是那个准备对抗命运的人。”
“你要做什么?!”
周金儒笑道:“都坐了一夜,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急什么。”
……
吞界者舰船的北方,一直以来都没有受到攻击,倒是东西方向都存在相当数量的敌人,双方激战一天,伤亡惨重。
但就在第二天的清晨,第一个人钻出了密林,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密密麻麻,人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这些人几乎都有着相同的样貌,所穿的战斗服也大同小异,手持远程射击武器,面无表情,全然没有战斗的紧张感。
亚当斯冷冷道:“这些就是你的底牌?”
“我曾经犯了一个错误,现在看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
周金儒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给原体使了个眼色:“我要去做一件事,你要跟着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