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章正辰想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把电话拉黑,突然背后有人猛拍他的肩膀,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谁?!”
看见他反应这般大,周辞清忍不住皱眉:“大惊小怪的,做亏心事了?”
明知他是在开玩笑,但章正辰还是听得心里发虚,挠挠头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
而幸周辞清并没有追究他反常的理由,嗯了一声,越过他走上二楼。
二楼尽头是主卧,但现在已经被他改成监控室,里面放着各种电脑和显示器,开了空调还能感受到机器运行时散发的热气。
“周少,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周辞清解开袖口扣挽起衣袖坐下,言简意赅道:“等。”
章正辰听得一头雾水,房间里每一台电脑前都坐着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等”是暴风雨前夕的刻意平静。
“阿辰,别干站着,过来陪我喝杯热红酒。”舒蕊也在房间里,用小勺子翻动着小电热锅里的红酒,“辞清找了好几家人才找到迷迭香枝呢。”
章正辰坐在她对面,双手接过瓷杯喝了一口,毫不犹豫放下:“怎么一股怪味?”
“真不识货,那是新鲜的迷迭香味。”她叹了口气,像是不经意的惋惜,“要是阮语在就好了,她最懂我,加新鲜迷迭香这配方她教的。”
章正辰看向周辞清,舒蕊也是。
然而周辞清还没给出反应,一个手下突然站起来:“周少,警察来了。”
周辞清睁开眼睛,一双锐目如丛林准备狩猎中的豹子:“叫邵震进来。”
键盘和鼠标的声音都告一段落,舒蕊也关掉沸腾的声音。
须臾间,紧张笼罩起整个房间,章正辰看向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书,摸向腰后的枪。
虽然他不知道周辞清在等什么,但他知道有猎物已经入网。
很快,敲门声响起,邵震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少。”
同一时间,屋内所有人拔枪上膛,整齐划一地将枪口对准即将开启的大门。
“咔擦——”
门开了,邵震昂首挺胸走进来,这次他没有穿白大褂,也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睛深沉如水潭,平静但内里能容纳风卷残云。
被多个枪口对准,他没有一点讶异,和平日进入周辞清书房时一样,踩到地毯就收起脚步,没有任何僭越的行为。
但背地里,他做了比阮语还要深入探究的事情。
“邵医生。”周辞清平静笑笑,又改口,“或许应该叫你一声邵警官会更合适。”
邵震不说话,只是笑意渐深,继续等待周辞清说话。
十年的默契,他知道周辞清还有话要说。
“我有点好奇,你给我们做手术的时候,有没有试想过要人为制造些‘医疗事故’?”
邵震摇头:“医者仁心,站在手术台时的邵震,只是邵医生。”
进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前一刻他的同事全副武装在别墅外警备,下一刻就有人来叫他去周辞清房里,他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可以告诉我,我哪里出了差错吗?”
“我和阮语闹翻的那晚。”周辞清不想提起,又不得不仔细回想当天发生的事,“你看她的眼神很怪异。”
恻隐,愧疚,像看一只无辜受牵连的小动物。
那时候邵震早就知道他和阮语是因什么要分道扬镳。
“你看人从来都是不带情绪的,你会这样看她,说明你在心虚。”
邵震笑了:“周少对阮语的一切果然都很上心。”
分辨不出这事嘲讽还是真心话,周辞清只当没听见,继续说:“但单凭这点肯定不足够定罪。直到我前几天去追二叔和林家的人,他们告诉我,在下邮轮不久,林家走私的一批货物被拦截没收了。这件事他们只在邮轮上提及过,所以认定是我陷害他们。”
周辞清眯起双眼看向旁边的章正辰:“这让我想起在公司地下室的事。你原本可以更早出手救下阿辰,但就是故意要等他受伤才上来阻拦,为的就是得到和我一起上邮轮打探消息的机会吧。”
周辞清只信任章正辰一个,所有能接触到其他家族高层的交际都只会带他出席,而今年一换成邵震就出事,这一点也不像是巧合。
“还有今晚。”周辞清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其实我心里不止你一个怀疑对象,所以我写了几个假地址给你们这些人。而警方今天除了到这里找我,还去了你纸片上的那个地址。”
邵震和几个高层是后来才到的,坐的都是不同的航班,根本没有机会面对面交流,通风报信。
而周辞清虽然提供了地址,但是并没有要他们自己摸过去。
这些被怀疑者一出机场,立刻就被周辞清派去的人接上车,带到这个人烟罕至的地方软禁。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谁又清楚目的地的地址与纸片上写的是否一致。
现在轮到周辞清好奇了:“你下飞机之后,我们的人已经搜过你的身没发现有追踪器,你到底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眼镜。”没有被完全看穿,邵震笑容放大,“这么多年你似乎都没有发现,其实我没有近视。”
周辞清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
他取过舒蕊放在树上的热红酒:“所以你们是怎么劝服阮语加入你们的。”
结局再失望也好,他也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难道他对她的千般万般好都不及一句正义万岁?
他不愿甘心。
邵震摇头:“阮语从来都没有加入我们。”
——
猜猜下一个遭虐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