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的情况比阮语想象中还要惨烈,不仅是healy一方,周家也有不少人负了伤,连收拾残局的人身上也有不少伤痕。
当然,最严重的还要数他们的家主。
邵震一直在山下待命,知道周辞清中枪,立刻准备好所有手术器材上山,等周辞清一出现,手术就能立刻进行。
简陋的手术室外,阮语和章正辰并肩坐在同一条板凳上。
他伤势还没痊愈,身上还绑着护腰,剧烈运动之后痛得冷汗直冒。
“吃吗?”他递给阮语一根巧克力,等她伸手接过时又故意恶心她,“我晚上吃饭剩下的。”
刚碰到巧克力的手一顿,腻烦地推开了他。
他开怀大笑,硬把东西塞到阮语手里:“开玩笑的,快吃吧,周少的手术可能短时间内结束不了。”
流了这么多血,怕是大血管都出问题了。
他们带来了几台柴油发电机,此刻营地里灯火通明,再也不见以往的简陋。
“你不恨我害你骨裂吗?”阮语将巧克力含在嘴里,等待苦涩和糖分融化。
章正辰伸了伸后背,就这么小一个动作,就能让他痛出冷汗。
怎么不恨?在来这里之前他都在恨。
只不过,在看到阮语背着周辞清半边身子,用尽全力奔向他的时候,和她眼泪婆娑求他救周辞清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恨了。
窃听器到底是不是阮语的他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一度觉得阮语接近周辞清是有利所图。
但看到她绝望又充满期望的眼睛,和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如果不爱,如果要害周辞清,阮语怎么可能有这种紧张到如同生共死的眼神。
反正又改变不了周辞清的想法,干脆盲目追随算了。
“恨什么。”他用力推了阮语肩膀一把,“你正辰哥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阮语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谁叫你哥了,臭不要脸。”
两人又恢复到以前插科打诨的状态,但一看到手术室的门有松动的迹象,立马同时起身,争先恐后地挤兑着一起上前。
“你走开啦,信不信我踹你腰。”
“该走开的是你,要不是你经验不足,怎么能给那家伙开枪的机会!”
邵震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两人针锋相对,拳脚相向的场面。
他好气又好笑,喊了他们一声:“虽然这里不是医院,但也请安静点,别打扰伤患休息好吗?”
终于,推来推去的二人停下动作,统一动作似的凑前问:“他怎么样了?”
说完阮语立刻按住章正辰的肩膀,踮起脚尖往里看,恨不得也把邵震推开钻进手术室。
邵震反复揉搓手里的免洗消毒液,体贴让路给阮语张望:“手术很成功,虽然大血管有破裂的迹象,不过因为手术止血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得到邵震的肯定,阮语迫不及待地跑进手术室,掀开帘子就看到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周辞清,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如纸,但总算是醒过来了。
“哥哥!”
她飞扑过去,本想抱住他撒撒娇,可一看到他手臂上包裹着的厚厚纱布,又心疼得蹲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疼不疼?”她摸了摸露在纱布外的碘酒色皮肤,“我一直在外面担心你。”
失血过多,周辞清还有点晕眩,连摇头都成了难事,只能反握住阮语的手安抚她:“不疼,麻药劲还没过。”
没做过这样的手术,又想了解他更多,阮语化身成好奇宝宝:“那要是过了怎么办?”
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周辞清忍不住要调侃她,“过了就用你的亲亲来止疼。”
还会开玩笑,那就是真的没事了。
阮语又气又羞,收紧五指夹住周辞清的手,可一听到他哼了一声,又心疼得立刻松开。
“弄疼你了?”
“你说呢?”
周辞清躺平闭眼,不理她。
从未见过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阮语噗嗤一笑,蓄在眼底的余泪趁机逃脱,低落在纱布上。
不过她可以肯定,这滴泪,肯定是她今晚流过的最不苦涩的一滴。
她扶着窗沿站起来,然后在周辞清灼灼的目光中俯身,离他嘴唇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慢慢合眼,轻轻地用嘴唇碰了碰周辞清的唇珠。
“这样还疼吗?”
不是周辞清不想睁眼,而是阮语这一吻结束得太快,他根本没有时间沉浸下去。
不过阮语没有离去太远,小巧的鼻尖还能碰到他的鼻梁,一呼一吸都能汲取她的馨香。
“还有一点。”他指了指没被吻到的下唇,“这里,还有里面,都疼。”
阮语哑然失笑,又往前靠近他一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周辞清身上,感受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意有所指地摸摸他赤裸胸膛上的淤青:“身上不痛吗?”
得到的不是害羞的回应,周辞清扬眉:“当然疼,浑身都疼。”
没受伤的手放肆地撩开她衣摆,抚摸她弯曲的腰背,顺着凸起的山脊一路往上,停在碍事的内衣扣上。
桎梏就要解开,然而就在下一秒,没关紧的门被粗暴地一脚踢开。
“周少,西苑那边有电话过来,说csa的刘工想找你帮个忙。”
“啊——”
阮语的衣服已经被扯到了腰上,一听见有人进来,连忙推开周辞清的手往后退,没想到咚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衣柜,痛得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近在眼前的温香软玉霎时消散,周辞清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一双厉眸扫向罪魁祸首:“有让你进来吗!”
看到阮语像自己一样撞到腰椎是件值得幸灾乐祸的事,可章正辰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被周辞清一声喝退,赶忙自行消失。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从来没有进来过——”
听到声音越来越远,阮语吐出一口气,握住周辞清向她伸出的手,才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
周辞清看着阮语抿起的嘴唇,觉得她越来越不能在自己面前掩饰情绪。
他抬手想摸摸她脸上的污痕,而她心思却好像飘到了远处。
阮语垂眸,落点不知道放在哪里,声音变得很低:“我好像猜到刘工为什么要找你了。”
——
阮语:姓周这小子到底有几副面孔?
突然觉得,我小标题好像都比书名起得好(没有说这个成语不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