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剧组的人要了一把铁锹,扛在肩上,将卖给袁悠悠的那些冥器挂在铁锹另一端。
“走吧。”
袁悠悠跟上前面的怪人。
不用她开口,那个怪人便轻车熟路,来到她之前发现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袁悠悠打量着渔夫帽,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渔夫帽取下帽子,别在腰上。
他额前有一道显眼的疤,像是脑袋被什么东西劈开过似的。
“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小年轻一腔热血。”他说,“各家自扫门前雪,谁也别惦记谁。”
渔夫帽绕着地上的石头围墙走了两圈,停下来,将铁锹拿在手里比划一下,插进脚下的土地。
“这种刨地的活叔叔帮你干了,放血吧。”
他居然知道她要怎么做。
袁悠悠对这个男人产生巨大的好奇心。
渔夫帽勾唇:“不用这么惊讶,回去帮我跟你祖师爷问好,就说张十三对她的思念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袁悠悠与渔夫帽对视片刻,放下杂念,将从杂货铺子买来的陶罐放在石头围墙门口,里面装满糯米,在里面插了一把桃木剑。
随后,站到正南方向,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在桃木剑柄上,顺着滑下去,落在洁白的糯米堆里,开出红色的花。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可能只有一更,肝有点受不了,好久没发红包了,24小时内留言都有嗷~
第50章 子母棺
遇血的糯米堆像是有了生命, 剧烈震荡,在陶罐里形成一个漩涡。
桃木剑慢慢升起,泛着赤金色的光。
袁悠悠手握剑柄, 在空中利落一斩,无形的空气硬是被划出一条巨大的缺口。
一股浓郁的腥腐气息喷涌而出。
袁悠悠立刻捂住口鼻,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桃木剑挑起地上的陶罐,将糯米扬出去。
沾有红色鲜血的白色糯米像漫天飞雪, 洒进另一个空间。
原本空旷的土石地上, 出现几间破败的房子,木质的门窗皆已腐坏发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刚下过雨潮湿的泥土腥气。
“谁!”
袁悠悠第二次在工厂里见过的活人壮汉从一间屋子里冲出来,满脸警惕。
看来, 这才是那间工厂真实的面貌。
袁悠悠几步上前,将桃木剑架到壮汉的脖子上:“是谁让你们在这里做这些勾当?!”
“竟敢威胁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壮汉抬手去夺袁悠悠的剑,不料对方反应迅捷,他的手腕反倒被剑划出一道血痕。
袁悠悠用剑尖挑起壮汉的下巴, 唇角微勾:“你看,是谁活得不耐烦?”
张十三笑出声来:“小姑娘, 你这样可有点像逼良家妇女就范的地痞流氓啊!”
袁悠悠斜瞄他一眼:“我看也没什么危险的,你是不是就想骗我钱, 故意吓唬我?”
张十三扛着铁锹走过来, 眼神指向不远处的破房子:“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袁悠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前坐在缝纫机前机械工作的女工不知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 步履僵硬, 缓慢向这边移动。
壮汉趁机逃脱, 跑得飞快,躲到一间房子后面。
张十三拍拍袁悠悠的肩膀,“我从不对女人动手,这些姐姐就交给你了。”
袁悠悠:“……”
张十三来到刚刚用铁锹做过记号的地方,落下铲子,不知道在挖什么。
这时,之前那只鹿蜀兽嘶鸣着跑过来,停在袁悠悠面前。
袁悠悠拍拍鹿蜀兽的脖子,跳上去。
她掏出剩下的定身符,在桃木剑上串成一串。
没有意识的女工向袁悠悠围拢过来,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吞咽声,如同怪物进食前兴奋的低鸣,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袁悠悠驾着鹿蜀绕出一道s型,来到女工背后,将桃木剑在每个女工脑后点一下,定身符一张一张贴在女工后脑勺上。
只是她来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难对付的家伙,定身符带得不多。
定身符用完,还有一半女工对她虎视眈眈。
袁悠悠心疼地看看自己的手,要不是她伤口愈合能力强,这得划拉破相了!
她狠狠心,又放一次血,将剩下的女工都定住。
她刚松一口气,之前定住的那些女工倏然又有了动作,脑后的定身符也燃气一把蓝色的火,化为灰烬。
袁悠悠眉心紧皱,表情凝重起来。
她们身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力量?
一个女工没有一点征兆地,向袁悠悠扑过来,行动速度较之前快了许多。
一顶渔夫帽飞过来,将女工撞飞出去。
紧接着,那顶帽子变成一个巨大的罩子,女工被困在里面。
“嘿,小姑娘,过来!”渔夫帽的主人喊道。
袁悠悠依言过去,从鹿蜀背上跳下来,地上被刨出一个长方形的坑。
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口木棺。
“这里头的东西是那些活死人的力量来源,我要开棺了,你多加小心!”
不等袁悠悠反应,张十三将铁锹插进棺材板的缝隙里,手腕一抖。
棺材板被撬开,里面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短发女人。
袁悠悠无意中看到棺材板上有许多抓痕,密密麻麻的,极为瘆人。
此时,一阵啼哭声从旁边的小棺材传出来。
棺材里的女尸陡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坐起来。
张十三没有将小棺材也撬开,而是从腰包里掏出几张符纸,将小棺材四面都封死。
袁悠悠:“这是子母棺?”
张十三:“孩子脐带刚断,就被从医院拉出来的,新鲜的产妇和孩子。”
母亲十月怀胎,终于将孩子生下来,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孩子离开黑漆漆的子宫,呱呱坠地,来到光明的世界,是求生欲最旺盛的时刻。
若是在此时将母子封进棺材,便能最大程度激发出他们的怨气,是最好的、滋养活死人的养料。
而有些人因为各种理由急需一大笔钱,就会被黑市里的商人找上,卖掉自己的老婆孩子。
袁悠悠还是第一回 见真正的子母棺,内心不可谓不震动。
张十三严肃道:“逝者已去,现在他们早已失了人智,切不可心软!”
他话音刚落,女人便从棺材里飞出来,扑向那口小棺材。
母亲的本能驱使下,她用尽各种方法试图打开小棺材,都没能成功。
女人的手上没有指甲,指尖全是腐肉。
袁悠悠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女人生前拼命抓挠棺材板的画面,那该是何等的绝望。
女人无法救出自己的儿子,暴躁地低吼几声,转身,随时准备将那个碍事的男人撕成碎片。
张十三轻叹口气,“看来我不打女人的戒,今天要破了。”
女人冲上来,两只眸子泛出血光,嘴里冒出黑气。
“姑娘,你有口臭啊!”张十三后退几步,从腰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圆柱形物体,口香糖那么大。
“来,吃点‘黑箭’,清新口气!”
张十三将手里的“口香糖”扔进女人嘴里,很快,噼里啪啦一阵炸响,女人吃痛,嘶吼声更加骇人。
袁悠悠看到坑里的子棺异动愈发强烈,提剑过去,问道:“这小的怎么办?”
张十三:“我打完女人再打孩子就不太好了吧?”
这意思,是把这孩子丢给我了?
袁悠悠深吸一口气,果然是无奸不商。
虽说母亲的块头比孩子大不少,但子母棺之所以不叫“母子棺”,就是因为子棺里的东西比母棺里的要厉害。
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有获得生的机会,就被活活闷死在一小块黑暗的空间里,初生的灵气全都变成怨气,与许多千年老鬼相比都是不落下风的。
她这是跟孩子杠上了么?
一个噬魂蛊,一个怨童,现在又来一个子棺……
袁悠悠一咬牙,一狠心,将桃木剑剑头朝下,全力刺进棺中。
棺中立刻传出一阵哀鸣,声音刺耳,方圆十里恐怕都能听到。
驻扎在几公里外的剧组听到这动静,纷纷抱成一团。
从监视器里爬出来的女鬼冲滕导拍拍胸脯:“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滕导得到女鬼的保证,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钱警官带着两队警察登上寒山,本来还不太确定袁悠悠的位置,听到声音,也大概找到方向,一个个手按在配枪上,小心前进。
袁悠悠将剑刺进子棺后,和张十三缠斗的女人立刻丢下他,调头扑向伤害她儿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