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伯,还是应该叫你紫玉公子?你不觉得今日你们的人能进来皇宫太容易了吗?”
宁远伯皱眉,看向垂眸的李泽逸,他很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因为对方一直低着头,把玩着他手上的长剑。
“今日是臣同太子筹谋许久的计划,如今已经到了最佳动手时机,自然是水到渠成。”
他虽然如此说,可想到在龙瑞时自己也被李泽逸骗过一次,最后龙瑞王父子几人都被他给抓走了,并且不费一兵一卒的就将龙瑞收复,这人肯定是不容小觑的。
李泽逸嗤笑一声,缓缓抬起头:“禁卫军和御林军本即便是落入本王手中,可他们最终效忠的人只有父皇。太子殿下以为那么一点小小的贿赂就能收复他们,还是说将他们的亲人控制在手中就能威胁他们。”
太子听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确实是利用贿赂和威胁才让那几个人愿意听他的吩咐。
这件事他是交给心腹去办的,就连几个幕僚都不知道此事,而李泽逸竟然如此清楚!
“殿下,逸亲王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咱们先将他们解决了再说。”
宁远伯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也说不上来,直觉告诉他要先将这些人解决了才行。
太子闻言点点头,然后给那群穿着银色盔甲人下达命令。
李泽逸抽出手中的长剑,侧头看向身边的李泽敬:“你去保护好父皇和皇祖母她们,这里有我和大哥还有冯大统领在。”
李泽敬闻言点点头:“你也多加小心。”
他说完转身跑到皇上那边,和暗卫站在一起将皇上太后等人保护起来,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林灼华将皇上身体里的毒稳住,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抬手擦了擦。
“让皇上平躺着,先不要挪动他。”
说完她看了一眼下面,此时两边已经动起手来。整个大殿里一片的狼藉,夹杂着惊叫声。
她看到自家人都躲在角落里,也有人保护着,这才放心一些。
冯淑慧不知合适来到她的身边:“咱们不能带兵器进宫,不然也能帮上一大忙。”
如今没有趁手的兵器,也只能对付一些虾兵蟹将。
林灼华闻言抽了抽嘴角,低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冯姨那边没事吗?”
“我娘的功夫好着呢,我过来帮你。”
两人说话间,已经解决了几个摸过来的人。
“你怎么一点都紧张?”冯淑慧一边打人,一边侧头询问。
林灼华耸了耸肩,因为她知道这场逼宫最后只能是太子落败结束。
太子被人稳稳的保护在中间,他面容凝重的看着混乱的大殿。
宁远伯也抿着唇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飞身而上,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朝着李泽逸刺了过去。
“你的对手是我,上次输给你是我太轻敌了,这一次我可不会。”
李泽逸等的就是宁远伯,他的功夫是这里最厉害的,他只要将此人缠住,足够那些人将太子的人全部清缴干净。
“想赢我,那也看你的本事。”
两人提剑都朝着对方刺去,动作皆是又快又狠。
林灼华目光一直落在李泽逸的身上,她有些担心。这宁远伯的功夫她领教过,内力浑厚不亚于李泽逸。能被她偷袭成功,还是因为她动用了精神力。
“这宁远伯功夫竟然如此高?”冯淑慧有些惊讶的开口,这人看着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师傅和那位司徒少主没来,若是他们在的话,太子和这位宁远伯估计也不会如此大胆的逼宫了。”
林灼华闻言确实摇摇头,既然太子已经计划了这么久,就绝对不会因为师傅和司徒少主两人而放弃。
“太子都已经准备给皇上下控魂蛊了,你觉得他会因为师傅和司徒少主两人来参加万寿节而松手?”
她冷笑一声:“你别忘记了,隐世家族的人是不允许参与到三国皇家的事情当中的。”
冯淑慧:“……”
皇家有一个暗卫队,只听命于皇帝。此时保护皇上的便是这只暗卫队,他们各个武功高强,将皇上保护的滴水不漏。
太后此时冷静的坐在皇上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看着太子走到今日做出弑父的举动,实在是寒心。
虽说皇家无亲情,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却是十分的难过。
太子此时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眼前的局面似乎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这批银甲兵他私底下培养了许久,可以和禁军相比,怎么在冯大统领和殿内的一些带刀侍卫打的不相上下。
他的人再不来,这场逼宫怕是就要输了。想到输掉的结果,他脸色白了几分。
正当太子提心吊胆的时候,大殿的门被撞开。禁卫军统领领着人进来,将殿内的人团团围住。
太子略微松了一口气,禁卫军统领姓胡,名榆林。
“胡统领,快将这些人拿下。”
胡榆林快步走到太子的身边,扫了一眼殿内的形势。他却仿佛没有听到太子的话一般,快步走到昏迷的皇上面前,对着太后和皇后跪下。
“臣救下来迟,请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惩罚。”
太后连忙让人起身:“胡统领,立刻将这群人拿下。”
胡榆林领命,立刻指挥着禁卫军将这些穿着银色盔甲的叛军拿下。
“胡榆林,你别忘记了你的家人还在孤的手上,你不想要他们的命了?”
太子见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人却突然倒戈,脸上露出怒容。
胡榆林冷笑一声:“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臣的家人已经被逸亲王的人救了出来。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臣了,况且让臣假意与你合作的也是逸亲王的安排。”
太子一听,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不傻,有胡榆林的例子,他立刻问道:“那御林军统领甄明也是李泽逸安排的?”
见胡榆林不说话,便已经算是默认。而此时的殿内银甲士兵已经都被禁卫军的人给俘虏了,形势瞬间逆转。
李泽逸也在此时将长剑刺入了宁远伯的胸膛,他冷冷的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宁远伯,勾唇冷笑道。
“没想到本王的武功会进步的如此之快吧?这一次你可没有任何的轻敌,一样是本王的手下败将。”
宁远伯半跪着,长剑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仰着头,脸色惨白。
“呵,到底是我小看了逸亲王你。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他擦掉嘴角的血,目光却落到上首被暗卫护着的景皇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沙哑:“我也不算输的彻底,还有景皇为我陪葬,我也算是帮我父母报了仇。”
李泽逸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下额紧绷着。眸光冷冽,一字一顿的道:“你的父母根本就不是我父皇杀的,而是被晋国人所杀,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宁远伯怎么可能信他的话,冷笑一声:“你们皇家向来最喜欢推脱责任。”
“本王可以作证,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燕亲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封信。他走到宁远伯的面前,将信交给了他。
“这信上的字你应该认识,这里有你要的答案。”
宁远伯自然认识上面的字迹,那是他父亲的字迹。将信接过来拆开,看完信上的内容。
他瞳孔猛的一缩,随后摇头:“不,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找人模仿我父亲的笔迹伪造的这封信。”
“是不是真的,我想你心里清楚,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当初皇兄将这封信压了下来,他不想让你知道真相陷入仇恨里,便将你流放,保你下半生平安。可谁也没想到,你竟然……”
宁远伯无法相信这一切,若这信里都是真的,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筹谋的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不!”一口鲜血喷出,他整个人便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的向后倒去。目光呆愣的盯着大殿上方,眸光涣散。
李泽逸却一点都不同情他,让人将他带下去关起来。
“将这些人都压下去关入大牢,等父皇醒了后听父皇如何处置。”
一场逼宫就这样结束,太子如同一个笑话一样,从始至终都被逸亲王算计着。经过这次的逼宫,众人对逸亲王又有了新的认识。
皇上是在第二日中午的时候醒过来的,他身体里的毒并没有解,所以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他靠在软枕上,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
李泽逸将昨日的事都说了一遍:“一切都听父皇的,您想如何惩治太子和宁远伯,另外昨日晚上,东宫突然起火,穆侧妃和小皇孙……”
皇上闻言胸口顿时一疼,不管太子如何,那孩子是他第一个孙子,自然是万般喜欢,他才那么大一点,竟然……
“给朕查,东宫怎么会突然起火。”
“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皇上闻言点点头,他能感觉自己身体如今的情况很糟糕。便又问了几句后让众人离开,只留下了太后。
太后坐在床边,此时她只是一个心疼儿子的母亲。她握住皇上的手,温声道:“你现在身子正虚弱,千万不能动气。如今逸儿和敬儿都大了,可以为你分忧。你先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母后,朕想要退位给逸儿。如今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朕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自己儿子逼宫。
如今朕或者退位,是最能避免他们兄弟相残的办法。而且朕的身体就算毒解了,恐怕也无法恢复如初。”
太后闻言眼睛红了红,她拍了拍皇上的手:“你的意思母后知道,既然你这么决定了,哀家会支持你的。逸儿如今确实是最好的人选,等他登基你便同母后去五台山祈福修养吧。那边的环境好,有助于你养身体。”
皇上点点头,他也有些倦了。但还是召来了陈公公,写下退位并让逸亲王登基的圣旨。
当圣旨颁下时,整个上京都震惊了。实在是景皇这速度太快了,人刚醒第二日便退位禅位给逸亲王并且随后便迎娶荣华郡主为后。
至于废太子如今已经没有人关注了,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新帝登基和迎娶皇后的事引了过去。
之前是太子妃的嫁妆,如今一下子变成皇后,林国公府再一次忙了起来。
这可是他们国公府出了第一位皇后,自然嫁妆又要丰厚不知道多少。
林灼华的嫁衣也无法用了,而是必须用宫中为皇后准备的凤袍。短短数日,林灼华觉得她都快累瘫了。
等新皇登基大殿举行完,帝后大婚便如约而至。这一日整个上京张灯结彩,百姓们都出来围观这场十里红妆的盛大婚礼。
新皇亲自来迎娶他的新娘,可见对这位皇后的重视。
林灼华身穿大红色凤袍,头戴凤冠。手里拿着一柄华丽的团扇,红色的盖头盖在头顶。
她看不清外面,只感觉一只手被大哥拉着往外带,那只手握的很紧,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不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她的手放到了一个有些微凉却透着汗湿的大手之中,那只手的主人牵着她去拜别亲人,她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心中十分的不舍,最后还是跟着那只大手的主人离开。
林灼华抿着唇瓣,走到国公府门口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别哭,想家了我就陪你回来。”
林灼华吸了吸鼻子,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坐进了华丽的喜轿之中。
帝后大婚是一件极其繁琐累人的事,尤其皇后的凤袍和凤冠加一起特别的重。
等林灼华回到凤栖宫的内殿时,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