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舟南却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温遂都有些犯困了,他才终于想好措辞一般,望着温遂的眼睛开口:“对我来说,应该是止痛药。”
在时舟南沉默的这几分钟里,温遂想过很多个答案,包括arlen昨天随口一提但很夸张的“吗啡”,和一些稍微想想就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的描述,但他没想到时舟南想了半天得出来的结论是止痛药。
“因为,”时舟南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很小的时候,我的生活一直都是痛苦的,失去和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折磨着我。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止痛药是舞台,在遇到你之后,就是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后面就算在舞台上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我就算在舞台,注意力也在你的身上。”
温遂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时舟南的舞台,当时不了解时舟南的他觉得时舟南的舞台有生命力,鲜活,带着股劲,但当时的温遂总觉得现实里的时舟南和舞台上不一样。
只要时舟南站上舞台,他就是最吸引人的那个,所以他的粉丝一直一骑绝尘。后来,尤其是温遂快退团、他们在准备演唱会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少了很多。
当时的温遂以为是自己对时舟南太过于失望,彻底祛魅了,可是后来他单独跳的那一次,温遂自认为已经消气了,还是觉得和以前有点区别。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舞台就那样的。”
温遂有些疑惑:“什么时候?”
“你进公司的那一天,”时舟南说道,“站在那个不像样的练习室舞台上,没有打光,但是比我看过的所有表演都好。”
温遂更加不明白了,时舟南也看出他表情中的困惑,继续说道:
“在你之前,我没觉得哪个爱豆的舞台表现有我好,说白了,真正因为热爱站上舞台的没几个,都是为了利益而已。你不一样,你自始至终都很纯粹。所以,我后来才发现,相比于舞台,你更吸引我。”
如果说以前站上舞台能让时舟南抛下所有一切不用去想,那么现在,只要有温遂在,他就只有温遂。
“可是止痛药的药效很快,”时舟南苦笑了一下,“药效过去,生活还是这个死样子。”
温遂:“我以前一直以为,舞台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当时知道你退圈,说实话,挺不敢相信的。”
时舟南举起装着白开水的杯子,和温遂的碰了一下,灯光昏暗,他喝水时也直勾勾盯着温遂的眼睛,眼神直白,咽下去后才反问:“我呢?”
“什么你呢?”温遂装傻。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温遂并没回答,朝他甩了个“你还好意思问”的眼神,时舟南笑了下,“就算你觉得我是垃圾,也得让我知道吧。”
温遂“啧”一声,正色起来,说道:“这个比喻不太好,但是你对我来说,比较像毒.品。”
时舟南微微一怔。
“百害而无一利,不小心也好,成心也罢,只要沾上那么一次,要戒掉比登天还难。快乐都是暂时的,后续只会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其实温遂想说,只要沾上了一辈子也不可能戒掉。这才是这个比喻中最贴切的地方——戒断反应。
在尝试远离时舟南这段时间,温遂自我折磨,过得很痛苦。痛苦是因为没有办法完全割席,也没有办法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才是他们关系里无解的部分,如果时舟南对自己而言永远都是毒.品这种有害的东西,那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时舟南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转而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那我多努力,从毒.品变成其他无害还能让你开心的东西。”
温遂没想到时舟南会是这样的回答,皱起眉头这才放松,没忍住,低下头笑了。
这顿饭吃得尤为和谐,饭后,时舟南提出和温遂走走,正好两人今天都没开车,可以走去坐公共交通。
他们都没喝酒,气氛却比之前喝了酒还要更奇怪,温遂想来想去,觉得是因为那句“那我多努力”。
要怎么努力,就不是温遂该考虑的事情了,但他清楚时舟南可怕的执行力。
时舟南一路把温遂送到了楼下,这次温遂租的房子是专门出租的留学生公寓,各方面都安全了很多,门口要专门刷卡才能进去。
温遂在门口停下脚步,“我进去了啊。”
“嗯,晚安。”时舟南说道。
温遂转过身,刚要走,就被时舟南拉了一下。
他一转过去,就被拥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时舟南的一只手飞快地在他后脑勺处按了一下,声音贴着耳边响起:“睡个好觉。”
温遂的双手垂在身侧,正犹豫着要抬起,就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惊呼。
这声音是叶行安的,温遂立马放下手,时舟南也和他拉开距离,面色不佳地看过去。
叶行安外套里面穿着睡衣,一边接外卖,一边盯着他俩看。
温遂后退一步,耳根发烫,匆匆和时舟南道了别,拽着叶行安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