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逃!”耳边阴风嗖嗖,传来鬼蜮圣主愤怒的咆哮,“把圣子给我留下!”
“嗖”!一道剑光半空阻拦了鬼蜮圣主,鬼蜮圣主抬头一看,南天邱正操纵着飞剑,冰冷地看着他。
“正道盟主?天下第一人?”鬼蜮圣主冷笑,“那又如何,在我鬼蜮,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的修为要大打折扣!你便是跨入了固元期又如何?鬼神领域,起!”
只见血海之中,猛地涨起滔天血浪,拍打着附近的石壁,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从海面上升腾而起,射向高空,又散向四处,整个鬼神殿空间里,都弥漫着一阵阵充斥着血腥气味的红色雾气。
南天邱顿时觉得自己的修为被压制住了,从固元降到了元婴,然而他面不改色,巍然而立,身边数把佩剑齐齐飞起,向着鬼蜮圣主冲去。
“雕虫小技!”鬼蜮圣主跳到空中,向外张开双臂,从他的肩胛骨下方,突然刺出一对黑色的薄薄的翅膀。
双翼齐动,掀起一股飓风,将那些飞剑统统弹开。
“还愣着做什么,跟这个恶心的老鬼拼了啊!”萧于道拔剑大呼,众人纷纷冲上前来助阵。
“保护圣主!”鬼蜮使者们以及祭台护法们也冲了过来,与正道激战在一起。
宁谵的目光看向白卿衣他们逃走的那个洞穴,只可惜没能看到自己心中最想念的那个人。
师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诡异空间的影响,和他断开了联系,而且也没见到他陪在白卿衣身边……这让宁谵万分不安。
还是赶紧解决了这个鬼蜮圣主,赶到她身边去为好!
“南老儿,今日就让你死无葬生之地!”鬼蜮圣主的双手变作两只巨大的魔爪,直直撞向南天邱。魔爪中,带着鬼神之力,犹如破竹之势,很快便突破了南天邱勉强而立起的防备,狠狠抓向他的心窝,仿佛要将他的心脏挖出来一般。
南天邱咬紧牙关,突然使出全身灵力,狠狠对着那魔爪踢去,借着反弹之力冲出了鬼蜮圣主的攻击范围。
然而鬼蜮圣主的那道魔爪依然没有停止前进,竟是向着白卿衣他们刚刚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摧拉枯朽,似乎想要一推到底!
然而,就在魔爪即将触及洞穴之口时,一道冰冷的剑光却轻松抵挡下了他的进攻势头。
“什么人?”鬼蜮圣主怒吼,“胆敢阻拦本座?”
“万灵宗,玉剑峰峰主,宁谵!”宁谵清冷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空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这场大战后的几百年里,各大门派的长辈提起宁谵这个名字时,都会忍不住地怀念起在鬼蜮听到这个名字时,自己全身那份心情——安心、踏实,似乎有他在,天地便能平和,万物便能安宁,天道能永亘不变地运作。
而此时,这尚不显赫的名字,却让鬼蜮圣主哈哈大笑:“宁谵?没听说过,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你家长辈没有告诉过你鬼蜮圣主的可怕吗?”
“家师只说过……”宁谵脚下使出仙云步,转瞬便来到了鬼蜮圣主的面前。
他举剑一挥,剑气散射,犹如狂狼冲顶,直泻而下,剑气带来的威压直接给了鬼蜮圣主当头一棒,直直朝着下方坠落。
“反派死于话多!”
南天邱等人微微点头:嗯,鬼蜮圣主是挺啰嗦!这话说的没错!
“可恶!”鬼蜮圣主急忙扑闪着自己的双翼,身子撞在下方的一块岩石上,又穿透了岩石,险些掉进血海之中。
他在血海海面上狼狈地稳住了身形,擦去嘴边的血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
正道之中,所有能与他实力相当的他都十分了解,比如南天邱,比如秦飞将,哪怕是萧于道他都十分熟悉。这些人之中,唯有南天邱和秦飞将与他不相伯仲,处于固元巅峰,其余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有了鬼神领域的影响,就算是南天邱也与他有了天堑之别,就算他与秦飞将联手,也不会是他鬼蜮圣主的对手。
可如今……竟然出现了一个一招便能将他打落云霄的青年?
这青年还仅仅只是万灵宗那个吊车尾门派里一个小小的峰主!?
鬼蜮圣主怎么也不相信,他一鼓作气冲上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宁谵,想要将他看透。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宁谵的修为深得让人无法揣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鬼蜮圣主有些发怵,感觉踢到了一块铁板。
宁谵没有搭理他,只想快些结束一切,他提剑而上,冷漠的眼神里流露着冰冷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剑飞快地在空中穿梭,一道道剑气仿佛织出了一张大网,笼罩在鬼蜮圣主的身上。
“啊啊啊!”鬼蜮圣主的招式还未能施展得出来,便已浑身是伤,血洒满地。
宁谵又蹬出一步,仿佛从云中蹿出的一条巨龙,张开血盆大口,狠狠要将下去!
“呃……”鬼蜮圣主胆怯地退后一步,却依然被这巨龙穿透过去,胸口多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怎么会……不可能!”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眼睛瞪得极大。
而宁谵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冷冷地收回了剑,半边脸颊上,沾满了血。
杀神!
所有正道长辈们心中一凛,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软了几分,想要跪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输,不会输!”鬼蜮圣主披散开头发,疯疯癫癫地大叫着,他的嘴角忽然向上勾起一个弧度,整张脸都显得十分狰狞,“吾神必定会为我等报仇!请求鬼神降临!”
说罢,他便收拢了双翼,直直地从空中坠落,“扑通”一下落入血海。
“这……自杀了?”萧于道一剑刺穿一名鬼蜮使者,然后疑惑地看着那血海。
所有的鬼蜮使者此时无论是否在战斗,都丢下了武器,朝着血海跪拜下去,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场面很是诡异。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血海中,竟然渐渐卷起了一个漩涡……
第86章
“这是……怎么了?”南天邱捂着自己的胸口, 方才那一战,他动用了本源之气, 此刻被反噬得不轻。
“说,你们在做什么?”安顿好了女儿的秦飞将一把拎起一个鬼蜮使者, 恶狠狠地问道。
鬼蜮使者毫不理睬,依然口中喃喃地念诵着某种类似于咒语的语言,秦飞将一怒之下,将那使者摔向石壁, 摔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那使者依然没有断了念诵。
“这些人都疯了!”萧于道跺了跺脚, 又看向还在空中的宁谵, “宁小兄弟, 现在什么个情况?”
宁谵一甩玉剑, 皱起了眉头。
他能感觉到, 下方的漩涡之中, 似乎掩藏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漩涡越来越大, 整个宫殿都跟着颤动,摇摇欲坠。
“这里要塌方了!快走!”南天邱大吼了一声, 正道中人急忙撤离现场。
“宁……宁兄弟?”待人都散去, 南天邱又不安地看向宁谵, 想问问他要不要先撤退。
“尔等速去……”宁谵已然停留在半空, 未曾动过半步,“鬼神出世, 是本座之责,与尔等无关。只是……”
他忽然转头看向南天邱,眼神之中总算有了几分暖意:“请南掌门替我照顾好我那徒儿(媳妇)。”
“是!”南天邱低声应道,恍惚间,他却未曾发现,自己对宁谵竟然用了下级服从命令的语气。
此刻的宁谵给他的感觉,已经不似凡人,到更像是那天上下来的仙!
遣散了众人,宁谵又低头看向脚下的漩涡,漩涡已经变得更加巨大,将整个血海都卷了进去。
漩涡正中,一具浑身漆黑、长着双翼的躯体缓缓升了起来,他身上的皮肤已经被腐蚀了大半,浑身散发着死气,只剩一双转动着的眼珠子在宣告他依然活着。
“这就是吾神之力!”鬼蜮圣主兴奋道,“这便是神的力量!”
“砰!”血浪滔天,巨大的漩涡忽然涌向鬼蜮圣主,将他的身躯层层包裹。他的身上,附着着一层层血液凝结而成的肌肉和经脉,整个人膨胀了起来,伸出了几十丈高的腿和手臂,变成一个身躯庞大的红色巨人。
“啊啊啊,这就是力量!吾必将……”鬼蜮圣主的话还未说完,整张脸也陷入红色肌肉之中,化作红色巨人的一部分。
红色巨人的身上,又渐渐长出了灰白色的皮肤,皮肤上还有一道道黑漆漆的纹路。
宁谵的眉头紧锁,他的五脏内服隐隐作痛,想来是天道之罚即将降临。
这个巨人恐怕就是鬼蜮圣主口中的“吾神”,也就是他们所谓的鬼神!
他虽然阻止了圣子黑化,没有让鬼神之力降临在秦关的身上,但是没料到,这鬼蜮圣主最后竟然不惜献祭了自己,而打开了地狱之门,直接将所谓的“鬼神”召唤了出来,这可是前世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只“鬼神”是由数万冤魂厉鬼积聚而成的能量体,没什么头脑,却对天道有着极大的负面影响,也难怪天道要动怒,降下惩罚了。
他只能庆幸,幸好面前这“鬼神”并非真正的神,天谴来得还不算太过猛烈,没有让他直接身死。
宁谵知道事关重大,无法放任这只“鬼神”不管,他快速跨出几步仙云步,登上高空,持剑而立,将全身的灵力都汇聚于剑刃之中。
“吼!”“鬼神”仰起头来,冲着宁谵张开血盆大口,大吼了一声。
声浪滚滚而来,在鬼王殿的顶部打开一个巨大的空洞,直冲天蓬。
宁谵飞出鬼王殿,从空中一剑劈下!
此剑化作一道月牙,直直冲将下去,狠狠砍在“鬼神”身上,将“鬼神”的身躯劈成了两半。
然而,“鬼神”的躯体并未倒下,他被劈开的两边身体,化作巨大的血色浪潮,又一次拥在一起,合二为一,恢复了原貌。
宁谵飞身而下,剑尖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气卷,很快,气卷卷起了周围的空气,越发膨大,冲破了云层,就像是从云海中涌起的一股浪。
“云叠浪涌!”宁谵低吟,剑尖刺入“鬼神”的头颅,将那些血海一道卷起。
“鬼神”的躯体被撕裂开来,化成一滩滩血,飞溅在四周的墙壁上。
然而,“鬼神”并没有实体,哪怕是被碎尸万段,它也照样又一次向着同一个方向聚拢。
“没用……没用……”阴森森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血摊化作嘲笑的鬼脸,一点点地黏合,“杀不死……杀不死……”
宁谵忽然感应到空气里的波动,一侧过身,便看见身后的血已经聚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一巴掌向他糊过来!
宁谵急忙踏步刺出一剑,钻透那血掌,却发现前方又出现了另一只手掌,一下笼罩在他的身上!
“砰!”宁谵被那血浪拍在了墙头,五脏六腑跟着打起了架,他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闷血。
不行!剑招对这种灵魂体根本无用,除非……
他擦了擦血迹,站起身来,闭上双眼,默念着口诀。
他的额头上渐渐发烫,浮现出一个若影若现的双羽道记。
“师弟,不可!”突然,一道青影蹿了进来,直接扑向宁谵,打断了他的法术。
已经凝聚出大半身子的“鬼神”便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了过来,眼看就要将宁谵和那青影拍成一滩。
“梆!~~~”血掌打在了一只巨大的,模样古怪的鼎上,鼎上冒出了两团火焰,烧得血掌直冒青烟。
“嗷……”“鬼神”惨叫了一声,委屈地收回了被烧灼的手掌,对着猛吹了好几口气。
“师弟,你怎能让仙体现世?你还嫌自己被天道盯得不够严吗?”青鸟用翅膀猛地扇了宁谵好几下,“更何况,一旦仙体出现在凡间,你这便是私自下凡的重罪!幸好为兄及时醒来,不然你可就酿成大祸了!”
然而,青鸟自顾自聒噪,宁谵的注意力却都被它后方那人吸引走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天地间仿佛都没什么颜色,唯有她是如此的夺目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