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这几天我都待在这里。
你说的啊!文伟拿着手机扒拉娱乐项目,他是这样的,随便看中什么节目拎包就能冲,山里滑雪怎么样?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学生票半价。
萧致有段时间没滑雪了,应声:行。
说完,萧致想起什么,目视谌冰:一起?
谌冰没意见,放假就是用来玩儿的:可以。
他答应,萧致若有所思,跟文伟暂别后没急着回家,反而往商场过去:给你买围巾和手套,到时候去山顶了冷。
谌冰跟在他身后。
萧致挑选片刻,顺手将谌冰拉到跟前,戴上手套。
他半低着眉眼,隔着衣料揉揉他的手:怎么样?
谌冰说:还行,里面的绒毛软,一会儿就暖了。
那就买这双?
谌冰:嗯。
买完手套,又买围巾和帽子。他俩从谌家出来时走得急,连换洗衣服都没带,还是去商场重新买的。
一顶黑色的渔夫帽。萧致戴在谌冰头上仔细审视了几秒,取下来:不行,我们冰冰还是更适合冰清玉洁的颜色。
谌冰:
操。
萧致换了个白色渔夫帽,重新试戴后,很满意:这个好看。
谌冰对这些没太大的意见,由着萧致折腾。
萧致买完东西,手里拎了几只纸盒,片刻想起别的:再买几双加绒袜子。
谌冰看着他又折返回去。
他站收银台等了等,萧致总算回来了,似乎觉得万事俱备:应该不缺什么了。
一起回去,街道上人影稀少,萧致单手拎着东西,另一手牵着谌冰。
热气从大衣领口冒出来,谌冰手冷,但被他握住后热腾腾的。萧致思索着规划行程,跟谌冰汇报:先坐地铁,到地方了转公交车,再转专列才能到山里的滑雪场。
谌冰安静地听着。
萧致自言自语,轻声盘算:走的路不长,应该不会累。
谌冰唇缝喝出一口雾气。
经过药店,萧致顺便停下来,进去买了感冒药和创可贴等,出来时眉眼思索:应该不缺什么了。
说完,他重新牵住谌冰的手。
手指燥热,覆盖在一起。
谌冰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尽量在减少娱乐项目,免得到时候出个差错同学们赔不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心里还是挺想出去玩儿。只有跟萧致在一起,他才觉得安全。
第二早八点多出门。
跟文伟他们在地铁站汇合:地铁一个小时,公交车一个小时,还他妈有十几分钟的专列,好几把远。干脆不去了吧?
话是这么说,到点了发现等候的游客不少,公交车刚停下那一瞬间,文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跨上车门,拼命道:我占座位!
车门挤成球,挤得人都是歪的。
谌冰挤不了,站旁边,果然上去已经没座位了。文伟一脸懵逼,因为他没想到为什么他进的这么早,但公交车已经坐满了人。
文伟,对不起,是我不中用。
谌冰倒是不觉得什么,走到窗户的位置,隐隐推开一条缝,呼吸新鲜空气。
萧致拦在他身旁,半搂不搂着谌冰,尽量隔开他跟其他人的距离。
公交车往上,温度越低,逐渐形成了积雪地貌。傅航十分忐忑:说实话,我还没滑过雪。
文伟看他一眼:其实我也。
傅航,那你为什么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文伟:我装逼行不行?
傅航:笑死,我以为就我一个没见过世面,原来你也是。
文伟直笑:这种北方的运动项目,没玩过不是挺正常?
耳边声音嘈杂。
谌冰拉着萧致的衣袖,看窗外的冰天雪地。
下一站有人下车,萧致瞥了眼:那边有个空座位。
旁边有个大叔也挺想坐的,萧致站中间一隔,等阿姨起身,拉着谌冰用力按下肩头:坐。
谌冰:
大叔翻了个白眼,感觉快气死。
萧致若无其事挡着,当没看见。
谌冰好笑,额头搭着他手背,缓慢过去。车里非常燥热,萧致探手给他隔了隔围巾,又松开手指。
专列人也没少到哪儿去,20块钱一个,里面黑压压挤着人,感觉在叠罗汉。萧致过去跟师傅商量:我们包一辆,就我们几个,你别超载。
司机也没多说:200一趟。
行。萧致回来,招呼大家上车。
往山上走。
隔着挺远,能看见顶层白花花的滑雪场,文伟扒着窗户拼命嚎叫:滑雪!滑雪!滑雪!
刚停车,他疯狂往雪堆里冲,深一脚浅一脚没个数,头朝地屁股撅着直接栽倒下去,像个倒插的萝卜。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一会儿没爬起来。
大家:
我靠!管坤抱他腰给他拔出来:你没事儿吧?
文伟脸上沾着雪,神色淡定:没事儿,就是兴奋过头了。
傅航丢了背包拼命踩雪:这谁不兴奋啊?这谁不兴奋?!老子原地来个后空翻!
他们在雪地里又蹦又跳。
旁边,萧致才拉着谌冰从车上下来,谌冰走路幅度小,还怕踩着冰溜子摔倒,特别小心翼翼,此刻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
啊啊啊冲!滑雪!说完往售票处跑。
今天天气还不错,山顶是白花花的滑雪道,看着非常寒冷,但其实天气清朗,蓝天白云,甚至还有点儿微风。
被他们的嚎叫感染,谌冰也有点儿兴奋,不过神色维持着镇静,只是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萧致知道谌冰玩儿心起来了,拉着他手腕,好笑:冲。
掌心非常柔软。
进去换衣服,上滑雪道前都有特别的教练陪着,帮忙穿衣服。
不过刚走到门口教练就现了原形:要不要租个滑雪师傅?
文伟颇有兴趣:价格怎么算?
一对一,一小时280。
文伟看了他一眼,那句滚!硬生生压在喉头,仅仅是没理他,磨磨蹭蹭上了雪场。
谌冰穿滑雪鞋,萧致走近,扶着他鞋后跟往下摁:还会不会?
估计七、八岁时跟萧致来玩儿过,谌冰当时上中级坡道,差点儿摔穿防护网掉到山脚下去,后来就再也不滑了。
谌冰:忘了。
行,萧致说,一会儿重新学一遍。
教练在文伟处受挫,溜达溜达过来找萧致:帅哥,滑雪教练需要吗?
萧致扶着谌冰起身,客气道:不用,谢谢。
你会滑雪吗?如果没有教练可能完全滑不来,一下午玩的也不快乐,那么为什么不花180找一个私人教练练习一下呢?包教包会,很容易上手的。
很多景区都这样,一整天的门票管饭才150,找个教练一小时居然要280,就是骗进来杀,欺负刚来的游客不会玩儿而已。
萧致置若罔闻,往滑雪场走,到货架时指了指那个滑板:这租一个多少钱?
教练笑了:这种滑板,不是给新手玩儿的。他指了指滑雪场上的高级坡道,那片陡峭的断崖,一般在这个坡道,才玩滑板。
萧致也没多说:我租一个。
教练明白,笑了:搞半天你会玩儿?那我就不烦你了。
他给萧致拿了一个,送到滑雪场。
刚出去,冷风刮到脸上,眼底全是白茫茫的雪野。
滑雪鞋沉重,黏在鞋底吃力,萧致得牵着谌冰才能走。
从履带上去,文伟不信教练的邪,认真道:我昨晚已经看视频学过怎么滑了,不需要你教。
说完,非常猛地撑着滑雪杆往下冲。
傅航上一秒夸完:猛男。
下一秒,就看见文伟摇摇晃晃,一头栽进雪地:
不过雪地,摔倒完全不痛。
他们仨互相扶持,开始钻研怎么滑雪。
谌冰转向萧致:你先滑?
萧致应声,撑着雪杆,弯腰从坡道直接下去,雪板滑过雪地的触感非常丝滑,他姿势有几秒的生涩后随即恢复熟练,留下背后文伟的声音:哇哦。
牛逼。
萧哥怎么什么都会?
萧致小学学钢琴,滑雪,溜冰,甚至跳舞的时候,文伟他们估计还在弹玻璃球、拍画片、玩泥巴。
看萧致滑这么顺利,文伟斗志昂扬:老子一定行!
说完,迅猛地直冲下去。
谌冰多看了几眼。
接着是文伟歪歪扭扭的惨叫: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说完,直接当中劈了个叉,原地滑行十几米。
傅航:卧草!
谌冰看着都疼:人没事儿吧?
文伟很快站起来,冲他们比手势:我很ok。
吓死个人。
萧致从履带过来,他撑着雪杆到谌冰身旁,直视着雪场抬了抬眉:试试?
经过了文伟这几场,谌冰有点儿犹豫:我行不行?毕竟以前摔过,不痛,就是丢人。
萧致好笑,拉着他手腕:害怕?那我带你。
谌冰被他拉着走到雪场有斜坡的位置。
雪板分开,增大摩擦面积。角度越大摩擦越大,控制速度。雪杆用力控制方向。萧致拉着他,后背朝着雪道的斜坡,直接滑了下去。
他声音挺稳:来。
其他人往下滑都小心翼翼生怕摔倒,萧致直接背对,谌冰刚想拉住他提醒安全,没想到反被萧致握住手腕带了下去。
预想中会控制不住速度下滑的体验没出现,他的雪板被萧致死死格挡,用一种温和的速度下滑,体验非常非常奇妙。
谌冰无意识揪紧他手腕。
能不能感受到?
谌冰舔了下唇,抬起视线。
萧致和他面对面,腿下控制速度,拉着谌冰缓慢下滑:想滑快一点儿就缩小角度,想滑慢就增大角度,控制雪板的角度大小。还记得吗?
记倒是记得。
但不是所有人运动神经都像他这么发达,耳朵会了,但腿完全不会。
萧致半弯下腰,扣住谌冰的左腿。
你左腿有点儿偏,放平直。
谌冰硬着头皮,按他的指示试图放平直腿。
但没过十几秒,又不知不觉恢复了原样。
萧致停了下来。
谌冰惯性使然,往前扑,一头撞在他怀里。
萧致垂眼,摸摸他头发:你左腿怎么一直偏?
很多人走路姿势其实都有点儿问题,只不过影响不大,也基本看不出来。
谌冰:我怎么知道?
萧致蹲身,重新扳正谌冰的腿。
他的纠正动作缓慢,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之前受的伤?
谌冰:嗯?
那条伤口在左腹。受伤后,谌冰很长时间没往左躺过,可能无形中对腿形成了一些影响。但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只有今天滑雪,才显出这个毛病。
萧致站起身,说:没事儿,学不会也能滑得开心。
他顿了顿,说:有我呢。
谌冰不自觉拉紧他的手。
萧致揉揉他头发,似笑非笑:想滑快还是慢?
谌冰舔了舔唇角,压制住冲动:要快的。
萧致控制滑雪板,啪嗒一声,硬生生隔开了谌冰踩着的雪板,轻轻吹口哨:好,那就滑快点儿。
速度显而易见的加快。
就很小时候玩滑滑梯一样,从高处往下坠落,过程又非常丝滑,几乎刺激着骨子里的愉快感。
谌冰有点儿站不稳,没忍住,往他怀里倒。
并不会摔下去,因为萧致能稳稳地抱住他,半垂眼,同时控制下滑的速度。
快还是慢?
快。
虽然身体不好,但不妨碍谌冰追求刺激。
萧致抱紧了他。后背悬空其实很容易产生恐惧和失重感,但萧致完全不会,他控制滑雪板角度,避开其他游客,滑行速度加快后耳畔吹过寒风,景物不断向后退去。
谌冰肾上腺素飙升,没忍住在他怀里抬头:好好玩儿。
萧致好笑:好玩儿吧?
嗯,到了坡道底下的平地,谌冰自觉往履带过去,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