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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紧紧的将人抱进怀里,没了别的动作,任由所有的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
  谢洮一瞬间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心已经死了。
  她现在连呼吸一下都痛,但是但是她没得选择,都这样了,这个人还没有办法清醒的话,她们两个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谢洮颤颤巍巍的举起手,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给了疯女人一巴掌,但就算用尽了所有力气,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也和爱抚没有多少区别,毕竟快要死的人,还有什么力量可言。
  走啊!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是我还是阿如,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真的要带着我一起死在这群宵小手里吗!
  谢洮一张嘴血就涌了出来,她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抚过疯女人眼角细细的鳞片,已经没有力气再说第二句话了。
  疯女人眼中有了小小的亮光,她胡乱的亲着谢洮的头发:你不会死的,不会再死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不会允许你再一次被夺走了!
  她抱着谢洮,身躯猛然展开,漂亮的蛇尾横扫着碾过去,向着外面闯去。
  谢洮这才放心的重新闭上了眼睛,谁想死呢她只不过是没得选择,在一次性死两个人和最差是死一个,最好能两个都活下来的情况里,选择了后者罢了。
  别让她们跑了!
  快!快启动阵法!
  金波门的人呢?封锁住这里啊!
  其他人现在到了吗?近的人现在已经到附近了没有!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她们走!
  谢洮在疯女人怀里,居然极其的平稳,她稍微一眯眼,就能够看到赤红的力量环绕在疯女人身边,实力稍微差一点的胆敢冲上来阻拦的话,当场就能被拍爆了,实力强一点点的,也会瞬间受伤。
  而且伤的还不轻的那种,疯女人一旦想要离开了,没有人能拦得住,只是天空上,乳白色的保护罩正在从四周慢慢升起,即将在她们头顶上合拢。
  保护罩外面还有一层淡黄色的,是被启动的阵法。
  金波城作为金波门最牛比的法器,在这方面是最顶尖的,就算是渡仙,短时间之内也是打不破防护罩的,更别提外面还有一层阵法。
  金波门很有钱,特别的有钱,为阵法提供灵力的灵石源源不断,除非耗光了所有的灵石,才能够将这个阵法打破。
  他们一看到阵法马上就要合拢了,都拼了命的上来拖延,因为只要阵法合拢,疯女人就跑不掉了。
  砰砰砰!
  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血色的烟花,本来前赴后继上来阻拦的人,都忍不住感觉到了胆寒,这个时候头顶的阵法已经只差一丝缝隙,就完全合拢了。
  疯女人直着向上方冲上去,那些修道者们犹豫了一瞬间,没有拦,因为明显时间已经不够了,疯女人出不去,那为什么还要上去送死呢?
  果然,疯女人抱着谢洮到达最顶端的时候,阵法已经缓缓的合拢了,可是疯女人没有停,她抬起了一只手,完全被赤红光芒笼罩的手。
  紧接着整个人撞了上去。
  一瞬间,整座金波城宛如地龙翻身,剧烈的晃动起来,只有离得最近的谢洮,才能在那刺眼的光芒当中隐约的看到,疯女人手掌碰触的那个地方,像是有红色的火焰在燃烧,乳白色的保护罩颜色不断的消退,不断的消退,很快就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砰的一声碎了。
  紧接着就是阵法。
  主控室那边的金波门弟子,已经做好了往里填灵石的准备,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灵石消耗的如此之快速,只是一瞬间,大量的灵石除非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了一些破碎后的粉末。
  他们手里的灵石都还没来得及往上放呢,阵法破了
  阵法破掉的一瞬间,一个小巧玲珑的法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谢洮和疯女人身侧,谢洮手上的镯子里伸出来一只手,指了指法器,又缩回去了。
  那个法器形状像补网用得梭子,但看起来要更小巧精致一些,江姝颜声音很小:逃命用的,速度很快,就是不持久,但总以让你们跟他们先拉开一段距离了。
  疯女人反应飞快,驱动了法器,带着谢洮瞬间的消失了。
  江姝颜最擅长的东西除了泡大佬以外,就是隐匿查探气息,和逃跑。
  真论战斗力的话,在同等境界当中她其实不是特别强,更何况现在只剩下一抹残魂了。
  等停下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出现在了荒郊野外,距离金波门,应该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那法器并不是一次性的,但用过之后需要很久来充能,因此暂时就不能使用了疯女人抱着谢洮,继续往前赶路。
  她得用最快的速度带着谢洮去炼丹师那里才行,再慢一点再慢一点的话
  喂,她撑不住的,你还不如就地把她转化为鬼修来的快点。江姝颜说话的时候还特地离疯女人远了一点,显然是害怕自己说了真话反而挨打。
  疯女人抿着唇,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走去了,江姝颜就远远的坠在她身后,一直在那里叨叨:虽然鬼修的确是要艰难一点,天劫也麻烦,但是总比魂飞魄散来的好吧?她只不过是一个元婴期,如果是出窍期,为她换具身体就是了,可是元婴期就算换了身体,能够活得下来,从此也和仙途无缘了,你确定她能接受吗?我觉得让她自己选的话,她会宁愿去修鬼道吧。
  闭嘴!阿如不会死!疯女人声音嘶哑的道。
  江姝颜:
  总算明白谢洮平时和疯女人交流的有多困难了,这人完全听不进人话呀!
  为难谢洮了。
  江姝颜飘在两个人身后,有点纠结,谢洮伤势太严重了,毕竟她只有元婴期,还直面了好几个比她高好几个境界的修道者的攻击,能苟延残喘的还剩最后一口气,已经是奇迹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谢洮可能会
  疯女人抱着谢洮,往前走了一小段,找到了一个很小的山洞,然后就钻了进去。
  江姝颜也只能跟着钻了进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会让阿如死的。疯女人一把抓过江姝颜的残魂,把她塞进了镯子里,打下了一个小小的封印,让江姝颜暂时没办法从里面出来。
  然后她俯下了身。
  江姝颜似乎明白她想做什么了,但是她没办法出来,只能急切的道:喂!你想做什么!那样子你说不定也会死的!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她她不会愿意
  你之前不是还劝她杀了我吗?疯女人面无表情的道。
  江姝颜:
  艹,这个人竟然全都听到了!
  疯女人自顾自的道:我只是不愿意不愿意再一次,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痛苦是无止境的。
  她终其一生,都在做着无谓的挣扎,想改变命运。
  仅仅只是为了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啊!
  她痛苦过,绝望过,甚至有短暂的恨过阿如,疯了反而好一些,因为在梦里,没有那场死亡。
  疯女人抱着谢洮,温柔的吻住她,谢洮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模糊了,可是在模模糊糊之间,她仍旧感觉到了,鲜血和冰雪的气息一瞬间涌入口腔,紧接着冰冷的舌尖顶进来一颗圆溜溜,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谢洮反射性想吐,但是疯女人堵着她的嘴,她根本吐不出来。
  最后咕咚一下,咽下去了。
  失去意识之前,似乎听到一个很温柔但是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阿如,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谢洮醒过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疼痛,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但是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差点挂了
  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就像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而身下就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尸骨无存。
  但你没有办法站稳脚跟,你只能看着自己不断的往下坠,往下坠。
  惊醒谢洮的,是江姝颜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有没有人有没有人你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就吱一声吧!
  江姝颜?
  是我!江姝颜惊喜的道:你是已经醒过来了吗?如果你已经醒了过来那么就代表着
  算了,你往后看。
  谢洮慢慢的转过身,她本来就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疯女人,如今转过身之后,终于看到了。
  一条雪白的蛇,盘踞在她身后,谢洮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但是完全没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蛇,白皙的脑袋垂在那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乖巧,和死寂。
  这是
  那个傻比!她把内丹给你了!江姝颜气得在镯子里跳脚:你们两个不是认识炼丹师吗?带她过去!快一点!再晚一点的话
  谢洮脑子里嗡的一下,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了疯女人破败的丹田里没有什么元婴,只有一颗金丹,让她差点误会了疯女人是金丹期。
  想起了昏迷之前,那颗被塞进她嘴里,带着血腥气的珠子。
  内丹
  只有真正妖族才有的东西,她虽然是个半妖,但因为血脉之力极其浓郁,也是有的,这就跟人的元婴一样,她没立刻死,还能苟延残喘,不过是因为她太强了,你要是不快一些,就等着给她收尸吧!江姝颜感觉自己为这两个人操碎了心。
  你们既然都愿意为了对方去死,干脆直接在一起不好吗?还折腾这个折腾那个干嘛!
  立刻给老娘达成he啊!
  江姝颜想想都想吐血,偏偏她还不能从镯子里出来,这么一想就更气了。
  谢洮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当中,但她反应很快,毕竟时间紧急,已经没有办法再犹豫了。
  谢洮干脆利落的把白蛇抱起来,蛇的鳞片带来的感觉的确是很奇怪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但她没有恐惧,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只是抱着蛇,从山洞里面走出来的谢洮,看到的却是十几个修道者。
  找到了,在这里!立刻通知其他道友!
  十几个修士团团包围了谢洮,小师妹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眉眼温和:放下她,跟我离开,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是你吧。谢洮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小师妹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带着她,只会一起死在这里,我想聪明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她很是温和的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你现在应该能够确认,我对你没有恶意了吧。
  谢洮只是道: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身上还残留着药,总是好追踪一些的,只是没想到你们跑的这么快,已经跑出了这么远。
  谢洮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小师妹继续道:现在你可以放开她了吗?
  抱歉,我刚好就是一个傻子。谢洮自嘲的道: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我不会做出你想要的选择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洮果断的把蛇蛇重新丢进了洞穴里,手速飞快的掏出几件江姝颜给的护身法器,把洞口护住。
  她知道,她只有元婴期,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弱,听小师妹的话,把人交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谢洮做不到。
  她甚至很冷静的想,一直以来其实都是疯女人保护她,如今能够保护一次疯女人,也挺好的。
  如果上天注定了,她今天必然会死在这里,那就死好了。
  是,没有人不愿意活下去,但如果活下去要违背自己的底线,违背自己的意愿,苟延残喘,那有什么意思呢?
  谢洮拔出了自己的剑。
  那把剑,还是疯女人送给她的,除了御剑飞行,她基本上没有用过几次。
  持着剑,用一种生疏的姿势,谢洮把那个小小的洞口护在身后: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废话那么多,杀了我,踏过我的尸体,再想着去杀楚辞吧。
  她甚至在心里自我安慰似的想,如果能够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去死,似乎也不是毫无价值的。
  有意义的死亡,比无意义的苟活,是要有趣一些的。
  你太偏执了。小师妹挥了挥手:尽量不要杀她,但如果她那也不必手下留情。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与邪魔为伍。所谓的正道中人就是如此,谢洮只有一个人,而且只有金丹期,所以他们也不愿意群殴,而是派了一个他们当中最弱的,接近出窍期,但是还没有突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