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宜宁话没说完,就被人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谢云宴满是戾气地站在苏锦沅身旁,冷声说道:“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萧家大放厥词?我看你们康王府最近是太闲了?”
下一刻,他有些不满的看着苏锦沅,
“你听她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人就该打烂了她的脸!”
苏锦沅原是气的,可听着谢云宴这似抱怨又似不满的话,突然莫名其妙就生出一丝好笑来,随即也真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我忘了。”
刚才是想抽她来着,可一时间忘了,等想起来,谢云宴就先打了。
“你,你们……”
宜宁郡主捂着脸时满是惊愕,随即怒道,“你竟敢打我,我大哥是当今陛下,你好大的胆…啊!”
见谢云宴扬手,她嘴里的话瞬间断掉,尖叫了一声,连忙退了两步时才发现那手没有落下,她忍不住惊恐道,“谢云宴,你是不是男人,你居然打女人?”
“我是不是男人关你屁事,打狗不分公母,倒是你,什么玩意儿也敢跑来萧家叫嚣,怎么,自己追不上男人,就想着拿阿沅出气?”
“还想着阿沅没了名声,薄聿就会眼瞎看上了你?”
谢云宴嘴毒起来就没有旁人什么事了,他说完就抬头朝着不远处的假山后说道,
“看戏看够了没有,还想站在那多久,等着本王去请你?”
苏锦沅微怔,没想到这边还有旁人,等瞧见从假山后走出来的薄聿时,她愣了一瞬,就突然有些明白宜宁为什么会突然跟她扯破脸。
宜宁郡主衷情薄聿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也知道她曾跟薄聿示好被拒绝,可没料到她会因为薄聿来找自己麻烦。
宜宁郡主见到薄聿就捂着脸说道:“薄大人,你都看到了,他们两人真的不清不楚,我没有骗你,苏锦沅水性杨花,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
“够了。”
薄聿微沉着脸道,“他们如何跟郡主无关,还请郡主自重。”
宜宁忍不住瞪大了眼,指着苏锦沅怒声道:“她都这样了,你还喜欢她?”
“她有什么好的,当初她跟萧云熙大婚时跟别的男人逃婚,后来又勾引谢云宴。”
“她跟谢云宴在淮安独处数月,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早有了首尾,说不定都有了野种……”
啪!
这次动手的是苏锦沅,她挥手一巴掌下去,又快又狠,没等宜宁郡主反应过来站稳时,她上前抬脚就朝着宜宁郡主肚子上踹了过去,将人踹得倒坐在地上。
一脚踩在宜宁腿上,让得她惨叫出声时。
苏锦沅抓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我以前表现得太温和,才让你觉得我不会动手打人,还是你觉得阿宴一巴掌不够,扇不烂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苏锦沅,你……”
啪!
苏锦沅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手就又是一巴掌,打得宜宁耳间嗡嗡作响,
“你知道你祖父当初在淮安是怎么活命的吗,他是不是没教过你,让你别来招惹我和阿宴?”
宜宁郡主瞳孔猛缩,嘴边被打得见了血,对着苏锦沅突如其来的冷厉,她吓得就想后退,可下巴被她抓着时却根本就退不开来,而她眼里一瞬间就浮出水渍,被吓得嘴唇都白了。
苏锦沅捏着她下巴轻抚了下她面皮,指尖微用力时,宜宁就被她拉得伸着脖子抬头,而脸上被她指甲划过的地方也传来一阵刺疼。
她轻柔说道:“我不欲与人为难,不代表我不懂得怎么跟人为难。”
“你好好地当你的郡主,过你富贵安稳的生活,别来我面前说些不该说的东西,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手中一松,声音微凉,“别给康王府惹去祸事,想说什么时,先去问问康老王爷。”
宜宁郡主猛的打了个哆嗦。
“来人,送宜宁郡主出去。”
春回上前时,毫无怜香惜玉的直接拎着宜宁郡主就朝外走,而宜宁也是被苏锦沅给吓到了,突然就想起那天酒醉之后康王迷迷糊糊间说过的话。
他说谢云宴是狼,苏锦沅就是拴着狼的绳子,她当时只觉得这话奇怪,可今天却突然间就懂了,不是她是拴着狼的绳子,而是她本就是猛兽,只是一直表现得太过温软让人忽略了而已。
难怪康王回京之后,对于淮安的事情一直都讳莫如深,除了那次醉酒之外,从不提及谢云宴和苏锦沅半句。
宜宁突然就后悔,她不该来找苏锦沅。
宜宁郡主被人强行“送”了出去,后院花园之中,就只剩下苏锦沅、谢云宴和薄聿三人,对上薄聿有些惊愕的眼,她朝着谢云宴说道:
“你先去那边,我跟薄五公子说几句话。”
“我在这儿等着……”
苏锦沅只看着谢云宴,明明没说话,可谢云宴却跟被抛弃的大狗子一样,耳朵尾巴都垂了下来,他有些不满的嘀咕,
“那我等你。”
剜了薄聿一眼,
“别说太久。”
看着这人就烦!
明明那么骄傲的人,就连在圣前也是乖僻冷厉,这大半年间大刀阔斧地帮着心底肃清朝政,杀得京中朝臣见他便觉胆寒。
可偏偏对着苏锦沅时却软了眉眼,悻悻然去了不远处的梁柱下时,还抬眼朝着这边偷看。
而苏锦沅那向来冷清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朝着那边睨了眼,轻轻一瞪,谢云宴就连忙扭头,假装背过身去没敢再偷看,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苏锦沅险些笑出声。
薄聿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抿了抿唇,心头酸涩至极,他说道:“你当真和谢云宴在一起了?”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苏锦沅没有拖泥带水,也不曾想要吊着薄聿,她神色淡然地说道,
“宜宁说的都是真的,我和阿宴的确彼此心悦,虽未曾如她所说做那些逾矩偷欢之事,可我心中容不下第二人。”
薄聿脸色微沉:“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若是让旁人知道,会怎么说你?”
“我信你没跟他没有那些龌龊事情,可别人未必会信,他们只会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会信你和谢云宴叔嫂不伦,会以为你们早就有了苟且,他们会用最恶毒的话来说你。”
“谢云宴是大将军王,兵权在手没人敢议论他,可是你呢?”
“你想没想过,你跟他在一起后会身败名裂,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你淹死?”
薄聿向来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可这一刻他却是顾不得那些礼仪规矩,他只伸手拉着苏锦沅的手腕急声说道,
“阿沅,我心悦你已久,从你女扮男装留在府中之时,我就已经动了心。”
“我不在乎你以前如何,也不在意你跟谢云宴的事情,与其跟他在一起被人唾弃,你不如嫁给我?我堂堂正正的娶你,让你入我薄家成为当家主母,好不好?”
苏锦沅摇摇头:“不好。”
“阿沅……”
苏锦沅手中用力,却没挣脱薄聿的手。
她只能抬头看向完全变了模样的薄聿,对着他道:“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我心中有了阿宴,容不下别人。”
“我不在乎……”
“你在乎,我也在乎!”
苏锦沅打断了薄聿的话,抬眼看他认真说道,“你要是真不在乎,就不会不断地提醒我你的不在乎,也不会拿着我跟阿宴的事情来逼我选择。”
“而且我喜欢阿宴,选择了他,就不会再将就了别人,那对阿宴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她竭力一拽时,便直接挣脱掉了腕间的束缚,退后了半步说道,“薄五公子,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意气相投,兴趣一致,我祖父将你当成自家孩子,你跟我也那般契合,要不是谢云宴无耻在你孝期就早一步开口,你如今该选择的是我。”
他只觉得是被谢云宴抢先才会失了先机,是谢云宴无耻才会先表明了心意得了苏锦沅青眼,可他更觉得苏锦沅是鬼迷心窍。
她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最懂得审时度势,她本该知道怎么选择对她来说才最为有利,可她为什么要去选一条对她来说最难走的路?
“阿沅,你想没想过萧家,你们两若走到一起,萧家不会容你们,那些流言蜚语会压的你抬不起头来。”
苏锦沅看着有些声嘶力竭的薄聿,低声道:“那我与你在一起,就不会受那些流言蜚语?”
薄聿愣了下:“当然不会……”
“是真不会,还是你觉得不会?”
苏锦沅看着他,“你是薄家嫡子,是薄氏将来的家主,更是薄家的希望,你娶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你觉得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又会怎么说我?”
“相爷的确疼我,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让你娶我,你的母亲,你的祖母,你身后薄家的那些族人,谁会答应让薄家未来的家主来娶一个寡妇。”
“说句不好听的,你今日说要娶我,你说服了你家中之人吗?告知了她们你的心意吗?”
“你这般笃定我跟着你会更好,可若他们不愿你娶我呢,届时你当如何?”
薄聿脸色变化不断,他张嘴说道:“我能说服他们…”
“那若说服不了呢?”
苏锦沅没等他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说道,
“要是你母亲不肯,以死相逼。要是你祖母不肯,族人谩骂。”
“你是打算背弃族中,不顾所有人反对的娶我,还是想要让我无媒无聘,不明不白,不受人祝福的跟着你?”
她静静看着薄聿说道,
“薄家枝繁叶茂,族人众多,而你的婚事关系的不仅仅只是你自己,而是整个家族,薄家的人绝不会允许你跟我一起,也会相机办法的阻拦。”
“你不是没想过这些,你心中都明白,你只是觉得,只要我答应了你,以我的能力,能够跟你一起去劝服他们,你觉得只要我答应之后早晚能让他们接受了我。”
“可你想没想过,我要为此付出什么?”
苏锦沅看着脸色苍白的薄聿,不想要跟他继续牵扯这事情,也不想让他抱着希望,觉得跟她还有可能,她不想因为跟薄聿的关系毁了她跟薄相的师徒之情。
“你应该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寄人篱下,被人苛待,绞尽脑汁只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
“我不愿意再去为人付出那么多,我更不想辛苦讨好你的家人,去为着嫁入薄家费尽心思,更不想在薄家那种世家大族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薄聿咬牙:“那谢云宴呢?你跟他在一起难道就没有这些?”
“他不一样。”苏锦沅眉眼柔和下来,“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