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凌以乔接到了首饰店打开的电话,手链和戒指保养好了,让她抽空去取。
吃了午饭,首饰店离小区不远,凌以乔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地往外面走
走到小区门口时正巧碰上邻居家的老太太
“小凌这挺着个大肚子是去哪啊?”老太太笑的祥和
她笑着回答“我去马路对过取些东西。”
“诶好,正巧我这有些苹果,你拿着。”
“不用不用,婆婆,您留着自个儿吃吧。”凌以乔推脱着
“我们家多着那,上次我们家建中下岗,还是你们小宋在公司给他安了个工作,不然你说他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哪个公司还要他啊,本应该好好谢谢你们,我也知道你们不爱那样,今天就一些苹果你可别跟我客气了,快拿着吧。”
老太太态度诚恳,凌以乔也不好再推脱,道了声谢谢收下了。
拎着一大袋子苹果到了店里,店员给她去取了东西。
凌以乔看着手链和戒指,一阵心安,迫不及待的要带上,手链带好了,可孕后期整个身体都浮肿了,原本刚好的戒指居然戴不进去了,她只好拿在手里。
回去的路上,凌以乔看着戒指有些丧气,不经意间发现戒圈内有一串英文
「qamp;rtheonlytheone」
心脏开始疯狂鼓动,几乎是瞬间泪水就湿了眼眶,这些年她从来没摘下来过,一直到今天她才看到这句话。
哥哥……
拿着戒指捂在心口,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凌以乔才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曾经疯狂和相爱,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我们。
她站在路边,接起电话
“乔乔,看对面。”是宋洺柘,她抬眼看向对面,他车停在路边,正在跟她招手
凌以乔笑了起来,也跟他招了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不忙吗?”
“想早点回来陪你,事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办了。”他又说,“你就站那别动,我来接你。”
“好。”挂了电话,宋洺柘在对面等红灯,
她站在路边,正想把戒指放进口袋里,却不小心被一旁正在玩滑板的小男孩撞了一下,手上一滑,戒指落地,轱辘着滚到马路上
她心一惊,赶忙去捡,汽车尖锐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在耳边响起。
一地的苹果,浸在血里,凌以乔侧身躺在血泊里,手里紧紧抓着戒指。
意识开始模糊,周遭的一切声音她都听不到,抬手摸上肚子,刚刚她用尽全力转过身子,也不知道保不保的住这个小家伙
楚楚,你可千万别怨妈妈;
还有哥哥……
怎么办啊哥哥,乔乔可能……不能去接你了……
最后,她看到宋洺柘慌张地惊恐地扑过来的样子,她张了张口,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她这一辈子,总是亏欠他的。
意识丢失前的最后一秒,她想到的,是哥哥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幕。
哥哥啊……哥哥……
────
8月18日,乔乔没来,凌子然想着,他的小外甥应该出来了,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想到这,他有些激动,不禁要去猜测。
9月18日,乔乔没来,她说她会来的,是出了什么事吗?凌子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的,她跟他说过,医生说大人和宝宝都很健康,应该是刚生产完,事情太多了。
10月15日,是凌子然出狱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他穿过层层高墙,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太阳。
踏出高耸压抑的铁门,他看到宋洺柘抱着一个小婴儿站在那里。
他走近他们,看着他怀里小小的一只,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乔乔猜的没错,是个男孩,长得很像她
他在心里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是楚楚吧,你好呀,我是舅舅。
宋洺柘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瘦的眼眶都凹陷了许多,他红着眼睛,对他说
“子然哥,对不起。”
……
凌子然站在黑色的墓碑前,看着女孩昔日的照片。
她笑得灿烂,脸颊两边隐隐约约有两个酒窝。
一直知道她漂亮,现在更是这么觉得。
下午的时候,唐岱云走到他身旁,一身黑,带着副墨镜
凌子然回头看她,笑了起来,七年没见,还是老了些啊
“笑什么?”唐岱云问他
“笑你老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又说“之前乔乔跟我说,你谈恋爱了?”
唐岱云看了他一眼
“嗯。”
“挺好。”
沉默了很久,唐岱云突然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啊?我想想…应该是去北京帮你找陈医生的时候吧……”凌子然眯起了眼睛“那时候乔乔跟我说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了爸爸的事,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啊,妈妈?”
唐岱云身子开始发抖,攥了攥手心里白色包装包裹着的东西
今天一早她就收到一个快递,里面就装着这小小的一包药粉,寄件人是凌子然。
他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爸爸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要我去美国?应该是有人提议的吧……还有怎么就那么巧,那天钟叔刚好就被你支走了呢?还有还有,哪有什么迷药啊,不过是安眠药罢了,安眠药是处方药,是要遵医嘱的,你猜猜,我查到的处方上到底是谁的名字呢?你手里的那包药,到底是谁的呢?”
唐岱云晃了晃身子,控制不住后退一步
“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
凌子然看着凌以乔的照片,没有说话
唐岱云跌坐在地上,放哭了出来,过了很久,她幽幽道:
“谢谢你。”
凌子然笑出了声
“你是该谢谢我。”
他又说:“不过我最好奇的还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乔乔的关系的?妈妈?”
他站在这里,从太阳初起到黑夜,站到膝盖发痛仿佛不能弯曲,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自那天之后凌子然就消失了,谁也找不到他,再没有人能联系的到他。
────
一年后,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小岛上,凌子然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和大海
这一年,他去加拿大看了枫叶,去看了下了雪的故宫──不对不对,应该说是紫禁城,去日本看了樱花,然后现在,正值盛夏,他去马尔代夫的海边看海,后来又找到了这个小岛。
乔乔说的地方都很不错,最能体现当季的特色。
可他不喜欢。
没有她在的地方,哪能称的上美。
揣着对她的满腔爱意和思念,又如行尸走肉般的走过这一年。
如今他终于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寻找她。再不顾人伦,再不顾一切。
海水涌起滚滚浪花,拍打在他脚下的礁石上,海声荡漾,他一身轻松,抬头看了看天,张嘴呢喃道:
“你可得等等我。”
后来,凌子然做了一场梦,梦里山花如翡,他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在那之间,好在终于殊途同归,他能和她讲讲来时的路。
海水卯足了劲再一次拍打在礁石上,带走了一切。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雨做的云,如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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