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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拂扬赶紧过去抱住她哄着,又转而训斥林靖宇两句:“自己长的吓人就别出来蹦哒,都吓着孩子了。”
  林靖宇懒得理他,只回味着小丫头刚刚那声“爹爹”,心下困惑,这苏拂扬是妙神医的关门弟子,尚未娶妻,何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来?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这是袁婶子家的小孙女吧?”他平时与村子里的人都不常打交道,这小丫头也没什么印象,因而他并不十分确定。只知道袁林氏家中有一个小孙女儿,该是和这女娃娃差不多的年纪,方才这般猜测了一下。
  苏拂扬道:“就是那个小丫头,估计这会儿他们家的人都去地里面割麦子了,倒是把她给留在了家中,方才我去县城里买药回来,看到她一个人往外面跑,便顺势给带回来了。这么小的孩子若是跑远了,被人牙子给抱去卖了可就不得了了。他们家现在忙,我们照顾一会儿也是应当的。”
  林靖宇轻轻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提让苏拂扬去帮他挑柴的事情了。
  林靖宇默默将干柴堆在墙角处,转而又折回去,打算把剩下的那些干柴也挑回来。
  刚出了家门便听得一声急切的呼唤:“林靖宇。”
  林靖宇身形微微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来,看到那人是沈葭时神色神色微微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轻轻笑了笑:“嫂子有什么事吗?”
  沈葭此时满头大汗,她将大半个村子都问过了,都说不曾见过这小丫头,如今也就只这么一家还不曾寻过,便想着过来瞧一瞧。
  如今看到林靖宇,便急切的问道:“我干娘家的孙女阿琦丢了,不知你和苏拂扬两个可曾看到过她。
  林靖宇眉头蹙眉,随即道:“我家中倒是有一个小丫头,兴许便是你所说的阿琦吧。嫂子可以进去瞅瞅。”
  沈葭一听急切的便跑了进去,却见那小阿琦此时还在喝着那一小碗绿豆汤。小丫头看到沈葭跑过来,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随即将手里的绿豆汤放下来,张开了胳膊求抱抱。
  沈葭慌忙上前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这小祖宗,可是要把姑姑和你娘亲给急死,整个村子都要跑遍了,却没想到你竟跑躲在这里。”说着又忍不住在她的小pp上轻轻拍上一下。
  这时月娘也已经赶了来,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突然便扑过来哭上了:“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的便跑了,诚心吓唬你娘是不是?”
  袁琦毕竟还小,如今被自己娘亲哭声一吓,下拉几下嘴角,突然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
  她这一哭,可是让月娘给吓坏了,不得已只能柔声哄着,好容易才将小丫头给哄得止了哭声,她这才转而看向了苏拂扬,寻求一个解释。
  苏拂扬便将遇到袁琦的经过给说了一通,月娘听后则是一阵感激,对着苏拂扬千恩万谢。也幸亏孩子是被他给抱了回来,若真是跑出去被人抱走,那可就危险了。
  当然,小丫头一直叫爹爹的事苏拂扬没说,毕竟说出来倒像是自己占了便宜。可天知道,他还觉得亏大发了呢。这一声爹爹,让他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呢。
  不过,苏拂扬瞧见月娘却终于知道这小丫头如何长得这般好看了。
  *******
  经此一事,袁琦和苏拂扬的关系突然变得亲切了起来。大人一不注意,小丫头便迈着小腿儿往苏拂扬的家中跑,后来干脆还带了自己的弟弟一同前往。
  一时间,这姐弟俩成了苏拂扬家中的常客。
  对此,苏拂扬是有些欲哭无泪的。有了这两个见什么都往嘴里塞的搅事虫,他那些宝贵的药材都要捂得发霉了!
  即便这样,有时候藏得不够严实的宝贝仍是会被他们姐弟俩给翻出来,抖落一地。有一次,甚至把他珍藏了许多年的千年灵芝给扔进了水盆子里,若不是他早早发现给拯救出来,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苏拂扬觉得,他长这么大难得遇上这么一对儿克星。可偏偏这样小的孩子,他还打不得,骂不得,更是说不得……
  还没这么憋屈过呢!
  ********
  时间一天天的过着,转眼间便又入了秋,天气也日渐凉了下来。
  这日夜里用过晚饭,侯远山一家三口便相继上了炕休息。
  沈家喂女儿吃过奶水,侯远山也跟着得了些便宜,这才一本满足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上。
  望着两人中间的女儿,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女儿的脸颊:“眼看着便要入冬了,我寻思着这两日去山上一趟,看看有什么好的东西猎了回来,将来给我们安安做个披风,也免得冻着了。”
  打猎毕竟危险,沈家并不甚支持他,便道:“咱们家现在有锦绣阁的收入,也不缺银子,直接买了来也是一样,何故还要自己去打呢?锦绣阁的铺子都是你一人在照看,也够辛苦的了,如今又想去打猎岂不是给自己找事儿?”
  以前是迫不得已才去打猎糊口,可现在沈葭觉得根本没有去冒险的必要。当然是平安最重要。
  侯远山却道:“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尽些力,没准儿还能打了好东西给你做件氅衣呢。”
  “可是……”沈葭有些犹豫,她实在不想他冒险。
  侯远山突然越过女儿将妻子抱在了怀里,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的。打猎这么多年不是也没出过什么意外吗?再者说了,如今有你和孩子,我自当比以往更加谨慎才是。何况,许久不曾上过山,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听他这么说了,沈葭也不好过分阻拦,只又谨慎地叮嘱了一句:“那你一定不能往那深山里进,毕竟那地方常有野兽出没,还是很危险的。”
  ☆、第79章
  见她关心自己, 侯远山只觉得心里一阵舒坦, 又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这是自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定不让你担心。”
  夫妻二人又说了几句,紧接着便纠缠在了一起,上演一场颠鸾倒凤的缠绵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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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侯远山早早地用罢了早饭,便带上自己的家伙望着山上去。临走前沈葭又少不得千叮咛万嘱咐一番, 方才放了他离开。
  如今只剩了她和女儿在家, 沈葭有些担心侯远山的安危, 也想不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干,索性便带了女儿去隔壁找袁玮和袁琦姐弟两个一块儿耍玩。
  袁玮和袁琦虽说还小, 但对于侯宁这个小妹妹还是发自内心的亲切。两个人围在侯宁的摇床跟前,这个摸摸小手那个亲亲小嘴儿,瞧上去倒是很是宝贝的样子。
  沈葭和月娘她们在一旁看着, 禁不住都有些想笑。
  大人们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坐在月娘的房里做刺绣,顺便说上些闲话, 不由得便聊到了高浣的身上。
  “浣姐儿只怕再过些时日也要有了呢。”沈葭突然调侃道。她觉得来生大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挺努力的, 不说别的, 单从高浣每日里的气色来看, 沈葭也知自己是没有瞧错的。
  高浣被她说的一阵脸红,不由得嗔了她一眼,倒也不说话, 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绣活儿,只当作听不见。
  月娘在一旁瞧着弯嘴笑了:“你倒是有功夫说别人,自己抓紧生一个让安安有个伴儿,这才是正经呢。”
  几个人闲话家常,不知不觉间一天也就过去了。
  到了黄昏时分,侯远山还不曾回来,沈葭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寻思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谁曾想,随着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侯远山仍是没有回来,沈葭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只觉得两个眼皮跳动的厉害,心口闷闷的让她觉得难受。
  沈葭直等到夜深人静,村子里的人大都睡下了,侯远山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怀里的侯宁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吃睡不下,一个劲地哭着,任凭怎么哄都不能让她安静一会儿。这让本就心思沉闷来沈葭越发心情烦躁起来。
  因为知道沈葭的担心,隔壁袁林氏一家子也都还没有睡。侯宁一直哭闹,沈葭怎么也哄不好,嗓子眼看着都要哑了,直看得她一怎心疼,后来无可奈何只好请了干娘过来。
  “干娘,我总觉得今日心口有些闷闷的,眼皮也一直在跳,安安也哭得这样厉害,你说远山哥会不会……”沈葭心乱如麻,已经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以前远山出去打猎也常有三两日才回来的时候,想必是被什么意外给绊着了,不过上苍保佑,定是不会出什么危险的。”袁林氏一边哄着渐渐消停下来的侯宁,一边劝慰着沈葭,自己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
  “真的吗?可是他明明是往山上去了,若三两日不回来,晚间又是住在何处?夜晚更有野兽在山林出没,他待在那样的地方岂不是更加危险?”沈葭怎么想都觉得干娘是在宽慰自己,毕竟待在山上三两日实在说不通。
  袁林氏想了想:“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先去叫来生喊着咱们村子里的人一起去山上找找看,说不定是天黑迷了路。你也别瞎操心,你若是着急上火,孩子吃奶都要变味儿了。”
  沈葭如今为了远山哥提心吊胆着,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好的法子,便只好点头应下,感激地拉着袁林氏的手:“谢谢干娘!”
  袁林氏怀里的安安已经不甚哭闹了,她重新把孩子递过去:“夜里外面不干净,安安还小别带着她出门,你且安生在家待着,一有了消息我立刻来通知你。若是觉得闷,我待会儿让浣姐儿和叶子过来陪着你。”
  袁林氏说完见叶子点头应下,她这才起身往着外面走了。不多时高浣和叶子姑嫂两个便相携过来找她聊天。
  叶子是个多话的,一直变着法儿地想哄沈葭开心。叶子知道她的心思,每每见她讲完了捧腹大笑,便也跟着微微扯上几下嘴角,勉强笑笑。
  高浣看她心不在焉,便过来拉了她的手道:“来生哥唤了不少人一起往着山上去了,又因着你的身份,他们定然会竭尽全力。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纵使把山上寻了个遍,也定是要找到远山哥的。”
  叶子也跟着道:“方才我听说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惊动了呢,薛知县还派了衙门里的人去找,如此大的阵仗,定是能让远山哥安然无恙的。”
  沈葭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快要睡着了的女儿,心思也终于稍稍定了些。
  月儿静静地挂在天边,偶尔被天上的乌云遮挡下来,使得整个村子都暗淡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又拨开乌云探出头来,一时间倒显得有些明灭不定。
  月落日升,天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杏花村隔壁村子里的男人们将村子附近的山都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侯远山的下落。
  袁来生灰头土脸的过来看望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我们……”看着沈葭心乱如麻的模样,他这个做哥哥的一阵惭愧。
  沈葭勉强笑了笑:“不怪你们的,我知道大家也都尽力了。来生大哥先回去歇一歇吧,都累了一夜了。”
  “你放宽心,兴许……兴许他不在山上,而是去了别处呢?”袁来生实在不会哄人,说起话来别别扭扭的。
  沈葭点了点头:“是啊,既然没有尸骨,自然是活着的可能性更大些。”
  袁来生又说了几句方才回了家中,沈葭失魂落魄地坐在八仙桌前,里间侯宁醒来哇哇的哭声让她整个人越发烦躁起来。
  她都说了不要出去,为什么他就是不听呢。如今可好,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她怎么办,安安怎么办?
  乌云突然遮了明媚的苍穹,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下来。天上一声声闷雷乍响,不多时竟跟着下起雨来,里间侯宁的哭声更大了。
  沈葭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她快速跑到里间将炕上的女儿抱起来,柔声的哄着,褪了衣衫喂她吃奶,方才让她渐渐止了哭声。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滴又一滴打在屋门外的青石阶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尽数敲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该怎么办?就这么干坐在家里等下去吗?
  可若是不等,她还能怎么办?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连个骸骨都没有。若是被那山上的野兽……
  沈葭鼻子一点点酸涩,眼泪也一颗颗的滑落下来,将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
  如此又过了两日,沈葭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便抱着女儿去了隔壁的袁林氏家。
  “什么,你要自己去找?”袁林氏听到沈葭这话,顿时吓得不轻,“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去那等危险的地方?何况,大家伙儿都已经把山上搜寻了三遍了也没消息,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沈葭此时已经淡定了许多:“我想了想,或许还有个地方没找。”
  袁来生看着她:“你说那深山里吗?不是我们不去,那地方是狼窝,实在太危险了,若远山真的在那里,只怕如今已经……”
  “不管怎样,见不到尸骨我一定不会死心的。即便,即便是进了狼的肚子里,他的衣裳我也是要找到!”
  “你,这……”袁林氏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袁来生突然道:“我去吧,你还要照顾安安呢,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
  高浣吓得脸色一变,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在一旁默不作声。她和沈葭的关系再好,可如今袁来生是她的丈夫,她又怎么能让他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何况……
  她不由得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若最后剩下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
  “不如,再等等吧。”高浣一番挣扎后,这般劝道。
  沈葭却道:“我等不及了,如今只能暂且把安安托付给你们,若我真有什么万一,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样危险的地方我不许你去!”袁林氏突然厉声呵斥,这也是她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同沈葭说话。
  沈葭此时却哪里听得劝告,只看了眼袁林氏怀里的安安,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转身走了。
  “小葭!”袁家人急的追了出来。
  沈葭刚一出大门,便见林靖宇立在外面,见她出来上前一步道:“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