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却见远山哥正坐在自己的身边,目光柔情的看着她们母女俩。一旁的女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是对这新奇的世界还未看够。
沈葭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远山哥盯着我做什么?”
侯远山笑了笑:“饿吗,看你睡的香,我不忍心叫你,咱们安安都醒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肚去碰女儿的小爪子。
三日大的小孩子小手精致娇小得仿若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侯远山的手指一放过去,俨然变成了庞然大物。
沈葭怕他的手太粗糙,伤了女儿娇嫩的皮肤,伸手把他拿开:“这会儿刚起还不饿,便待会儿再吃吧。”
侯远山应了声,也和衣在她们母女的外侧躺下来,单手执着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母女两个。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知不觉间他便做了爹爹了,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他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当一个父亲呢。
这时,躺在两人中间的小侯宁裹了裹那张小嘴,突然张口哇哇地哭了起来。
沈葭见状也是一急,只当是饿了,忙褪了半截衣衫喂奶水给她吃。可不知怎的,起初她还吃上几口,后来仍是哇哇地哭着。
这下沈葭急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哭就哭,也不会说个话儿,倒让我猜不出什么意思。”
侯远山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从没带过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呢,自是半点儿经验也没有。
夫妻俩正急着,突然想起当初袁玮和袁琦那会儿,沈葭眸子亮了亮:“莫不是发了水?”
她说着,伸手在女儿垫的尿布下面探了探,“扑哧”便笑了:“果然,这小丫头是嫌这湿漉漉的难受呢。”
侯远山跟着松了一口气,忙下了炕取来新的尿布递过来。对于换尿布这个事,因为给袁琦和袁玮做过,沈葭倒是轻车熟路,很是容易的。
待一切收拾妥当了,沈葭再来喂女儿吃奶时,小丫头顿时安分下来,只大口大口的吃着,再不哭闹了。
沈葭瞧着不由想笑,果然,照顾小孩子还得摸着她的脾气来。也幸好今日是猜出来了,否则可真是要把人给急死。
她怜爱地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忍不住叹息一声:“当个娘可真够累的。”
侯远山一直盯着侯宁大口大口吃饭的那处,不由咽了咽口水:“当爹,也很累的。”不是累,是委屈才是。平日里那地方可是他一个人的,如今都有人跟他抢了。
他这般想着,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另一处还未曾被女儿动过的地方,再次咽了咽口水。
沈葭瞧出了他的意图,不由嗔他一眼伸手护主:“不许胡来,奶水才刚下来,你可不能跟我们安安抢吃食。”
侯远山却已经翻过了床里侧,整个人半趴了上来,柔声哄着:“好娘子,我只一口便好。”
从八月份他离家前往镐京,到如今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他都还未曾尽兴过,如今孩子倒是生了,可还要坐月子,侯远山早就有些熬不住了,只想着今日能稍微过过瘾也是好的。
沈葭也知道他的难处,当初因为怕伤了孩子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时冲动伤了她,因而这段日子少不得要隐忍着。他以前总是欲求不满的样子,如今这般她自然也是有些心疼的。
犹豫了一下,她的脸微微红了:“那你……就,就一口。”
沈葭松了口,侯远山顿时喜上眉梢,再不顾旁的,只满口应下来俯身趴了下去……
沈葭盯着上面的房梁子,有些无语望天,她竟有一种养了两个孩子的错觉。果然,人家说男人窝在女人怀里时就像个半大的孩子,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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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沈葭坐完月子的时候,前往边关给沈津锡送信的李进总算是策马归来,率先来了沈葭这里禀报。
“小的初到那会儿世子在外面正与胡人打仗,因而耽搁了不少时日。直到亲自将娘子的信交于世子,这才急急赶回来禀报。”
沈葭点了点头,轻轻晃动着睡着了的侯宁:“我哥哥可曾说了些什么?”
李进道:“世子说待边关战事一定,他会回去处理这些事的。只是如今边关不稳,他近段日子还有些抽不开身。”
“自然是国事更为重要。”沈葭很是体谅地道了一句。
李进看着她怀里的女儿,不由道:“没想到娘子已经生了,倒是未曾来得及禀报世子,他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替姑娘高兴。”
沈葭笑了笑,转而将八仙桌上准备好的碎银子递了过去:“你跑这一趟也辛苦了,这些便权当是安慰你奔波之苦。虽然不多,但也算一点心意。”
李进受宠若惊地推拒着:“这万万使不得,娘子如今生活不易,小的岂敢……”
“拿着吧,就当全了我的一番心意。”
听沈葭这么说,他这才一脸感激的应下来,双手捧着接下。见里面沉甸甸的,心里倒是格外高兴。
他们这种被人差使的,为的可不就是这些了吗?不过,他以后会愈发尽心尽力也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这章够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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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镐京城, 楚王府
楚王妃听完陈源的禀报, 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这个袁来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滑头,如今皇上已然赐婚,堂都拜过了, 又凭空冒出个乡下的糟糠之妻来,这可是欺君的死罪!”
陈源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犹豫了一下才又壮着胆子继续禀报:“除了这个还……还有一事。”
楚王妃早已听得烦闷不已,伸手揉了揉额头,才又继续问:“还有什么事?”
陈源道:“小的在姑爷的老家看到了二, 二小姐。”
楚王妃神色一变, 又追问了一次:“你可看清楚了?”
“回王妃看清楚了, 的确是二小姐,而且还大着肚子呢, 好似在村子里嫁了人,算算日子只怕这会儿已经生了。”
楚王妃冷笑一声:“把家里搞得一团乱,她却在外面嫁人生子,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她说着又看向陈源:“你做的很好,我稍后自会重重地赏你。
”
陈源顿时喜不自胜, 忙跪了下去:“多谢王妃恩典!”
楚王妃点了点头, 冲他挥挥手:“先下去吧。”
陈源退下之后, 楚王妃又派人唤了女儿女婿过来。
今儿个恰值朝廷休沐, 袁来春和沈菀正在房中亲热着,如今被人叫了来,自然有些扫兴, 但当着楚王妃的面,谁又敢摆脸色,两个人也少不得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走进来。
“母亲怎的这时候唤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沈菀说着直接扑进王妃怀里撒娇道。
袁来春则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楚王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宠溺地推着怀中的女儿:“你这丫头,都嫁了人还不成个体统,你且好生坐着,母亲有话要问问他。”
这时有人搬了绣凳过来,沈菀只好上前坐着,却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母亲有什么只管问便是,怎还搞得这般隆重?”
王妃并未再看女儿一眼,只清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跟前的女婿。一身青褐色绣蝠纹长袍,腰间那条嵌了白玉的黑色腰带还是女儿亲手绣给他的。这男人模样生得好,身材欣长,面色白皙,眉清目秀,瞧着倒像是玉树临风,谦谦君子的模样,谁又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袁来春被楚王妃盯得脊背一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只规规矩矩地再次拱手施礼:“不知母亲有何事吩咐小婿?”
楚王妃盯着他的目光仍未移开,翕唇不语。
袁来春求助地看向了沈菀,眼见丈夫在母亲异样的目光下站了许久,沈菀心生疼惜,不免开口求情:“是啊母亲,你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若是,若是夫君哪里做的不好,还望你能指点一二。”
楚王妃无奈的睇了一眼如今仍一门心思扑在丈夫身上的女儿:“你这会儿还念着他,为他说话,却不知他待你又有几分真假。”
袁来春心上一颤,隐隐猜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却听楚王妃突然厉声呵斥一句:“跪下!”
她这一生喊得极具威严,唬得袁来春当场跪在地上;沈菀也是脸色惨白,双唇隐隐颤抖着。她都已经好久没见母亲生气成这个样子了。
楚王妃随之站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脚边的原来春:“我今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家中还有哪些人?”
袁来春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抬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水:“回,回母亲,小婿家中尚有父母在世,又有一位兄长和尚未出嫁的妹妹、仍在私塾念书的小弟。”
“哦?可还有旁的?”
“没……”袁来春话未说完,又听楚王妃警告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让你自己说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袁来春心上颤了颤,听楚王妃这口气,月娘的事她当是知晓了的。他才刚让陈源往老家送了些银两,这边王妃便将他家里人摸了个清楚。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一直信任的陈源只怕是楚王妃的人。
这个妇人,自始至终便未曾信过他,还处处提防着呢!
“怎么,剩下的人想不起名儿来了?要不要我来帮你提个醒儿?”
“不,小婿记,记得。”袁来春说着一咬牙继续道,“小婿家中尚有一房妻室并一双儿女,如今应当已满周岁了。”
“咣当”沈菀刚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还未喝上一口便尽数洒在了地上。却见她双目含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家中还有一房妻室……那她呢,她算什么?妾吗?妾即是奴,她堂堂王府嫡女岂可与他人为妾?
“母亲……”沈菀红着眼圈望着跟前坐着的楚王妃,一颗心隐隐揪痛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为什么突然让她知道这些?
沈菀自幼都是被楚王妃娇宠着的,如今见女儿这般楚王妃自然心疼。但也知该借着此事让她成长起来,便硬着一张脸斥道:“这会子你知道哭哭啼啼了,当初母亲怎么说来着?让你把他家里人摸仔细了再求皇上赐婚,你偏要信他一面之词。如今知道那些都是花言巧语了吧?”
沈菀本就觉得自己委屈,如今被母亲这么一训斥,眼睛顿时红成了兔子,只低低的哭泣起来。
楚王妃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而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来春:“事已至此,你总该给我们个交代,否则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你让我们堂堂皇室之女为妾可是大逆不道!隐瞒妻室更是欺君的死罪!”
袁来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忙将头垂的更低了些:“母亲饶命!孩儿家中是有妻室,可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婿心中是不愿的。”
沈菀此时却已气的站起身来,哭啼啼的上前对他踢了一脚:“你这会子又说这个,当初我问你时你又是怎么答我的?我堂堂王府郡主无端端成了你的妾氏,你又如何对我交代?你是不是……瞧上了我的身份,想得到父王的提携才娶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