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室撤走了床铺,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赵安辰悠然坐于室中品茶赏花,端庄得神仙一般,心情愉悦地轻唤道:明欢,今年的新茶很不错,过来尝尝。
☆、最后一战
古灵芝又易了一个很不敬业的老太太容,失魂落魄地走在进京城的路上,有马不骑,牵着慢走,满脑子翻江倒海,昨夜扒着门缝偷窥到的景象压都压不住地不停翻涌,那二人如饥似渴地于卧榻之上缠绵旖旎绝非做戏,看着那番火热场面,她的心如坠冰窟,拔凉拔凉的,这可如何相争,从此再无可能了
人心纷乱之时,地就莫名其妙的格外不平,一个小土包都能将其绊倒,古灵芝摔了一跤,本没摔疼,倒是吓了一跳,更加气急败坏了,坐在地上不起来嚎啕大哭,路人不多,见她坐在地上没有受伤,却在狠狠捶地,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撒泼。若是个漂亮姑娘,自然会有人上前劝扶,可她现在易容成个老太太,自然很多人怕粘包赖,怕被碰瓷,故不敢上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赵安辰一样有奇葩的观察力。
没人来管刚好她哭得清净,没成想居然有个不怕事大的真的走过来搀扶,小声道:姑娘何故这么伤心啊?
这男子声音好听十分斯文,古灵芝抬眼瞧了一下,惊奇道:你是沈沈玄清?
男子惊讶道:姑娘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别管我!古灵芝看到他就更生气了,这不就是之前明笑阳给她找的下家嘛,本来也没什么,也不知怎的,就是有种奇耻大辱的感觉,见到这张脸心情更糟,这辈子没这么闹心过。
她倔倔哒哒地拽过马气哼哼地向前走,谁知这沈玄清还紧了两步跟了上来,笑道:姑娘是何人啊,竟然知道在下姓名,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这人真烦人,她此时已经气急败坏了,猛然回头指着他鼻子大吼:滚!你滚啊!
姑娘们都以贤雅为修身标准,这种的倒是罕见,沈玄清不仅不生气,还更加感兴趣,笑道:欸?在下不才,正是吏部侍郎,当街辱骂官员是不妥的,姑娘声音好听,想必容貌定然不俗吧,姑娘认识在下,在下却不认识姑娘,太失礼了,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古灵芝被烦得满脑子嗡嗡作响:你姐侠义痛快,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太烦人了!
沈玄清睛光一闪,高兴道:呀?姑娘还认得家姐?实在是有缘啊。姑娘名讳为何啊?一路碎着步子紧跟不放。
古灵芝心情不佳又性格冲动,此时难免要说些难听的:明笑阳说你不错,现在看来他真是瞎了,我看见你就心烦,请滚好吗?我叫什么,好,我告诉你,你就滚吧,我叫古灵芝。说完蹬了马镫上马跑了。
长街之上,一名老太太骑着快马奔跑,也算是一奇景。留下沈玄清睁着好奇的眼睛傻乐呵,笑着嘟囔道:哦?还认识明兄?说让我滚,姑娘倒是先跑了,有趣。
沈玄清刚从扬州老家回京,在城门附近遇上这么个姑娘,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十分有趣。他到康王府看姐姐沈凌霜和小外甥女,问道:姐,古灵芝,你可认得?
沈凌霜道:认得,百草谷的大小姐,长得古灵精怪的灵秀得很。
康王接话道:哦,那个相貌青秀十分好玩儿的小丫头啊,许久没见她了,你也认得?
沈玄清笑了笑:刚刚遇见了,还骂了我,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沈凌霜道:小清,你有这癖好啊?姐怎么不知道呢?
暖园中,明笑阳见古灵芝走得干净利落,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出来的确是死心了。他坐在缘室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知是什么原因。
你说那丫头怎么忽然就想通了呢?明笑阳问坐在面前的赵安辰。
赵安辰淡然一笑:不知。
明笑阳依然不解,思忖良久
岁月静好,最近明笑阳弄了许多空心的小木丸,将那些解药一一封存其中,还在木丸上清清楚楚地刻好它们都是分别解什么毒的,一个一个穿好,给赵安辰系在腰上,嘱咐他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这串木丸子与冰雪宁王的气质严重不搭,但因为是明笑阳亲手做的,赵安辰却格外喜欢,每日晨起都同玉麒麟一起仔细挂在腰间,心情极好。
明笑阳觉得太少,总是不放心,又去京中白氏木之一族的总部去炼药,练了不少,做了好几串木丸子,自己也带了一串。
三个月后,宁王府的管家来到暖园,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跟赵安辰悄声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府去了,明笑阳觉着奇怪,问道:赵逸,怎么了?
赵安辰道:夏公主怀孕了,我要回府一趟。
明笑阳跟着赵安辰回了宁王府,果然是戒备森严。那夏国公主见宁王回府,还来看她,就知道纸包不住火,瞒不住了。
赵安辰刚一进厢房的门,那公主就扑通跪了下去,身旁的那个情郎侍卫也跟着一并跪着,那公主战战兢兢道:宁王殿下,我我罪该万死!伏在地上磕头道。
明笑阳明知这是计,她也是个可怜人,见她这般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赵安辰威严地站着,还没等出声,他便小声道:怀孕妇人不便跪着,起来吧,都起来吧。
公主抬起头觑了觑赵安辰冰冷的脸,见他没说什么,就慢慢起身听候发落。
赵安辰说让她秘密出府将孩子生下后,再潜回宁王府,服下假死药,从此世上再无此人。如果守口如瓶,远走高飞,拿些钱财换个身份,生活在大宋境内,受皇城司监视,这样他们一家三口方可活命。问她是否愿意。
那公主自然是感激涕零,跪地叩首谢恩。
本以为这么就了事了,可夏费那么大劲走的一步棋就这么给毁了,哪能就此甘心。夏公主产子后假死下葬,他们倒是平安无事地重新生活了,夏国却又借此寻衅,以宋虐待夏国公主,导致夏国公主年轻早逝为由撕毁盟约,再挑战事。
明笑阳十分生气:我早就感觉到那公主是个麻烦,不处理妥当早晚要炸,处理如此妥当,竟还是炸了。真是生也麻烦,死也麻烦。说白了,还是夏欺人太甚!
赵安辰道:公主的事不过是个借口,之前他们经历战火,虽然没有伤到元气,但也需要休整,如此看来是缓过气来了。辽现在家事一团乱,顾不上征战,夏此时攻打大宋,也不必担心会被辽偷袭夹攻,现在的确是个好时机。
明笑阳道:我去应战。
赵安辰笑道:你现在无官无职,不如留在家里帮我看家吧,我去就好。
明笑阳道:你去,谁镇国。
赵安辰道:京中安好无事,乐儿镇国即可。
明笑阳不满道:明明我在京中,为何乐儿镇国,又为何是你去出战?
赵安辰目光深邃道:我不想你有此一战,在家等我回来便好,我自有安排。
这夜,本该气氛凝重,可明笑阳万万没想到,赵安辰格外的热情,竟同他颠鸾倒凤几近天明。醒来后也总是喜欢抱着他,一整日都十分缠人。
边关战事吃紧,一日后赵安辰率军出征了。明笑阳百思不得其解,赵安辰说自有安排,他又不敢擅动,呆在暖园抓耳挠腮,烦躁不安,不知为何,一直心神不宁。
明笑阳就算不在朝中任职,他也是白氏家主,传令白氏密卫将所有有关的情报都送过来,翻看之间他发现一条情报十分可疑。
情报上写着,夏近两年间花费重金秘密组建了一只特殊军队,全是各路高手,共有两千人,是专门用来阵前击杀敌军将帅的一只铁军。看到此处,明笑阳后背发凉,猛然起身却不慎撞了一下桌角,哐当一声!桌子底下掉下了一块令牌,他拿起一看,霎时白了一张脸,令牌上赫然写着:皇城司都统,赵逸。
明笑阳心道:赵逸早就知晓
☆、最后一战 二
夏国这重金当真是不白花,两千人个个是高手,对战大宋守军之时都没舍得派上用场,压着阵脚等大鱼呢。
夏的密探也不是白痴,大宋的国之栋梁都有谁自然是摸得一清二楚,夏帝一句杀鸡焉用宰牛刀,不见兔子不撒鹰,便勒住了缰绳坐得十分稳当。
夏帝的二皇子道:父皇是要除了他们哪位名将啊?
夏帝泰然自若道:自然是所有名将。
二皇子笑道:父皇之志壮哉,大宋除了明家,司马家,罗家,黄家,蒙家常出名将以外,还听说那个宁王爷更是个厉害角色,之前咱们举国之力对战明笑阳都没得一点好处,那个宁王怕是更难对付。
夏帝道:不然呢?我为何要组建这支虎狼之师啊?不过宁王毕竟是掌权的王爷,皇家子嗣,应当不会轻易地出来亲自应战,慢慢来吧。
大宋皇帝赵清舍不得六弟上战场,赵安辰一离京,他这龙椅都觉得坐不稳当了,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此战凶险,对方又是借口宁王妃早逝为由而发动的战争,赵安辰态度坚决,亲自请战,赵清不敢拒绝,给了虎符下了诏书。赵安辰领军出征之日,就是赵清被太上皇骂得狗血淋头之时。
太上皇一声叹息:逆鳞,终归是逆鳞啊,如今看来,我也希望明笑阳能安安稳稳地长命百岁,否则,我的辰儿怕是也独活不成,眼下他宁愿去赴死,也要把他心尖儿上的人护在暖园之中,明笑阳无官无职,就算此战败北,国破家亡,屠尽皇族和百官也杀不到明笑阳这普通百姓头上。
赵清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敢出声,恭默静守立于一旁听着。
明笑阳下令调集所有能调出来的白氏精卫,由火童带领赶赴前线,他自己先行一步。明笑阳佩剑提刀,腰间配好之前赵安辰送他的青龙鞭,飞身上马,明家子弟的白袍银甲必然是血战沙场的宿命,始终都要守护着自己想守护的人。
夏军的的虎狼之师在两军交战的阵前,犹如一把利刃,在宋军之中豁出一道口子,并不恋战,直冲将帅而来。宋军勉强抵御能征善战的夏军,若是强行回援必然会被夹击得全军覆没。
蒙青、罗羽宁护着宁王勉强支撑,虽是如此,心中已然明了,他们逃不过一死了,一阵血涌翻腾,拿出了必死的决心死战到底。
赵安辰手持战龙枪与夏的虎狼师厮杀,他武艺精湛无人能敌,但也受不住两千高手围攻,不出两个时辰已是白袍染血。
此战夏国二皇子亲自督战,看见被围的将帅居然是宁王,心中大喜过望,立刻下令:杀宁王者封侯!
虎狼师登时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不已,赵安辰心中了然,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筋疲力尽时,看见一人持刀来砍,没力气再躲了,缓缓阖眼心中只有一句:明欢,但愿来生我们能厮守白头,永不相离,对不起,辰哥哥先走了
蒙青瞪着血红的眼睛自顾不暇一声震天大吼:宁王殿下!!!
只见忽然破空而来一箭鬼羽将那砍向赵安辰的人瞬间射杀了,蒙青看去,正是明笑阳一人一骑提刀冲了过来。
明笑阳看见赵安辰浑身是血缓缓倒地,一阵天崩地裂的恐惧袭上心头,他怕极了,那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他狂奔到他身旁,忍着泪红着眼,腹胸之间愤恨翻涌,肃杀之气顷刻间升腾至极,生生震得周围的敌人一瞬恐惧,轻晃身形不敢上前。
夏国二皇子一看,这不是老熟人明笑阳吗?今天是要大丰收啊!差点喜极而泣,大喊道:杀明笑阳者,封大将军,赏金万两!
明笑阳围着赵安辰提刀死战,不过半刻时间,身穿白色瑞云锦袍的白氏精卫御着轻功从天而降,陆陆续续越来越多。
蒙青激动得老泪纵横,慌忙跑到明笑阳身边一同护着倒在血泊中的赵安辰,火童赶过来道:公子,还来得及吗?
明笑阳道:到了多少精卫?
火童道:两千余人。
明笑阳抱起赵安辰,一声哨响唤来天佑,飞身上马向后方撤去。蒙青兴奋之余看到地上的一滩黑血,心里凉了个彻底,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声音道:宁王殿下,中毒了这血色,是狼毒
此一战,夏的虎狼师毕竟是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实力虽强却都是冲着建功立业去的,并非都是忠心耿耿,见白氏精卫之悍勇锐不可当,谁也不想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不少人当即就成了逃兵。跑的跑死的死,夏国虎狼师,这一战是他们的首战,也成了最后一战。
两日后,夏帝见自己的二皇子蓬头垢面的跑回来报告此战败了,虎狼师被一群白袍子的人打没了。
夏帝震怒,要举全国之兵血拼到底。明笑阳更怒,下定决心要干死夏军。
但是还没等大张旗鼓地打起来,夏就被明笑阳屠了个凄惨,不只是元气大伤,差点灭国。明笑阳率军从多年前发现的那个密洞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夏境,又派水性好的将士顺着那条入城的河道潜进各个主城,最先打破的就是银川。而后又在水系中下毒,为了不误伤百姓,没有下致命毒药,只是让人暂且失去战力。
就这样,夏被打得十分老实,几十年也缓不过气来,二皇子被明笑阳亲手杀了,老夏帝逼不得已写了降书,什么条件都不敢提,跪求与宋重修旧好,永不起刀兵。
赵清下诏,召回大军,接受夏帝的降书,此后几十年都是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了
三个月后,暖园的暖池之中传出一声抱怨: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为何不跟我说,瞧这弄得这般伤痕累累。明笑阳心疼不已。
赵安辰道:本王不知明欢的精卫竟有数千人啊,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哈哈哈。
你还笑,这么漂亮的身体,生生给我毁成这样,这刀伤和箭伤肯定是要留疤了明笑阳怨气满满地叫着。
呵,无妨,不耽误正经事就好。
接下来的声音就不能对外人道哉了
火童在暖园的西北角看工匠们建房子,好奇道:你们这一间屋子而已,都建了快两年了,天天建,怎么还没建好啊???
工匠们笑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是宁王殿下吩咐的,让我们天天建,三年内不准建好,多拖一年就多领一年的赏钱,拖个十年八年的赏钱再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