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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炀十月退伍回p城,彼时柏炀还是一毛头小子,他则是柏氏的一把手,他们一起接手了《凶手》的项目,和绿地传媒还有叶骞斗智斗勇。
  一月,新年最后两小时,柏炀出现在他家门口,两人窝在这间房内,坐在一张沙发上,看了电影跨了年。
  二月,他辞去了柏氏的位置,把柏氏完完整整的交付给柏炀,接手了《清渡》,成为《清渡》的导演。
  四月,柏炀去剧组看他,两人把该做的都做了,可最后却落得一地鸡毛。
  陆念也没想到不过半年,两人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柏炀穿好鞋,关上门,陆念也收回视线,和柏炀一起走进电梯,走到停车场。柏炀开的是自己的车,陆念看了眼副驾驶又看了眼后座,最后还是上了后座。柏炀阴着脸开车,又是一路无言。
  他们到机场时,时间还早。柏炀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好,却没着急下车,只是透过后视镜去观察陆念。陆念靠在后排,眸色沉沉地看向车外,没说话。
  地下停车场静的可以,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听得见。半晌,陆念抬手看了眼表,推门下车,语气淡淡,走吧,贺暮的飞机要到了。
  就在这一刻,柏炀是从没有过的心慌和焦虑。从停车场到接机处,不过一个电梯的距离,陆念上了这个电梯,就会见到贺暮。如果说在家他还可以等,那么,这一刻,他实在没法再坐以待毙。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柏炀眼神一变,倏地拉开车门,跳下车,从后面攥住陆念的手,在陆念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稍用巧劲,直直把陆念按在车上。陆念的后背和车身猛地撞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响。
  这声响不大不小的回荡在停车场里,来往行人忍不住地侧头去看,见两个大男人正压在一起,他们啧啧两声,又压低声音议论。
  停车场里的风吹得汗毛竖起,后脊上传来隐隐痛意,耳边传来旁人的闲话,陆念皆是无暇管顾。他呼吸位滞,一眼不眨地看着柏炀,心里是压不住的砰砰直跳。
  陆念。柏炀的右手穿过陆念头下,把人带向自己的方向,按进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他也低下头,脸贴在陆念侧脸摩挲了两下,嗓音低且哑,夹杂着模棱两可的卑微乞求,你别光看他,你也看看我。
  陆念的耳朵贴在柏炀前胸,能听到柏炀的胸腔也和他一样,咚咚直跳。陆念有一瞬的眼酸,他闭上眼,把头埋进柏炀怀里,抬手虚环住柏炀的腰,嘴唇微动,可半天什么词儿也没有蹦出来。
  陆念承认他有一瞬的破防,但理智还是不断提醒和告诉他,他要等等,再等等,他得给柏炀一个见贺暮的机会,他需要让柏炀分清对贺暮的感情。他要的爱,一定要是最纯粹的,不是这样,他宁愿不要。
  先上去吧。陆念没有正面回答柏炀的问题。他拍拍柏炀的后颈,示意柏炀先起来。沉默了很久,柏炀站起身。
  两人锁好车,一起往上走,路上也没再多说话。等他俩走到接机口时,贺暮的飞机已经降落很久,他俩在接机口没等多久,就见贺暮推着行李箱,姿态优雅地往出走。等他看见陆念和柏炀正站在一起等他时,他眨了下眼,眼珠一转,又仰起头,嘴角升起笑容,小念,柏炀,我回来了。
  几人拥抱小庆后,贺暮把行李箱向前一推,柏炀下意识接过,又看了眼陆念,见陆念正和贺暮说笑,柏炀收回视线,推着贺暮的行李往出走。
  三人走到停车场,柏炀刚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就见陆念和贺暮已经并肩上了后座。柏炀顿了半秒,上了驾驶位,开车离开停车场,往贺暮家开。贺家老两口在家里给贺暮做了接风宴,同时也邀请了柏炀和陆念一起。
  车上,陆念侧头问贺暮,暮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毕业后没多玩几天?
  对啊。贺暮笑笑,眼神从柏炀身上滑到陆念身上,又狡黠一笑,决定给两人来个助攻。他向陆念方向挪挪,你猜我这次这么着急回来是为什么?
  为什么?陆念不解。
  贺暮压低声音,却又保证声音的大小足够车里人听到,因为...因为我要办离婚呀。
  离婚?柏炀眉头一皱,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转头去问,暮哥,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贺暮靠在椅背上一笑,但就不回答柏炀的问题。
  陆念倒没有柏炀那么一根筋,他消化了下贺暮的话,脑里闪出一个名字,他侧眸去看贺暮,用嘴型无声地比划了个名字,林逸?
  但这也不对,他们国家还没有开放同性婚姻法,贺暮又怎么可能和一个男人结婚?:
  贺暮对他笑着眨眨眼,不说是,却也不说不是。陆念也是个知分寸的,只是笑笑,便也没再问。柏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两人一来一去的互动,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
  贺暮靠在车上,闭眼假寐,脑海里闪过林逸的脸,多的信息一句也不再提。
  他和林逸结婚还是六年前的事儿。林逸家在很偏远的山区,家里条件不太好,尽管林逸考上了s大,但家里也成天闹着让他退学回家种地。可贺父看上了林逸在物理的天赋,便硬是和林逸家里交涉,一定要把林逸留在学校。
  刚开始林逸家里死活不放人,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说是按照他们当地风俗,只有孩子被嫁出去,家里人才可以不管。贺父不敢耽误别人家的好姑娘,便一咬牙一跺脚,给自己儿子做工作,让把林逸娶回来。反正他们同性结婚也不用登记,更不会留下什么不好证据。
  那段时间,贺暮为了出国留学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也是稀里糊涂就应了这桩差事。为了这事,他还专程跑到林逸老家,和林家签了份所谓的婚姻协议,又给林家了笔钱,这才算是把林逸给救了出来。之后,他陪林逸回到s城,便也没在见过林逸,他也飞到了国外上学。
  贺暮也是听说林逸现在在科研圈混的不错,也算摆脱了穷学生的身份。他担心和自己和林逸的婚姻,影响林逸后续的发展,便刚一毕业就赶了回来,想着早点把这事处理妥当。
  他之所以不告诉陆念里面内幕,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考虑到林逸现在发展的很好,尽管他不觉得贫穷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原罪,但要他不确定林逸会不会这么觉得。
  几人赶到贺暮家时,还没到饭点。贺暮便拖着行李箱上楼收拾,贺母把陆念拉到厨房,让陆念帮着打下手,贺父则是和柏炀坐在阳台喝茶。
  柏炀探头瞥了眼厨房的动静,贺父敏锐地捕捉到柏炀的眼神。他放下茶杯,嘴角噙着笑,问柏炀,在一起了?
  嗯?柏炀转头,没太理解贺父的意思。
  贺父又重复着问了一遍,柏炀摇摇头。贺父皱了下眉,换了个话题问柏炀,上次让你想的事儿你想明白了吗?
  柏炀对着贺父点点头。他知道上次贺父说的是,让他想清楚六年前为什么打架。
  贺父眯眼沉思,按道理说,在这个问题上,他给两个孩子都做了点拨,按道理来说,两孩子也该在一起了。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错?
  柏炀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向前倾身,喉结不由自主地一滚,贺叔,上次我问过您,陆念为什么转专业,您说你不知道。说到后面,柏炀难得有些紧张,他缓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但其实,您知道,是吗?
  贺父睁眼,也倾身看着柏炀,要弄懂这个问题,你不妨倒推。六年前,陆念为什么要打架?
  不是为了暮哥吗?柏炀追问,心跳也开始加快,他总觉得,他离真相越来越近。
  贺父失笑,抿了口茶,柏炀,你和小陆,怎么总喜欢把事情往我儿子身上推?
  柏炀消化了下贺父话里的意思,又瞬间脱口而出,那是为什么?
  贺父放下茶杯,关于这个问题,我是第三方,能给你的始终是猜测。与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去从问题源头上去下手?
  柏炀顿了两秒,快速从嘴里蹦出句,贺叔,谢了。随后,他从桌上勾起车钥匙,大步往门口处跑。
  大门处传来砰的一声,贺母和陆念一起探头出来看。看清是谁跑出去了后,贺母啧了声,又瞪了眼贺父。
  贺父立马举起双手解释,是小柏他自己跑的。
  贺母哼了声,他跑,你不知道拦?我做了咱们五个人的饭,现在小柏跑了,我不就做多了吗?
  贺父看了眼窗外,柏炀已经开车离去,院里却又有一辆新车开进,很快大门处就响起门铃声。贺父起身去开门,又冲贺母得意一笑,这不就来人给你补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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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柏炀打听到叶骞昨晚入住了某一酒店, 这会儿还没退房。柏炀顾不上还没吃中饭,便迅速驱车前往该酒店。柏炀到酒店的时间尚早,叶骞还没退房, 他不便上去直接撬门,索性就坐在酒店大厅里等着。
  柏炀双手交叉紧握, 双肘抵在膝上,身体微向前倾, 双眼半眯,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和安全通道口的行人。等待的过程漫长又无聊, 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少见的心绪乱飘。他心里隐隐升出了一个念头,难以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急需去验证。可同时, 他又对结果生出隐隐地畏惧。他不想拉高自己的期待值, 害怕失望, 便索性摇摇头, 不再去想这件事。
  叶骞从电梯下来时, 柏炀倏地弹起身, 猛地上前拦住叶骞。叶骞看他一眼, 眼里有些忌惮, 退后半步,冷声质问, 柏炀, 你又要做什么?
  电梯后人来人往, 众人不满地看了眼堵在门口的两人,又皱眉绕道而行。柏炀拖着叶骞,把他带向角落处, 把他往后墙上一甩。叶骞的后脑勺和墙壁碰了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怒骂,柏炀,我他妈最近又没招惹你,你是不是有病?
  柏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骞,眸里一片晦暗。话到嘴边,他动了动唇,却没蹦出词儿。他眨了下眼,收起看向叶骞的目光,看向一侧的窗户,当年陆念为什么要揍你?
  不是...听到当年的事儿,叶骞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揉着脑袋,暗骂,他妈你俩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
  柏炀转头,睨他一眼,面色铁青,沉声道,说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叶骞哼笑一声,语气嘲讽,你当你是我爹呢,我还得对你言听计从?
  柏炀向前一步,抓起叶骞的衣领,把人向上一带,阴沉着脸,最后一遍,你说不说?
  衣领把叶骞的脖子紧紧锁住,致使他呼吸不顺,面色通红。可尽管是这样,他仍强撑着笑笑,又欠揍地皱眉,摇头,柏炀,不是我不说,是我也已经记不清了。
  柏炀右手紧攥成拳,但理智却在线,他没有理由在这种公众场合,无缘无故地揍人。更没有资格,去限制叶骞的人身自由。他松开攥着叶骞的衣领的手,把人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瞧着柏炀走后,叶骞得意地嗤笑一声。他慢慢站起身,颤着手去整理衬衣。尽管他不知道柏炀为什么好奇当年的事儿,但只要能整到柏炀,他就是舒坦。
  停车场里,柏炀没着急开车。直到叶骞晃晃悠悠地走进停车场,开车要走时,柏炀才打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叶骞的车。
  叶骞的车先是停在一家饭店门口,见叶骞停好车,饭店里走出几人上前围上他,叶骞笑呵呵地和众人一起走进饭店。柏炀扫了那群人一眼,认出那些人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们。
  他也没着急下去,只是摇开车窗,点了根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事已至此,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一定要得到答案,一定要知道陆念当年转系的原因。哪怕不是他想要的原因,他也认了。
  叶骞他们从饭店出来时,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的事儿了。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背地上了车。柏炀灭了烟,再次跟上他们的车,跟着他们拐进了家酒吧。
  时间尚早,天色也还没完全暗下去。柏炀仍没下车,也不着急。直到夜幕降临,酒吧前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一辆银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酒吧门前。保安上前打开车门,一溜的长腿短裙性感美女从车上走下,又步履匆匆的走进酒吧。周围的年轻人频频回眸,纷纷交换了个意味不明但也足够恶心的眼神。
  瞧着那些眼神,柏炀心里大抵就有了谱。他摸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实行每个良好市民都享有的举报权。挂了电话后,他怕当地派出所不当回事,他还专门找了个朋友,给派出所施了点压。约莫半小时后,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很快又压着一批人往出走。柏炀眯了眯眼,在乱糟糟的人群中,精准定位到了叶骞和那群二世祖们。
  一排的警车在前面开着,柏炀也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警车拐进一家派出所后,柏炀把车停在派出所外,刻意卡了会时间,然后下车走进派出所。
  派出所里,叶骞和一群二世祖正抱头蹲在墙角,衣衫凌乱,手还用手铐铐着挂在栏杆上,看着有些狼狈。
  工作人员看到柏炀,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柏炀收回视线,礼貌地对工作人员点点头,指指角落的叶骞,言简意赅,交罚款。
  工作人员瞥了眼叶骞,是你家属吗?
  叶骞虽不愿承认,但这个情况下,他也没脸叫来真的家属,便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见叶骞点头后,工作人员又对其余二世祖撇撇嘴,看看,都学学人家,赶快给家里打电话,让来给你们交罚款。
  二世祖们在外面嫖娼,自然没脸给家里说。刚刚警察让他们通知直系家属来交罚款时,他们只能拿着手机乱按,不知道怎么办。却没想到叶骞还真的给家里发了信息,家里也还真的来了人。他们连连看着叶骞,使了个眼色,想让叶骞给柏炀通融通融,替他们把罚款也一交,把他们也赎出去。
  工作人员要带柏炀进大厅办手续,柏炀退了半步,道,我想先和他说两句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