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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柏炀摇头,说的轻飘飘的,我之前的战友的父亲在广电总局工作,他刚和绿地打过招呼。刘希平在省城饭庄,让我们也过去,一起吃饭。
  传媒公司的半个命脉都掌握在广电总局手里,其分量不言而喻。广电人的一句话,接待两人的也从刚开始的普通经理,变成了绿地的董事刘希平。
  余琰嘴唇动动,脸色也有不太好看。
  柏炀斜看了眼陆念,走了。
  第14章
  陆念皱眉瞪了眼柏炀,示意他闭嘴。柏炀懒得再说,大大咧咧地走了。陆念宽慰余琰,既然是他家的公司,那就让他自己去折腾,你就别替他操心了。
  余琰嗯了声,笑的有些难看,早点把事办好才是最重要的。
  陆念点头,和余琰一起并肩离开会议室。余琰非要送陆念去电梯口,陆念便依了他。两人分别时,余琰还是没忍住,陆儿,我是帮你不是帮他,还有那件事你再考虑考虑。
  陆念目视前方,余琰,我们不可能。
  余琰还是笑,陆儿,你再想想。
  陆念半垂着头,没接话。上了电梯后,他才抬起头,微笑着和余琰挥手说再见。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嘴角的笑意顷刻消失。
  从他上学到参加工作,不是没有对他暗送秋波的人,可那些人他都好打发。余琰不同,多年的好友情分在里头,加上余琰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已经想办法明说了,可余琰仍是这样,他有些无奈,他不愿为了这些琐事,断了和余琰多年的情分。
  陆念走到停车场。柏炀正靠着车门抽着烟,既吊儿郎当又有几分潇洒。他状似无意地扫了眼陆念,没说话。陆念打开车后排的门,正要上车,柏炀冷哼一声,你真把我当你司机了?
  陆念勾唇一笑,也不着急上车。他迎着柏炀的视线,不然呢?
  柏炀一噎,没想到陆念说的这么光明正大,连句客套都没有。
  刚那个余琰,明明一开始就知道陆念受挫,又何必在会议室里阴阳怪气,挑衅半天,才似施舍般地去说帮忙递话。
  他柏炀是看不惯陆念没错,他天天被陆念折腾的和孙子一样,他从小就没干赢过陆念,就连在抢贺暮的事上,他都不占上风。
  但当别人踩在陆念头上,或者陆念的命脉被人捏着时,他就是不爽不忿不乐意。他被陆念折腾,陆念又被别人折腾,那不就等同于他柏炀被人折腾吗?
  他柏炀从来不会被除了陆念以外的人捏扁搓圆。
  倏地,他想起来他一战友家里在广电有些人脉,算是能和传媒行业搭点边,他才试探地发了个消息,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门路。
  柏炀熄灭了烟,剐了陆念一眼,上了驾驶位。
  陆念觉得好笑,他伸手敲敲车窗,含笑问道,所以我到底该坐那?
  你这种人就应该坐车底!
  柏炀没搭理陆念,只是把喇叭按得叭叭作响。
  陆念也不是客气的人,见柏炀也不说话。他转身上了后排,优雅命令,可以开车了。
  柏炀一脚油门踩下去,陆念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惯性作用整个人往前倒了下,脑袋撞在前排座椅上,椅垫是软的,倒也不疼。
  柏炀透过后视镜看到陆念的囧样,心里舒坦了些,把油门降下来,调成正常速度,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停车场。
  陆念懒得再招惹柏炀,只是笑着摇摇头,系好安全带。
  车里处处透露着互相较劲的气氛,但柏炀和陆念都悄悄松了口气,这样的氛围比早上强太多,最起码正常,是两人相处中的正常氛围。
  路上,陆念好心劝说,以后把你的臭脾气收一收,待人接物上稍微客气些。余琰脾气好不和你计较这些,可下一个人呢?
  闭嘴,听不见导航声音了。柏炀透过后视镜白了眼陆念。
  陆念失笑,换了个话题,你那个广电的朋友是怎么回事?
  柏炀不耐烦,下意识反问,你那个学长是怎么回事?
  陆念闭眼揉着太阳穴,没有正面回答柏炀的问题,只是在车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假寐,困了,睡会。
  柏炀也没再说话,继续开车。
  车很快就开到了省城饭庄。陆念下车,拉平衣角,抬头看了眼面前气派的酒楼,脸上自动浮现出不会出错的笑,又交代柏炀,等会少犯浑。
  刘希平的秘书将两人带到包厢,包厢里不止刘希平一人,还有其他几人,都是一个圈子的,虽说平时说不上什么话,但陆念也能认出几人都是绿地的高层。
  刘希平起身和陆念柏炀握手寒暄,一直听人说柏氏换了新董事,今个终于是见到了。这小伙一看就是年少有为之人。
  见柏炀没什么搭话意愿,陆念接过话茬,刘小少爷才是一表人才,听说已经开始接手公司事宜了。
  众人也跟着吹捧刘小少爷,刘希平哈哈大笑,问两人今天来要做什么。陆念从公文包里掏出《最后的凶手》剧本简介,和项目的计划书,递给刘希平,语气谦卑,想请刘董帮忙看看这个项目可行与否?
  刘希平翻了翻本子,看了半天,对剧本称赞了一番。他又把项目书发给其他人,号召大伙都帮忙看看。
  陆念悄悄观察众人表情,见对方都是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他暗暗松了口气。
  一番商业吹捧后,菜也上的差不多了。刘希平便放下本子,让大伙动筷吃饭。陆念斟满一杯白酒,起身毕恭毕敬地走到刘希平身边,感谢刘董对我们项目的指点,这杯我敬您。
  哎呦。刘希平故作受宠若惊,但也给了陆念面子,象征性地喝了口酒。
  他这人权高位重久了,看谁都有点不屑,今天要不是广电领导过来递话,以他的身份地位是不屑于见一个落寞的影视公司负责人的。可广电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正好他也有个饭局,便让柏氏的人来饭局,想着应付一下就对了。
  刘希平对柏炀抬抬酒杯,笑眯眯的,柏小少,咱俩也喝一个?
  陆念扫了眼柏炀,见柏炀面色不善后,他又为自己满上酒,他得开车,喝不了酒,这杯算我的。
  哦?刘希平意味不明地道,看着陆念一饮而尽,他却没动杯。
  酒的度数有点高,加上喝的猛,陆念飘了一下。他眨眨眼,含笑解释,我司机请假了,只能委屈小柏公子了。
  柏氏已经落魄到这地步了,连个司机都请不起?
  刘希平虽心中鄙夷,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仍然没动酒杯,那开车是不能喝酒。
  明显只是客套,没把陆念和柏氏放在眼里。
  柏炀不耐地目光扫过刘希平,陆念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挡住柏炀不善的视线。
  又对其他人敬了几杯,喝了两圈,陆念才含笑落座。他在桌下他用腿轻碰柏炀,借着夹菜的动作,对着柏炀皱眉摇头,提醒他不要胡来。
  陆念吃了两口菜,擦擦嘴巴,刚刚诸位也看了我们的项目,坦率说这也是柏氏后半年甚至明年的工作重心。但这类年轻形式的电视剧,对柏氏来说是个新的尝试和挑战,得有个老大哥替我们把把关,帮我们带带路。
  桌上众人对视一眼,表情各异。能把求合作说的这么温文尔雅的,怕也就陆念一人了。
  刘董,您看呢?陆念嘴角噙着笑,看向刘希平,绿地能带带柏氏吗?
  刘希平嘿嘿笑,绕着弯子说话,哎呦小陆,你话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帮帮你们吗?说着,他故作了无奈,可是这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也得开会评估风险的嘛。
  陆念颔首,那是自然。他又敬了刘希平一杯,有劳刘董。
  他也没指望绿地今天能和他们定下来。他只是想把项目书先递到绿地手上,能让对方认真考虑下合作的可能性。
  喝了一轮又一轮,众人都喝的懒洋洋的,柏氏的项目书终于被刘希平装进了文件包。陆念没吃什么主食,加上又一直喝酒吗,现在胃里正如火烧。但在这种场合下,最忌讳露怯扫兴。他仍是笑眯眯的,面对递上来的酒水,不说一个不字。
  柏炀和陆念坐得近,他无意看到陆念藏在桌布下的左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揉捏按摩。陆念的酒杯再次被满上,旁人又开始起哄劝酒,陆念含笑说好,正要举杯喝酒,酒杯被人一把夺去。
  刘董,这杯换我来。柏炀绷着脸,站起身举着酒杯。
  哎呦。刘希平和属下对视一眼,一下就来了兴趣,刚刚不是说不能喝,要开车的吗?
  陆念皱了下眉,他不知道柏炀要唱哪出,他不想让刚刚谈妥的事儿付之东流,自己的酒白喝。
  陆总不食人间烟火久了。柏炀垂着的胳膊搭在陆念身上,微微用发力,按住想要起身的陆念,又略带嘲讽地睨了他一眼,他不知道有种职业叫代驾。
  众人冲陆念笑和打趣。陆念揉揉脑袋,佯装苦笑,瞧我这脑子。
  刘希平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满柏炀刚刚端架子不和他喝酒。他转了下眼睛,小柏,我可以和你喝,但我喝一杯,你得喝三杯,你觉得呢?
  柏炀嗯了声,一杯酒痛快喝下。他把酒杯递到陆念眼下,看着陆念发呆的模样,皱了下眉,倒上。
  陆念眨眨眼,脑子短路了下,低头给柏炀满上酒。
  第15章
  从上午喝到下午三四点,身边的人进进出出,桌上的菜加了又加。
  刘希平靠在椅背上,面红耳赤,喘着粗气,衬衣上的扣子一连解开了好几个。他对柏炀摆摆手,大舌头道,小...小柏,里流逼...我们...下次我在...在找里喝!
  好。柏炀坐下,顺手脱了夹克,塞到椅子后面。他动作幅度大,里面的衬衣本就不合身,哪儿经得了这么折腾。只听撕拉一声,胸前的扣子就被崩掉了两颗,流露出一片好风景,引得在场女士悄悄偷瞥。
  一颗扣子弹到陆念脸上,他下意识去看扣子来源,正对上就是柏炀的前胸。陆念喉结一滚,眨了下眼,哑然失笑。
  操。柏炀心中暗骂,又白了眼陆念。
  衬衣已经开到了前胸口,柏炀不习惯这样,他想去拿外套遮一下,但要想夹克遮住胸前,就得把夹克拉链拉到头,看着傻不唧唧的。
  陆念起身,把公文包塞给柏炀,又把自己的围巾随手扔在柏炀肩上,围巾边角恰恰遮住柏炀的前胸。
  他对众人笑笑,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他又走到刘希平身边,半蹲下身,拍拍刘希平的肩,我回去等刘董好消息。
  柏炀也披上夹克,提着陆念的公文包,任陆念的围巾随意地耷在他胸前。
  诶诶...好。刘希平点头,又拉住柏炀的衣角,说是下次必须还得约。柏炀不喜欢一身酒气的人,这次喝酒完全是为了替自家公司拉生意,又或者是帮陆念挡酒。他挣脱开刘希平的手,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出了饭庄,陆念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终于不用装孙子了,他脑袋里涨呼呼的,走路有点七扭八歪。柏炀在手机上约了代驾,两人不想在饭庄门口等,怕等会在遇到酒局里的人,还得假笑客套寒暄。他俩便走到饭庄百米外,并肩坐在长条凳上等代驾。
  柏炀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么喝,多少也有些晕乎。他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叼在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以此保持冷静和清醒。
  陆念侧眸看柏炀,浅灰色的烟灰一下一下地往下掉,落在他的围巾上。烟雾缭绕下,柏炀的五官立体又锋锐,危险又迷人。
  陆念眨眨眼,伸手就去撩开围巾下摆。他的手被柏炀一握,柏炀皱眉冷哼,你又要干什么?
  全羊绒围巾,经不起你的烟灰这么糟践。陆念嘴角翘起,眼神迷离,脸上有酒后的红意,嗓音慵懒。
  ...柏炀权衡了下在大街上□□前胸的模样,亦或者是把皮衣扣子系到最上头。无论哪一种,都格外傻缺。
  他甩开了陆念的手,灭了香烟,把烟头扔进街边垃圾筐。
  他回来的时候,陆念正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脑袋看天,身体一晃一晃的。风吹来的时候,他一缩脖子,整个脑袋卡在衣领上,又浅浅的呼吸,脑袋顶上面涌起一团小白雾。
  弟弟。柏炀轻嗤一声。
  不是在公司很厉害吗?折腾起他来一套一套的,怎么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孙子,那么小的酒量还要和人拼酒。
  柏炀坐回陆念身侧,和陆念一起抬头望天。陆念一摇一摇的,偶尔碰到柏炀,柏炀只是白他一样,懒得说话,任陆念去了。
  一会功夫,代驾就来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柏炀在副驾驶,陆念在后座。陆念报了个小区名,柏炀报的是公司地址。
  按照导航顺序,司机先送陆念回家。陆念缩在车里眯了会就到家了,他下车目送着车开走,他又慢悠悠地上电梯往家走。
  今天虽然被王经理放了鸽子,但是却见到了刘希平,也算是因祸得福,后面酒桌上虽有不愉快,但好在也还算顺利。顺利的想让人睡一大觉,睡到地老天荒的那种。
  陆念如是想到,他简单洗漱后,扑到床上,酒的后劲一下就上来了,他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眼皮沉沉,一下就睡着了。
  陆念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
  他的母亲是s市某五星酒店服务生,不知道怎么着,就和来出差的富豪陆威名搞上了床,后来就有了他。陆家当然不认陆念这个野种,小时候陆念就和母亲挤在贫民窟的巷子里生活。巷子里的女人爱拉家常,看陆念和他母亲孤儿寡母的,久而久之眼神就都不对了,人前人后地议论陆念是野孩子。
  他不忿,他怎么就野了,他的爸妈是他能选择的吗?小孩有样学样地跟着大人喊,上学放学路上追着陆念喊,野种、没爹的货。某天,刚上一年级的小陆念,在巷头按着一个正在起哄他的男生胖揍。他一拳一拳地往下打,打的小男生鼻涕横流,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