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堂国公爷、沙场上所向无敌的将军哪里经的了这句挑战,朱子裕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抱着一堆雪就扔了回去。
站在廊下丫鬟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老爷夫人和小姐就这样一个个变成了雪人,也不知谁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说了一句:“赶紧烧水熬姜汤!”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纷纷准备东西。
足足闹了小半个时辰,疯够了的一家人顶着满头的雪花终于各自回了屋里,在灌了两碗姜汤茶后都钻进了热水桶里。
朱子裕以身上冷为借口,厚着脸皮和青青一起挤进了浴桶里,接着就把青青抱在怀里呵她的痒:“你说,到底谁是手下败将?”
青青一边笑一边躲:“谁叫你一出去就摔倒的?又被我打的起不来,难道还不算我的手下败将吗?”
朱子裕闻言也不争辩,反而朝青青抛了个媚眼,捏着嗓子说:“既然我是手下败将,那请公主快来享用你的战利品吧!”
青青顿时喷笑不已,捂着嘴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说:“可我现在更想享受一顿热气腾腾又麻又辣的火锅。”
朱子裕不甘心的挺起健硕的胸膛,十分期待地看着她:“你瞧瞧我这身上的皮肉,滋味可不比火锅差。”
青青缩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朱子裕:“虽然看着不错,但是真的不如火锅吸引人!”
朱子裕顿时将脸瘫在了青青雪白的肩膀上:“请尊重下手下败将的尊严好吗?”
青青笑软在浴桶里,想着进宝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进来,朱子裕就是浑身发热也不敢此时对她怎样,只能饱饱眼福摸两下亲两口就赶紧穿衣服起来。果然这边擦着头发刚刚摆上火锅,裹得严严实实的进宝就从厢房过来了:“娘,我闻到火锅的味道了。”
青青笑着把腌制好的麻辣嫩牛肉放进锅里,一边回头道:“去喝上一碗姜汤。”
“沐浴的时候就喝了。”进宝提起热好的酒壶给父母斟酒后也给自己倒一杯,坐下一饮而尽:“这时候不如吃一盅酒更管事。”
青青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也没说她,左右不过是些果酒,没多少度数,甜滋滋的也不醉人,让她喝两盅也无妨。
一家三口盘腿而坐,青青亲自调好了油碟,朱子裕筷子一捞拽出来几片嫩牛肉,赶紧放在青青碟子里:“快尝尝,滋味足不足?”
进宝一边辣的直哈气一边继续不住的往碟子里捞煮好的肉吃,时不时喝一口果酒压一压辣味。朱子裕看着女儿鼻子尖上都冒汗了,忍不住笑着拿帕子给她擦掉:“就这么好吃?”
“好吃!”进宝笑呵呵的说:“尤其听着外面风和雪的声音,便觉得这火锅滋味更足,这极北之地简直太有趣了。”
青青又下了一盘冻好的豆腐,笑着看着女儿:“这才哪儿到哪儿,等雪停了,叫他们备好雪橇,咱在冰上雪上走一圈那才叫好玩呢。”
进宝听了眼睛都亮了,晚上睡觉时候因惦记着玩雪橇的事翻来覆去直到二更天才睡着,早上还是丫鬟把她叫起来的。进宝一边穿熏好的衣裳一边问道:“外面雪停了吗?”
“已经停了。”丫鬟自然知道小姐惦记的事情,忙说:“雪橇都准备好了,夫人说让姑娘吃了饭再过去。”
进宝听了连忙让人摆饭,就着果仁粥吃了两个香的流油的灌汤包,便把自己裹的和熊一样,赶紧去正房请安。
那边青青和朱子裕也收拾好了,朱子裕租住的这二进小院不远处就有一条河,因此时冰雪寒天,温度已经降到很低,河面早就冻上了厚厚的一层冰。
朱子裕自认为男子汉大丈夫看着妻女玩也就罢了,自己坐在上头不像样,因此青青叫他两回他也没好意思下去。可等着四条雪橇犬拉着雪橇飞快的跑远,只留下一串尖叫和爽朗的笑声,傻愣愣的站在冰上的朱子裕顿时觉得有些后悔了。
无聊的踢了踢脚底下的雪,朱子裕想找天莫和玄莫说说话,可回头却发现谁也没瞧见,侍卫朱山乐呵呵的笑道:“他俩带着媳妇坐着雪橇早就跑远了。”
朱子裕回过头来,看了看雪橇远去的方向,踮起脚尖飞快的从冰上掠过,不到半刻钟就追上了雪橇。只见朱子裕腾空跃起,再冰上借了两次力便稳稳的坐在了青青旁边。
进宝正笑的正欢呢,一回头吓了一跳:“爹,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紧紧的搂着青青的肩膀,朱子裕满足的露出一口白牙:“也不知你娘带了什么勾魂利器,这雪橇刚跑出一里地就把我给拽来了。”
青青笑着啐他一口:“胡诌八扯!”
进宝心思都在这奔跑的雪橇上,也顾不得追问这个,她一个劲儿的搂着青青的胳膊笑道:“娘,我要写信和哥说说这极北之地,羡慕死他们!”
青青开心之情溢于言表:“我做一幅画给他们瞧!”
朱子裕连忙说道:“等我们多玩些地方快回京的时候一起叫人捎回去,省的侍卫来回折腾。”
进宝一脸“我看穿了你”的表情:“我觉得我爹是怕我二哥得了信追过来,二哥可不像三哥那么好糊弄。”
青青赞同的点了点头:“像你三哥那么傻的人不多了。”
被抛弃在边境的明义嘤嘤哭泣:“娘,快来接我回家,我还没娶媳妇呢!”
第146章 番外二:招财的差事
远在京城的朱明恩和朱明礼兄弟俩还不知道, 他爹为了隐藏踪迹直接把他娘和可爱妹妹的信件就这么扣下了。朱明恩承了他爹的爵位,又统领京城的护卫军, 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自然不可能追着父母出京;而朱明礼这些年已经把他的商铺开遍了大江南北,涉及了古董、钱庄、布匹、粮食、茶行、酒楼等多个行业, 在各地的府城州县不知开了多少间铺子, 赚的腰包滚滚,已成为大光朝第一大富商。
朱子裕防的就是这个喜欢到处乱窜的财迷儿子, 为此出了京城以后朱子裕便让侍卫就换上了普通的布衣,用的几辆马车也是内部豪华舒适而外面瞧着除了大一些其他的看起来平淡无奇。
在极北之地, 朱子裕带着妻女玩雪的时候, 身在京城的朱明礼正半跪在财神爷的神像前用一堆金银珠宝在搭假山, 朱明礼的媳妇安氏一边拨着算盘一边快速看了眼丈夫沉迷在其中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丫鬟道:“昨日李掌柜送来的那几块红宝石拿去给二爷。”
朱明礼的假山搭了一大半, 怎么看怎么觉的瞧着不好看,正在这时, 几个丫鬟抱了几个块打磨好的红宝石来,朱明礼眼前一亮,拿过来赶紧垒了上去, 这才起身退后几步,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成品。
算完最后一笔账,安氏提笔写在账册上,方才合上账簿, 一脸不解地问他:“旁人供财神都供在铺子里,你供在家里也就算了,怎么不上香反而在神像前垒宝石?难道这样财神爷就会格外保佑你不成?”
“那是!”朱明礼得意洋洋的说:“小时候我做梦时常梦到财神爷一个人落寞的蹲在一个花园里用各色宝石搭一座假山,他那假山足足有两丈高,堆满了各色晶莹剔透的宝石,馋的我恨不得抓两块塞怀里。”
朱明礼津津有味的回忆着自己梦境,安氏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也不怪你小名叫招财,实在是太配你了。”朱明礼翘着二郎腿,顺手抓起一把松子,一边剥开一边往嘴里扔果仁:“你懂什么,招财说明爷命好,你瞅瞅世上这么多人,有几个天生带财运的?就我知道的,也就我和我妹两个罢了。”
安氏闻言不由地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叫招财也就罢了,为何妹妹叫进宝呢?我瞧着她可不像你似的。”
说起打小和跟屁虫似得妹妹,朱明礼这话匣子就收不住了:“我和你说,我妹和我一样财迷,只是她事多,宝石不亮不要,羊脂白玉有瑕疵不要,偏爹和娘宠她不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疼她,这些年赏给她的各色珍宝足足装了一个小库房。她十岁生日那年,皇上赐给她一座山做避暑之地,谁知她和我娘上山转了一圈也不知怎么发现了一座金矿,给皇上后悔的捶胸顿足的。”看着媳妇捂着嘴直笑,朱明礼又道:“你别看她不开铺子,那是她不爱操那心,反正我开的铺子里都有她的分红,就她那家底,可比我还丰厚呢。”
安氏笑的前仰后合的:“你说你俩不会是财神爷座下的金童玉女托生的吧?”
朱明礼闻言大笑:“若我是财神爷座下的金童,那我下凡的时候怎么也得把财神爷的金库搬下来啊……”话音刚落,垒在财神爷神像前的宝石假山哗啦啦倒了一地,心疼的朱明礼立马跳了起来,一边把散落在各处的宝石归拢到一处,一边挨个放到眼前仔细检查:“哎呦呦,这块红宝石磕破了一点角……哎呀呀这块金砖砸了个坑……”
安氏捂着嘴暗笑不已,她三下两下收拾好账本,一边说:“我去找大嫂说话。”一边快步的跑了出来,就怕略慢一点会笑出声来。
朱明恩的夫人宫氏在正院预备着过年的东西,见安氏笑着跑进来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们家二爷又闹出什么花样来了?”
安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别提了,我们家二爷把金子银子宝石都堆在财神爷神像前,结果也不知没放稳还是怎么的,金子和宝石都掉下来了,可我们家爷心疼坏了,抱着那堆玩意哎呦哎呦的快哭了,我怕我笑的太开心他不乐意,这不赶紧跑出来了。”
宫氏想起和自家国公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二爷趴在地上捡金子的场景,也不禁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个不停。以前伺候双胞胎的李嬷嬷和王嬷嬷正好也过来说话,李嬷嬷闻言笑呵呵的说道:“这哥俩小时候别看是双生子,可性格真是天差地别。”王嬷嬷也点头道:“虽说相貌一样,可一瞧这两人我就能分出哪个出哪个来,国公爷身材伟岸,面上透着一股子威严;咱家二爷则瞧着更加潇洒俊秀,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公子哥。”
宫氏闻言笑了笑,扭头和安氏道:“昨儿大爷还说呢,好像皇上想给二爷安排个差事。”
安氏笑道:“我们家二爷知道了得哭。”
这朱明礼打小也算灵性的一个孩子,读书和练武都很有天分,但是他哪个也不用心,反而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挣钱,因此朱明礼到现在依然文不成武不就的又不爱受拘束,安氏实在想不通皇上能给他安排什么差事。
很快,答案就在两天后揭晓了,刚刚起床的朱明礼还没来的及用早饭就被宫里的太监请走了,等中午回来的时候乐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安氏忍不住好奇的问:“皇上叫你去做什么?”
朱明礼看着媳妇哈哈直笑:“皇上让我给他收国库的欠银!”
“国库的欠银?”安氏仔细回想了片刻,方才想起以往是听自家老太太念叨过一嘴。还是在先太上皇的时候,那时大光朝终于稳固了江山,又连遇十来年的丰年,国库的银子塞的满当当的。而很多打江山的功勋大臣虽得了宅子,但因战火的洗礼,多少显得有些破旧,他们也没多少银钱修葺。先太上皇为拉拢人心,便拿国库的银子借给大臣去修宅院建花园,后来朝廷科举,很多进士都家境都十分贫寒,先太上皇也借他们银子买宅置地的。
俗话说借银子容易要银子难,这句话古今通用,先太上皇借出去的银子自己知道,以那么大数量,这些大臣们三五十年是还不上的。到了盛德皇帝的时候国库丰盈,他也没同老臣算那笔旧账。
现在的年景虽不比盛德皇帝时候差,但却比那时多了一笔不菲的开支,便是在全国的道观里为太乙天尊和太皇太后、先皇先皇后修建金身神像。
乾兴皇帝当太子的时候是吃过苦的,鲁省抗洪和云南征战的生涯养成了乾兴皇帝抠门的习惯。这银子进国库好说,再往出拿他就很心疼了,但总得有个地方支这笔银子才是,于是乾兴皇帝想起了这历经三代皇帝的旧账。
只是乾兴皇帝也知道,这笔银子过了这么久,当初的借钱的大臣们基本上都死了,其子孙就是知道这事怕也早都默认朝廷不要这笔钱了。如今突然让他们吐出这么一大笔银钱,怕是个个都得哭天抢地,纵使他是皇上也难办成这事,总得在前面有个出头的才行。
乾兴皇帝想了一圈,终于让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朱明礼。
先说身份,老镇国公朱子裕和懿德长公主嫡子,身份够尊贵,谁也不敢拿他怎样。再者说,朱明礼是天生死要钱的个性,让他做这件事最好不过了。
乾兴皇帝把一脸懵逼的朱明礼叫进了宫里,给他安了个户部的官职便让他追缴欠银。朱明礼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好差事,直接拒绝他不太敢,正琢磨着想什么法子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呢,就见乾兴皇帝一脸阴测测地看着他:“若是办不好,朕就将你丢到边境让你守城去,十年不许你回京。”
朱明礼一听腿就软了,连忙抱住乾兴皇帝的大腿道:“皇上舅舅咱可不能这么拿大光朝的江山开玩笑啊,我这功夫您知道,上个树跳个墙还行,这行兵打仗我可不在行。”
乾兴皇帝捋着胡须笑了笑:“既然不想去守城就赶紧给朕要银子去。”见朱明礼唉声叹气的模样,乾兴皇帝琢磨着总得给他点甜头或是些威胁,好叫他好好干活。
于是在朱明礼惊恐的表情中,乾兴皇帝露出一抹微笑:“若是银子一两不少的要回来,朕就给你一成银子的奖励;若是要回来的银子不到七成,少多少你给朕补上。”
朱明礼顿时就给跪下了:“皇上舅舅,您老人家太黑了!”
拿出长长的欠款清单和厚厚一摞的欠条出了宫,朱明礼在经过短暂的颓废后算了算总账立马又精神抖擞起来。这笔欠银涉及上百名官员,欠银居然达四五百万两银子,粗粗的看了眼名单,有的是老牌的勋贵家族、有的依然子孙在朝当官,仅有几家有些败落的,但平日出门也撑得起门面。
一成银子怎么也有四十多万两呢,朱明礼看着欠条仿佛看着明晃晃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第147章 番外二(下):被坑哭的招财
朱明礼吃了午饭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书房去了,安氏的陪嫁丫鬟笑道:“二爷倒和上了套似的,也不知皇上许了他什么好处?”
安氏抿嘴笑道:“升官加爵的咱家爷倒是未必稀罕,若是有赚钱的好事他准跑头里。”丫鬟闻言笑着说:“还是奶奶最了解二爷。”
安氏笑了一声,道:“我估摸我上辈子和他肯定是冤家,打认识他起,他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他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书房里的朱明礼还不知道自家媳妇在编排自己,此时他正指挥着几个小厮在几个大箱子里翻找匣子:“奉国将军府张家、昭勇将军府李家、定远将军府孟家、太子太傅府孙家……”
匣子按照顺序摆在朱明礼的桌案上,朱明礼将名单递给小厮金子,吩咐道“按照这上头的名册都找出来。”金子答应了一声去找名册,小厮银子磨墨铺纸,准备随时记录。
朱明礼取出最上面一个匣子,匣子上的贴着奉国将军府张家的字样。打开匣子,里面装着几本册子,第一页首先记录了张家的基本状况,例如当家人名姓,有张家嫡支、旁支的子孙情况,后面则详细的罗列了拥有多少庄子多少土地多少铺子。再后一页就是,各个铺子的详细介绍,往外出租的一年租金几何;若是自家来做生意的,干的什么买卖,每个月利润如何,最后还细细分析统计了每一年的收益。
朱明礼打十岁做生意起,就把京城各家的家底摸了个清清楚楚,京城各家铺子里都有朱明礼收买的伙计,平时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默默记下当天的交易金额,卖了什么东西就可以。只费点脑子,又不容易让东家和掌柜的知道,每个月还能白拿一两银子,被收买的这些伙计都尽心尽力的,生怕丢了这个差事。因此京城每年铺子,朱明礼都掌握着详细的账目,只怕人家主人家看的账目都不如朱明礼这个清楚明白。
在纸上写上府名,下面写上某年什么铺子收益多少什么庄子收益多少,一直到了点灯的时候,安氏打发人催了两回,朱明礼才揉了揉眼睛,将下午整理出来的十家信息收拾到一个匣子里,又吩咐道:“金子,明日把城里各处巡视的抽回来二十个人,叫他们把这些人家每年赚的银子罗列出来,这上头的数多半都是他们收集的,心里都有数。”
金子答应了一声,点了灯笼准备送朱明礼回后院,顺便问道:“明日爷带谁出门?”朱明礼道:“叫银子和算盘跟我走一遭,你在家把东西理出来。”金子应了一声,将朱明礼送到二门外方才又回到书房。
安氏一边让人盛着汤一边打发朱明礼洗脸洗手:“瞧瞧你身上这墨点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考状元呢。”朱明礼不以为意的换了一身衣裳,洗干净了手脸趁着安氏不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不知道,皇上交给我一笔大生意,做好了爷能挣四五十万两银子呢。”
见丫鬟们都低头抿嘴偷笑,安氏红了脸嗔了他一眼:“没脸没皮!”朱明礼不以为意,乐呵呵的盘腿坐在了榻上,催促安氏道:“赶紧吃了饭睡觉,明天爷一早就要去要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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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二刻,朱明礼坐在马车上出了家门。这个点,当值的都到了衙门,可若是有的人家好睡个懒觉之类的,可能还没起床。
冬天天亮的晚,奉国将军府的老夫人昨晚走了困,早上多迷瞪了一会,这会刚洗漱完正准备用饭呢,就见丫鬟进来说了一嘴:“奇了怪了,咱府上也和镇国公府不熟呀,怎么刚才恍惚听说镇国公府的二爷来了。”
张老夫人一听也有点犯迷瞪:“早些年也有过些来往,但是不算熟悉,后来就断了来往了,怎么这会好不生的上门了。去,叫人去前面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吃了两口粥,老夫人还在琢磨这事:“你说他上门能做什么?”
“是不是要和咱家大老爷合伙做生意?”丫鬟腊梅笑盈盈地说:“虽然我常年不出门,但也听说这镇国公府二爷的名头,据说是赫赫有名的富商呢,宫里的生意基本都快被他包圆了。”
“那就是个不干正事的主儿。”奉国将军府的老夫人不屑地道:“正儿八经的勋贵子弟,不去做官非得做什么商人,岂不是自甘堕落。虽说打先皇时起,朝廷就抬举商人的地位,也不限制科考了也不限制穿着了,但那是对平民百姓说的,他可是长公主的嫡子,就是不喜欢习武,做个文官也好呀,我瞧着他可比咱家宁哥差远了。”
想起那个以读书为借口日夜在书房里与几个书童鬼混的少爷,腊梅决定还是闭了嘴啥也不说了。张老夫人说了一回,还不放心,又吩咐道:偷偷和大老爷说,甭管他想合伙什么生意,好言好语的送走就得了,别得罪了他,但也别和他来往太密切了,省的把咱家的几个哥儿都带坏了。”
腊梅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她想着这事打发人去说,若是让人听了传出去只怕会同镇国公府交恶,便决定自己走一遭。
到了前院,腊梅问了门口的小厮,知道里头的茶吃了两回了,便转头去泡了壶新茶进去替换。
刚倒上茶,腊梅就听见大老爷一脸苦涩的道:“祖上这笔欠款我并不知晓,要不然早就还了。”
只见传说中的镇国公府死要钱朱明礼乐呵呵的道:“现在知道也不晚,正好还完了好过年。”
张老爷就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的,差点没噎死,但人家是奉了皇命来的,张大老爷只得强挤出一个笑脸,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们家的情况二爷也是知道的,我虽继承了爵位,但身上也没实缺,家里的子弟大多数都没有出仕,只有两个读了些书的挂了个五品的差事,家里实在困难。”
朱明礼不以为意的笑道:“谁家指望俸禄吃饭呢,这不有庄子和铺子嘛?更何况老将军不知留给你多少家业呢。”
“哪有多少家业?”张大老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家里人多开销大,早就入不敷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