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自是有情之物,又情投意合。那炼丹师就要做出人性中最难做到的一个选择。
那便是割舍!
割舍与丹药之间的感情,割舍自己之前的倾心投注,这是很难办到的,甚至是比炼制出十品丹药都难。
而曾老之所以会怀疑卢顶天能不能做到割舍,是因为他看到了卢顶天投入了巨大的感情,他对炼丹炉的期许和呼唤,让曾老觉得卢顶天是一个多情之人。
试问一个多情之人,一个对自己手中一时使用的工具都能产生如此期许之人,对于犹如自己孩子一般,亲手炼制的丹药,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感?
他能做到割舍吗?
曾老深深的怀疑着。
随着一声虎啸龙吟,随着炼丹炉雀跃的欢愉,嘣的一声,炼丹炉的炉口猛的打开,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从炼丹炉中鱼贯而出,犹如小孩子一般蹦跶着来到了卢老的身侧。
它好像伸出了手,可是卢老却连看都不看它一眼,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立刻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朝着曾老缓缓的走去。
小丹药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圆滚滚的身材,欢愉的观察着周围的世界,卢老并不回头,看着眼前的曾老,暮气沉沉地开口道“完成了。”
“居然真的成了,可是那个十品丹药为什么看着那么可爱?”
一个对炼丹一窍不通的少年,好奇的问着,只是他回头寻求答案时,却猛然间发现所有人都底下了头,没有人议论这惊天动地的一幕,也没有人讨论这个可爱的小丹药。
好像这一切,他们并不关注,或者他们更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只有少数人坚定的抬着头,可是他们的眼睛里饱含着热泪,随即又被自己的同行,或者自家的长辈给重重地按下了头。
这一幕,看不得,甚至长老们也低下了头颅。
对于卢顶天的话,曾老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卢老身后的丹药,默默地看着。
卢老没有得到回应,诧异的抬起了头却在猛然间,在曾老的深邃瞳孔里,看到了小丹药跟在自己身后雀跃的身影。
这一刻,他的心碎了,老泪纵横,却又戛然而止,他死死的盯着曾老的双眼,用行动告诉他,他不怕。
曾老的所作所为究竟动了什么心思,在这一刻他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他想让自己动情,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
曾老露出了一丝诧异,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了手,道“亲手交给老夫。”
卢老身体颤抖不止,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将小丹药隔空抓进了手里,当他讲其松开,放到曾老展开的手掌中时,小丹药还是露出了头,在曾老的手掌中间圆滚滚地蹦跶着。
好像心有灵犀,卢老听到了小丹药在呼唤他父亲。
十息,十五息,三十息。
曾老默默注视着卢顶天,最后轻声一笑“恭喜卢顶天,通过了神丹会的十阶炼丹师考核!”
随即他将掌心中的小丹药死死的抓在了手里拳头一握,放进了衣袖里。
这个时候的台下众人才抬起了头,看着这卢老心绪复杂。
刚才的一幕让有些人对于炼丹之道寒了心,心智不成熟,软弱之辈,更是突然生出了退出炼丹界的想法。
他们实在做不到将自己的心血异于他人之手。
卢老拿着曾老递过来的令牌,佝偻着身体默默地走向了高台。没有掌声,没有欢呼雀跃,安静无比。
曾老叹了口气,小丹药还在他的衣袖里跳动着,滚动着。为了调整自己的心绪,他当即开口“十阶炼丹师考核,可还有?”
没人回答,他继续问道“那么九阶呢?”
“我!”
“十阶九阶都不常见,我们今日的神丹会真是人才广进呐!”
随着一个个考核之人在高台上上来下去,神丹会的考核渐渐地落下了帷幕。
最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便是会长和长老之位的席位争夺。
刚才的考核若是如沐春风,和和气气,接下来的席位争夺,那便是炼丹界的血雨腥风。
这是一对一的较量,没有考核标准,直到其中一个人体力不支,或者炼丹失败为止。
所以一个资深,合格的,有品阶的炼丹师,就要做到对自己所处阶段的丹药,无一不精,无一不熟。
因为丹药的炼制,不会再像考核一样,只需要炼制一种丹药,而是需要将所有的丹药名称放在纸篓里,用抓阄的方式,决定该炼制怎样的丹药。
抓阄之人暂时归了曾老来做,因为他在此,便是最有权威的存在。
欧阳府之人集体沉默,纷纷看向了欧阳落雪,虽然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参加这次的长老席位争夺。可是准备可能那么长时间,只差临门一脚,这个档口发生得罪付老之事,实在让他们在心里不好受。
欧阳落雪低下了头,欧阳落花,这个她的亲姐姐,却好像有天大的怨气,不停地在她耳边开始数落她,说她不算,最后连带着李太也被她说得一无是处。
欧阳落雪心里不快,可是自知没有理,为了替李太洗刷清白,告诉自己的族人李太不是言而无信之辈,或许他真的努力做了,只是没有达到预想的目标。
她只好告诉父亲她去去就来,不等欧阳肖问清楚她去哪里,便转身在人群中间穿梭离开。
“会长的席位争夺,可有哪个家族有想法?”曾老开口道。
这是既定的程序,虽然不会有人挑战,但是该提的还是要提。
只是这次,他失策了,那个刚才惊艳所有人的卢老,带着一帮惊艳之人,缓缓的站在了高台之下,靠近高台的边缘。
“卢府想要争夺会长之位!”
“卢府?”曾老面色免得极其的难看,刚才不仅是卢顶天显露出了炼丹的绝顶实力,他身后的一帮所谓族人,也在刚才的考核中,展现出了强大的炼丹实力。
他本来还想在神丹会一切事宜结束之后,去将这些人拉拢入他曾府的名下,如今才发现,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竟然冲着会长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