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如琴从外面拿进来一张烫着金帛的宣纸,她打开一看,顿时想笑,这到底想了多久,密密麻麻的看都看不过来。
皇甫玹端着米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大床边,一老二小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孩子似乎喜欢上了扯老王爷的胡子,老王爷则是一直笑眯眯的,大床上那个小女人正眉开眼笑地看着什么。
水云槿看着他,顿时扬手,“快过来,帮我看看。”
皇甫玹想着这女人变脸真快,出门前还瞪他呢,这会儿又给他好脸色,不过,无论哪一种他都喜欢!若是说给水云槿听,水云槿肯定会说他喜欢被虐,其实他也觉得是!
皇甫玹依言上前,一边搅着米粥,一边抬眼看着,“槿儿喜欢哪个?”
水云槿白皙的手指指了上去,这是个女孩的名字,她一眼看去就喜欢上了。
“那就这个。”皇甫玹自然同意水云槿。
“那看儿子的名字,太多了,看得我觉得每个都好!”水云槿笑着微微蹙眉。
皇甫玹不忍心让水云槿选择,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想法,扬手让紫霞拿了纸笔过来。
水云槿笑了下,低头看着,皇甫玹的字,她不是第一次见,光是云阁水榭那个四个大字她就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张驰有力,只见他先是写了一个玹字,又写了个槿字,又在最下面写了个瑾字,水云槿看了半晌,这才悄然,他这是把他的名和她的名拆开给了儿子一个字,不过倒是不错,握瑜怀瑾,很好!
“就这个!”
皇甫玹勾唇,他就知道这女人喜欢!
于是乎澜王府的小世子和小郡主都有了名字,小世子皇甫瑾,小郡主皇甫永卿!
从此这个天下,人人都知道小世子皇甫瑾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而皇甫永卿,那简直了…人见人怕,鬼见鬼跑!
换句皇甫玹的话说,谁让是他的掌上明珠呢,就该这么狂!
水云槿的月子做完,第二天她便换了身白色长裙,披了件白色披风,仅带了紫霞去了洛姐姐的墓前。
到时,墨扬也在那里,他佝偻着身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双眼不似从前的有神,眼睛里再没有其它。
洛姐姐的墓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草,像是有人日日都来打扫,墓的两旁都种了紫鸢花,开得极是鲜艳。
紫霞在墓前放好了东西,水云槿跪了下来,紫霞也跪了下来。
“姐姐,我来看你了,这里风光秀丽,远离喧闹,你会喜欢的,你说的我都会做到,你永远活在我心里,我会经常来看你,等孩子大了,我会让他们来祭拜你!”水云槿凝着眉眼,不让眼泪落下,洛姐姐走的那么安心,笑得那么美,那她也不会再哭!
紫霞却是哭了,主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从未对她们这个奴婢笑过,可是那样严肃骄傲的人却只能永远地躺在这里!
水云槿离开时,墨扬仍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她看了眼洛姐姐的墓,叹了口气,“其实姐姐当初让我帮他杀两个人,一个是墨逍,另一个就是你,可是最后,她却改变了心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墨扬虽然坐着没动,却是身子一僵,水云槿看在眼里,只能哀叹一声,“因为她心里终是忘不了你,纵然受了那样的委屈和痛苦,依然没有磨灭对你的心意!”
墨扬眸色一变,又赶紧闭上了眼睛,不让人窥探他的心意,水云槿转身离开,他眼睛滑下脸颊,落在墓牌上。
水云槿回到澜王府时,就见子乔竟然候在府外,不知站了多久,目露焦急。
“子乔,你怎么来了?凌肖尧他……”水云槿看着子乔,心中一紧。
子乔立时对着水云槿跪了下去,“王妃,求你去看看殿下吧,殿下已经昏睡了一个月,仍然没有醒来,身上的伤已经结疤,毒也解了,可是人就是醒不过来,皇上逼问了所有的御医,说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属下求您……”
水云槿将他扶了起来,对他点了点头。
子乔有些愣住,他没想到水云槿会这么快同意!
水云槿回到水榭时,内室里皇甫玹和两个孩子都坐在床上,四只白嫩的小手争抢着皇甫玹腰间的玉佩,而他只是看着,心神早己飘远,直到水云槿站在他面前,他抬头看了一眼。
水云槿看着他,目光没有因为他的直视而退缩,“我想去一趟凌国。”
皇甫玹没吭声,不像是反对,更不像是赞成,只是清幽的眸子看着水云槿。
其实不用说,两人早己心知肚明,凌肖尧如今皆是因她而起,她如果不去,只怕是过不了自己这关,而做为皇甫玹,她的男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照顾另外一个男人,可是水云槿心里更明白,如果皇甫玹真的不想让她去,那子乔连昌永一步都跨不进来,更别提站在府门外等她了,这个男人早就摆明了态度,更是不想她为难,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她!
“玹,谢谢你!”
皇甫玹抿着嘴角不吭声,就在水云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忽然伸手将她扯进了怀里,温香软玉撞了个满怀,水云槿鼻子撞在他胸口时,有些疼,她扬眉,正对上皇甫玹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你心里只能有我!其它人,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水云槿笑了下,重重点头!
皇甫玹眼睛一眯,忽然有些发狠地吻住水云槿,身形一转,瞬间将她压在了身下,缠绵带着惩罚的吻如狂风暴雨骤降,直吻得水云槿三魂没了七魄,神智刹那飘飞,那两个奶娃子大眼对着大眼,咿呀地叫唤着。
两日后,水云槿带着两个孩子,蔺寒和紫霞,在王府门前坐上马车,老王爷和水言晖夫妇都站在门口,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皇甫玹。
此时水榭的窗前,一袭白衣如雪颀长的身影站得笔直,那双墨玉色忽明忽暗的眸子望向远处,不知能看到什么!
数日后,水云槿赶到凌国,进了宫,水云槿才发现太子宫里站了很多人,包括凌国皇上,一众皇子和公主。
这是水云槿第一次凌国皇上,只能说果然不同凡响,光是那双眸子就已经能将人看穿。
凌国皇上同样在观察水云槿,他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将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迷得失了心,到今日都不肯醒来!
水云槿从容上前,并未显得过分不安和拘谨,她上前,仅是微微福身行了个礼,连话也没说。
凌国皇上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身后的两个孩子长得格外好看!
这日起,水云槿便在太子宫住下,这一住便是两个月。
凌肖尧仍是昏睡不醒,面色清透,脉相正常,水云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只是每天坐在床边跟他说话,两个孩子就在寝殿里玩闹着,咿呀的叫唤声充斥着整个寝殿。
水云槿一直觉得凌肖尧是听得见的,只是他还没准备好睁开眼睛,可是她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
这日,水云槿刚给两个孩子洗好穿好衣服,就见紫霞走了过来,神色间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水云槿问道。
紫霞看了眼水云槿,“小姐,王爷来了,就在宫外,说是要见小世子和小郡主……”
水云槿一听皇甫玹来了,竟有些怔住,这两个月皇甫玹没有给她只字片语,却是突然来了,她忽然抱着两个孩子起身,却被紫霞唤住,“小姐,王爷只说要见小世子和小郡主……”
水云槿顿时恍然,皇甫玹肯定是交待了不想见她,她顿觉好笑,罢了,“你和蔺寒带着孩子去吧。”
紫霞再次抬头确认水云槿是笑着的,这才点头,抱着孩子离开。
水云槿看着空空的寝殿,耳边少了孩子的声音,她忽然有些不知该做些什么,便只能走到隔壁的寝殿去看凌肖尧。
她打湿了绢帕为凌肖尧擦拭着脸和手,一边轻轻笑道:“那个男人还是那么霸道,竟然只看孩子,不想看我,不过…他是不是真的不想看到我,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动静。
水云槿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说着,“肖尧,你已经睡了三个月了,你真的就不想睁开眼睛看看吗?这江山如画,美景繁华,你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
水云槿一边说着,一边为他擦着手,忽然手上一紧,她低头,是凌肖尧那只凝脂般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虽然没有多少力气,可她知道凌肖尧听到了她的话,她心头一喜,“不用急,你很快就会醒的!”
直到傍晚,水云槿仍然没有等到两个孩子回来,孩子在皇甫玹那里,她并不着急,只是她奶水涨得厉害,极不舒服,又过了半晌,她有些无奈,只能出宫自己过去。
好不容易来到皇甫玹在凌国的别院,就见院子里摆置得十分雅致,房间里亮如白昼,两个孩子的笑声欢快。
水云槿顿觉有些委屈,她都快涨死了,那父子三人倒是开心!
她进了屋,守在里面的季青紫霞等人赶紧离开。
水云槿看着逗弄着两个孩子的皇甫玹,眼中有些涩意,这张脸已经熟悉到骨子里,却还是让她如此想念。
可皇甫玹跟个大爷似的,连头都没抬。
水云槿撇了撇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我这里…涨得难受,你又不让他们把孩子送回去,我只能自己来了。”
皇甫玹终于抬头,却是看向水云槿胸前的柔软,墨玉色的眸子幽暗了下。
水云槿也顾不了许多,反正难受的是她,她上前,抱住皇甫永卿掀了衣服,片刻,那股肿胀的感觉下去了些,她总算觉得好了些,只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双灼灼炙热的眸子一直盯在她的……
她面色泛红,微微扬眉,“你能不能不要直勾勾地就这么看着……”
“我在看我女儿吃好吃的,又没看你!”皇甫玹嘴上说着,可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渐渐缭绕,幽深如潭。
水云槿无语,他女儿吃的不正是她的奶吗?还敢说没看她,“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不能,这是我的院子,你怀里的是我的女儿!”皇甫玹一口堵住水云槿的嘴。
水云槿懒得理他,另外一边还涨得难受,她放下吃饱的皇甫永卿,又去抱皇甫瑾。
皇甫玹一直站着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想着他也变成孩子算了!
终于,将肿胀感释放,水云槿舒了口气,不过某人灼人的视线仍在,她赶紧穿好了衣物。
皇甫玹眼睛一眯,如果他的眼睛是火,早就把水云槿身上的衣服烧了个干净。
“那个…我先带孩子回去,明日再给你带来,不然这一夜到明早我又要难受了!”水云槿试图打着商量。
“没得商量,我的孩子才不要去住什么破皇宫!”皇甫玹微微扬声。
“可是…很疼!”水云槿可怜兮兮地看着皇甫玹。
皇甫玹忽然转身,没有吭声,他还想多看两眼呢,把孩子抱来不就是为了让她来吗?这个笨女人!
水云槿看着他,无可奈何,知道他这两个月心里定然也憋着火,便也没有再说。
等她走出房间时,就见紫霞笑眯眯地跑来,“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房间?”水云槿随意地问着。
“小姐,你有时候挺聪明的,偏这个时候看不明白,王爷这是不想让你走啊!”紫霞有些意味地笑着。
水云槿微微扬眉,这才恍然,原来这才是皇甫玹的意图,她刚刚一直看着他笑也不笑的样子,还真被他唬弄了!
反正天色己晚,水云槿也不想再走,那时涨奶流在了衣服上,黏乎乎的很不舒服,她让紫霞放好了水,便回了房。
等到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水云槿只觉得呼吸受阻,浑身都热了起来,可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一夜都像是被人扒开了煮熟了那般难耐。
翌日,水云槿起床,浑身没有力气,脑子也晕乎乎的。
她揉着额头走进花厅,皇甫玹和两个孩子已经坐在那里。
“小姐睡得不好吗?”紫霞扶着水云槿坐下,放了杯水在她面前。
“许是做了梦,没睡好!”水云槿喝了口水,才觉得好了一些。
皇甫玹一人喂着两个孩子,他亲自煮的粥,想着喂孩子一些,听到水云槿的话时,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水云槿喂好了两个孩子,这才回宫。
可是皇甫玹说到做到,坚决不让孩子再进宫,只能苦了水云槿,宫里宫外两边跑,而且晚上一定会做梦,第二天准没精神,而皇甫玹却是春风得意,笑不露齿!
又是一月过去,水云槿昨夜又回了小院,白天怎么都打不起精神,便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朦胧间,她觉得一只温润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眉眼,那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凌肖尧含笑的眸子,“你醒了!”
凌肖尧点头,“辛苦你了!”
水云槿笑着摇头,“只要你醒了比什么都重要!”
凌肖尧温润地笑出了声,他撑着床想要起身,水云槿扶起他,两人走出寝殿,许是太久没见过太阳,凌肖尧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睛,两人走到殿外的走廊尽头,遥看着天边的五彩霞光。
“这三个月,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凌肖尧声音恢复温润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