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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瞬息,晃眼已是叁月初,气温回暖,柳树抽芽,嫩枝吐绿,正是一派春意盎然的好风光。
  会试在即,那些风流才子们来不及赏春踏青,反而叁五成群的扎堆往城外寺庙道观里烧香拜佛,求签算卦,都想求个上上签,得到神明的庇佑,能够一举得中。
  家里两位考生胸有成竹,反而时婳很紧张,她听喜雨说城外清禅寺香火最旺,跃跃欲试的也想去佛前上柱香,但陆时侒与许穆清都不信这些,她只好邀着陆清嘉一同前去。
  这天一早,时婳和陆清嘉携了两个丫鬟乘车去城外寺庙,这寺庙建在山上,要想礼拜,非得一步一步的爬上山这样才显的心诚意诚。
  山脚下,人马簇簇,来焚香礼拜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真是要了老命了,这些文人举子也真是有意思,一边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一边又求神拜佛”陆清嘉停下脚步,抬头一望,前方是看不到头的石阶,她累的腿肚子发软,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一手叉着腰,回顾身侧的时婳,“要我说,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读几篇文章好了!”
  时婳热的小脸通红,气喘微微的也掏出帕子擦了擦细汗,笑道:“姐姐,二爷同你说的一样!”
  “他自己都不信,那我们巴巴来受这罪干嘛”陆清嘉一听这话,忙转过身,拉着时婳胳膊就要往山下走,“走走走,不去了,我们找地歇歇。”
  “也倒不是为了上香祈求他们能考个好功名,就愿在贡院这几日顺顺利利的做文章,别生病。”时婳抬眸往四周一看,真是造化钟神秀,远处青山滴翠,缥缈的云雾笼罩着峰峦迭嶂,让人仿佛置身仙境,只觉身上的疲惫感消失大半,她搀着陆清嘉胳膊,笑眯眯的说:“已是处在半山腰上了,姐姐我们到山顶歇息,听闻山上风景更好。”
  落在后头的喜雨和绿枝赶了上来,绿枝忙走上前,扶着她另一只胳膊,小声说:“姑娘!这都要到了,您也到佛前上柱香,听闻这里送子观音最是灵验。”
  陆清嘉看着左右“护法”,压根不容她退缩,只能扬唇干笑一声:“呵呵...”
  于是乎,主仆四人互相搀着爬到了山顶,拜了佛,用了素面,浑身酸疼的下了山,等回到家后陆清嘉足足在床上躺了叁四天。
  卫勉给她揉着小腿肚,听她赌咒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同婳婳爬山了!”
  春寒料峭,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天说变就变,明明前日还温暖适宜,没想到入场这日,寒风凛冽,恍若一夜又回到了冬天。
  天还不亮,贡院大门正开,周围灯火通明,举子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个个冻得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他们要穿着单衣经过严格搜检之后才能进贡院的大门。
  时婳踩着车凳往前方看,队伍看不到头,太远了也看不清哪个是陆时侒哪个是许穆清了,她叹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还不许穿夹得,不要冻病才好。”
  “姑娘放心吧,许公子和二爷身体康健,定会无事的”喜雨帮她拢了拢斗篷劝慰道。
  没一会儿,就见十四从前方跑回来,走到跟前,道:“许公子和二爷都进场了,二爷还说天冷让您尽快回家,这几日他不在,让您去大姑奶奶府上小住。”
  这进了贡院,要一直在里头待九天,考完叁场,才能出来。
  这九日,时婳都待在卫府,她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饭,充分是理解了当年陆清嘉在卫勉进京科考时,茶饭不思了。
  “你看你,魂和丢了似的”陆清嘉挟了一些菜到时婳碗里,“璟翊是去考试,又不是上战场,别担心了。”
  时婳努努嘴,“姐姐当年不也这样嘛。”
  “非也,当年我是好吃好喝,就因吃的太多了,才会走到荷花池散步”陆清嘉矢口否认。
  站在一旁的绿枝笑着拆穿了她:“婳姑娘,您别听我们姑娘的,我当时可是在的,明明是担忧姑爷,闷闷不乐,才会到荷花池散步的。”
  “你这丫头再拆我的台我就不要你了!”陆清嘉故作凶狠的瞪了绿枝一眼,“还说呢,要不是去荷花池,我也不至于落水...”
  更不至于,她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里。
  陆清嘉没由来的心烦意乱,“罢了,不提了,吃完饭,我们出去逛逛,省的你胡思乱想!”
  千盼万盼总算是等到了出场这日,时婳早早的就坐上了马车,赶到贡院附近,十四到贡院门口等着,她坐在车厢里,掀开帘子,一直望着外面。
  陆陆续续已经有许多举人出来,毫无例外,个个都一脸病容虚弱苍白,更有甚者被官兵搀扶着走出来的。
  十四翘首往里看,总算是瞧见了许穆清与陆时侒,两人一前一后,精神面貌倒是比旁人略好些,但比较之前还是瘦了一大圈,很是憔悴,“二爷,许公子,您觉得身子怎样?”
  两人都只简短的说了两字:“无事。”
  这几日在窄小的号房里,吃睡都不好,很是疲倦,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口舌。
  十四走到中间想一左一右搀着两人,二人异口同声拒绝道:“不用。”
  但等他说婳姑娘也来了后,陆时侒立马靠着十四,虚弱道:“十四,我怎么有些看不清了...快快..我八成是要晕了...”
  许穆清只觉得他也有些要晕,是被陆时侒气晕的,方才还生龙活虎,这一会子就弱柳扶风了,真是厚颜无耻!
  “二爷!”十四心领神会,大喊了一声。
  主仆两人配合默契,成功骗过时婳,她吓得不行,上了马车一直催促十四驾车快一些,到了家里,请医看诊,亲自喂他喝完药,她才宽了宽心。
  陆时侒这“病”一直拖到杏花开了,会试放榜这日才好,这期间时婳一直在照顾他。
  时婳焦急的站在门前来回踱步,十四已经去看榜了,一直未回,反观陆时侒却是神情如常,他拉她到椅子上落座,沉着镇静,“坐下等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