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褚钰想到了什么,立马对着他的男朋友“发难”,说道:“周老师,你刚刚说让学生把文章发给你,你是要帮他修改吗?”
“嗯。”周牧很轻地应了一声。
褚钰长叹一口气,故意拉长着语调说道:“可是,之前我写文章的时候,你都不帮我修改。”
此话一出,周牧顿了顿,随后眼睛瞥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褚钰,说:“我帮我的学生改论文,有问题吗?”
“你就不能帮我也改改。”褚钰硬着脖子回击。
周牧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脑子里闪过褚钰的那篇论文那乱糟糟的排班和捋都捋不顺的句子,于是,他眼神躲闪着说道:“下次一定。”
对褚钰的喜欢是真的,但对他所写文章的嫌弃,也是真的。
“屁,下次你还放我鸽子。”褚钰轻声骂了一句。
周牧对他可以百般宠溺,唯独对于学业,是绝不放松要求。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周牧的组会终于开完了。
褚钰一看时间,竟然十点多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副虚脱的样子躺到床上去,一只脚晃在外头,另一只脚伸到被子里,嘴里喃喃着:“周老师,开组会好累啊。”
此时,周牧还在电脑前做着笔记,应声回头,一眼就见到褚钰像没骨头似的瘫在床边。
“又不是你开,你还累着了?”周牧觉得一阵好笑。
“对啊,”床边传来褚钰懒洋洋的声音,“我陪着你听了全程啊,一共十三个学生汇报,七个研究,一堆图表……哎。”
忽然,褚钰想到了什么,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周老师,这十几个同学的研究你都记得吗?”
“记得呀,”周牧回答得很快,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课题组里谁在做什么,我作为老师肯定知道呀。”
“那你一共有几个学生?”褚钰又问。
“我自己的学生其实只有四十多个,但组里还有林教授的学生,有时候要我帮忙带的,现在组里一共七十多个人。”周牧回答。
“林教授是……?”褚钰歪了歪头。
“我的老师。”周牧说。
“七十多个人!”褚钰眼睛都要瞪圆了,“这、你都记得他们在做什么研究吗?”
“对啊,”周牧回答得很轻松,“要记住这些……很难吗?”
难!当然难!
褚钰刚刚全程听下来,一个完整的研究都没记下来。
他看周牧的眼神都不对了,他的大脑跟自己的是一样的吗。
“所以,你们是轮流汇报,一次轮十几个同学?”褚钰又问。
“嗯,十几个是我的极限了,”周牧说着,嗤笑了一声,“再听下去,我也要吐了。”
褚钰反应了两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哈……周老师你也会听到吐啊,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十几个是极限的?”
“嗯……”周牧迟疑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
坐到褚钰身旁的时候,他才回答上来:“实践出来的结果。”
“哈哈哈……”褚钰觉得更好笑了。
他不难想象出来,周大教授在找到临界点之前,经历了什么。
这时,褚钰已经乖乖地蹭到周牧的怀里了,他抬头盯着周牧看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很欠打的话:“周老师,你这么辛苦,要小心头发哦。”
话音刚落,他就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屁股。
“我看你是皮痒了。”周牧凑进去,语气满是威胁。
两人距离骤减,忽然之间,褚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立马把人推开:“你保证过,不能再糟蹋我们家的床!”
“嗯?”周牧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不是说,我保证不了吗?”
“所、所以呢……”褚钰问。
“那我就不保证了呗……”说完,周牧直接就吻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
姥爷经过房间外头的时候,房门开着,看见两人在修床腿。
好奇心驱使他往里头望去,只见褚钰在一旁固定着床脚,周牧则用手敲敲打打。
两人闻见房门外头忽然出现的老人,都被吓了一跳。
“姥爷早……”褚钰心虚地喊了一声。
“床又坏啦?”姥爷语气不同昨天,似乎不再疑惑,好像还一副了然的样子。
“嗯,不算坏的,就是床腿不太稳,修理一下就好了。”褚钰说道。
三番四次,姥爷欲言又止。
最后,在两人终于修完的时候,周牧拿着工具走了出去,房间里剩下爷孙俩,姥爷才缓缓开口。
“我虽然不是城里人,但城里人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姥爷说。
“虽然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这是姥爷给褚钰的忠告。
褚钰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周牧回来的时候,姥爷已经到院子里去了。
周牧转头目送着姥爷出去的背影,再回头见到褚钰呆愣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褚钰嘴里喃喃,“姥爷叫你,对我好一点。”
“他知道我们的事?”周牧挑了挑眉毛。
“嗯,应该是知道了。”褚钰垂下眼,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