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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书 > 武侠仙侠 > 与佛子换心之后 > 与佛子换心之后 第117节
  影没有停留太久,又给花燃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之后,捧着新鲜热乎的血离开。
  一次性吃下各种药,药效在体内冲撞,花燃晕晕乎乎,感觉身体时冷时热,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不知何时昏迷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还是被影叫醒的。
  身体状态并没有变好,甚至还浑身酸痛,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伏冷霖还在用修士来炼丹吗?”
  影嗤笑,“你还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命。”
  花燃:“我想知道,回答我。”
  昏昏沉沉中,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回顾去她这短暂的一生,遥远的童年变得模糊,风陵渡的苏夏和流浪以及千杀楼都飞逝而过,她记得最清楚竟然是和湛尘去往飞云宗的日子。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肆意放松过,所以记忆格外清晰。
  还有许许多多见过但记不住名字的人,无数成为千杀楼手下亡魂的人,或许闻惊风说得对,她确实心软,明明无能为力,却还是见不得人间苦难。
  影回答:“该抓的抓,该炼丹的炼丹,他们的命算什么,能练成丹药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花燃叹气,果然还在继续……她所见到的就不少,藏在其他地方的只会更多。
  这一天花燃也吃下许多丹药,久违地感受到饱腹感,辟谷丹只是让人感觉不到饿,并不会觉得饱,还是吃东西更舒服,要是吃的不是丹药而是烧鸡就更好了。
  第三天,约定的时间到了。
  夜色深沉,天空无月也无星,是个偷摸做事的好天气。
  影在每日例行取血的时间来到地牢给花燃喂丹药之后就再未出现,花燃自行挣脱铁链,无声地在千杀楼内穿行。
  抵达碧清池,她看见一个眼熟但想不起来名字的人,对方也是千杀楼的刺客。
  闻惊风到底暗中挖了多少人?
  对方朝她点头,两人一同往外走去,一路并行,她想不明白闻惊风安排这么一个人的意义是什么,这不跟她自己跑一样吗?
  还未走出千杀楼的地界,前方传来一阵响动,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出,正是许久不见的孤月影和刚刚分别的湛尘。
  双方会面,花燃惊愕道:“你们也是闻惊风计划的一环吗?”
  湛尘反问:“闻惊风?”
  “是他协助我逃出来的。”花燃皱起眉头。
  孤月影压抑着兴奋,“阿燃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一收到消息马上就往这里赶。”
  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花燃没有深问,几人一同往外潜行。
  移动过程中,花燃压低声音问道:“你哪来的消息?”
  孤月影:“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传的,来的路上我和药谷的人证实,确认你真的被千杀楼带走,我立即一路赶过来。”
  花燃打量孤月影,发现她身上虽有一些受伤的痕迹,但是伤得并不重。
  千杀楼的防御没有那么弱,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特意给孤月影传递消息,还故意放她进来,这个人选除了闻惊风不会再有其他人。
  “那你呢?”花燃看向湛尘。
  湛尘:“我得知千杀楼的大概位置,一路找过来。”
  花燃伸手过去,无意中触碰到湛尘身上的血,却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她曾在湛尘面前用过这样可以立即止血还能掩盖味道的药物,后来湛尘问她要过这个药,没想他还真有用上的一天。
  这个药效果强大,副作用也非常明显,那就是疼,非常非常疼,受伤的面积越大,痛感就是翻倍地增加。
  花燃:“即使你不来,我也能逃出去。”
  孤月影:“就是,还有我呢,我一路过来都没触发大陷阱,也没被发现,还是很有用的!”
  花燃无奈,闻惊风引来孤月影的目的不单单是帮助她逃跑那么简单,若是被伏冷霖发现,在危急时刻孤月影就会变成为她逃出千杀楼的踏脚石,甚至有可能付出性命的代价。
  自己跑来的湛尘在闻惊风的计划之外,倒是为她逃出去多一份保障。
  四人的动作还是引起千杀楼的注意,哨岗发出警示,立即有无数的刺客将他们团团围住。
  花燃正要拔下几根头发作为武器,湛尘拦下她的动作,将一根丝线放入她手中。
  夜色太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材质,但从手感来看不是凡品。
  她拿好细如发丝的长线,线段融入黑夜。
  也真难为湛尘,一路找过来还不忘提前给她备好新的武器,她进地牢一遭,除了一身衣物之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扒得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里的毒都被细细洗去。
  双方都没有过多言语,漆黑的夜晚将刀光剑影掩盖,只有不时响起的轻噗声和浓郁血腥味诉说着这里在开展一场战斗。
  大批的刺客死在湛尘的业火下,他静静站在那里,甚至没移动一步,手指控制着业火将一个个蹦跶的刺客烧成灰烬。
  他的灵力仿佛用之不竭,像大海一般磅礴,从始至终不见消耗半分。
  刺客们见不敌湛尘,立即转换战术,一批人牵制湛尘,更大部分的人去对付花燃。
  这些人气息驳杂又庞大,不怕疼痛一般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姿态强势进攻,即使断手断脚也能强撑着站起来继续打。
  花燃喘着气打量这些人,或许她这一批刺客是碰上伏冷霖最仁慈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保留有自己的性格,而面前的刺客们已经完全沦为工具。
  他们吃下人血练成的丹药,成为伏冷霖手中一批又一批的消耗品。
  想要从这些人手中突出重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事,花燃脑中飞速思考着突出重围的办法,接应她的人忽然一把抓着她的手。
  对方是个女子,脸型是流畅的鹅蛋脸,但是面容布满火焰烧过的疤痕,两只眼睛像是把眼珠子直接镶嵌在脸上。
  她声音嘶哑如乌鸦一般粗劣嘶哑,语速极快道:“在拖下去就跑不了了,我数到三,你躲远点,找到机会向南跑,那里有一片布满瘴气的沼泽之地,是千杀楼未涉及过的地方,往那里走活命的机率更大。”
  花燃反扣住对方的手,“你要做什么?”
  对方嘴角艰难地向上弯起,“今晚我就没想过能活下去,十七,你一定要杀了伏冷霖,替我全家报仇!”
  话音刚落,她猛地将花燃推开,开口道:“一……”
  花燃下意识想要扑回去抓住她,身旁一个刺客拦住她的去路,她了结拦路的刺客,接应人已经数到“二”。
  她要上去阻止对方,被湛尘抓住护在怀里抱紧,带着她往旁边扑倒。
  就这一瞬间,仿佛无数炸.药一同爆.炸,地动山摇,震耳欲聋,掀起的热浪把人往外推。
  花燃滚落在地,眼角滑出一滴泪。
  她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一个排号为八十八,数字十分吉利的腼腆的女孩,初见时和人说话都会脸红,还很怕疼,训练的时候经常哭。
  谁也没想到八十八会坚持到最后,成为活下来的一员,只不过说话的时候不再会脸红,腼腆变为沉默寡言,与这藏在深山之中的千杀楼一样寂静无声。
  她在未能独立执行任务之前,和八十八一起合作过几次,对八十八的印象不好不坏,也不深刻,与同其他人合作时没区别,后来能够自主出任务之后,她们就再也没碰过面。
  就这样一个甚至没和她交谈过几次的女孩,为她的逃跑付出生命。
  这样义无反顾、这样决绝,犹如飞蛾扑火,没有一丝迟疑。
  闻惊风真是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又一个人因她而死。
  这样一条沉重的性命,她怎能承担得起?
  第110章 通缉
  ◎这世道不容他们◎
  自.爆掀起的灵力将大半的刺客炸死, 湛尘抱着花燃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地上翻滚几圈。
  湛尘背部伤口加大,溢出的鲜血将压制味道的药物冲散, 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散开, 血低滴落在地后化为一团业火, 所在之处杂草枯萎。
  花燃扶起湛尘, 红线缠住同样被气浪掀飞到另一头的孤月影,她咬牙向前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份用活生生的人命争取而来的时间,她不能浪费。
  爆.炸伤及的不仅是敌人, 自己人也有所波及, 花燃胸口灵力翻滚,抓着湛尘手臂的手掌用力得指节泛白。
  湛尘反握住她的手,半扶着她向前走,明明伤得比她还重, 此刻却还像个没事人一般。
  花燃干咳几声,将喉头的腥甜咽回去。
  一路向南, 在身后追兵不依不饶地纠缠下,他们闯入沼泽地。
  沼泽地并不是一大片沼泽,而在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沼泽, 中间有正常的路可以走, 只不过极难分辨, 所有的土地看上去都一样。
  漆黑的环境下, 肉眼能看见的东西实在稀少, 腐烂臭气在空气里上下沉浮, 倒是将血腥气完全压制下去。
  身后传来响动, 是鬣狗一样的追兵。
  细线缠住一截树枝, 又分出两缕各种绑紧湛尘和孤月影,花燃抓稳细线一荡,如同鸟儿一般飞跃而过。
  她重复同样的动作,在树林中不停穿梭,时不时改变方向绕个圈子,终于甩脱追兵,她不敢落地,选择停在一颗巨木上。
  不知道运气算好还是不好,她们落在一个巨大的鸟巢中,鸟巢又有三个双人床这么大,装下他们绰绰有余。
  巢中有两个破碎的蛋壳和两只刚刚长出一点毛的幼鸟,幼鸟一听到动静就张开嘴巴叽叽大叫,那张血盆大口恐怕塞进一个人都没问题。
  孤月影和左边幼鸟的大嘴擦肩而过,心有余悸地拍拍肩膀,忍不住道:“这什么灵兽啊?嘴这么大。”
  花燃:“没有攻击意图,可以休息。”
  幼年体积不小,足有半人高,不过还没发育完全,走路还会打滚,构不成威胁。
  陌生的气味刺激着幼鸟不停叫唤,在安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花燃走到幼鸟面前盯着它们,幼鸟们顿时警惕起来,两只光秃秃的翅膀扬起,仅有的几根羽毛迎风摇晃,场面着实有些滑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你们两只笨鸟早日成佛。”花燃毫不客气地将它们身上的羽毛薅走。
  先长出来的都是坚固大羽,花燃拔不下来,幼鸟疼得嗷嗷叫唤,声音攻击着花燃的耳膜。
  她揉揉耳朵,各自捶一把幼鸟的头,“吵死了,你们要把敌人引来吗?”
  她放弃硬拔的方式,拿出匕首将羽毛割断,将所有羽毛全部薅走,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各自拿好。
  “不知道大鸟什么时候回来,黑灯瞎火还外出觅食,让我们一起祈祷它是一只眼睛不好而不是眼睛太好的灵兽吧。”
  她和湛尘身上都没有丹药,全靠孤月影提供,三人都有受伤,必须及时休整。
  夜晚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行走太过危险,如果能在鸟巢中休息一晚最好。
  也不知是被一拳打老实,还是鸟毛的味道盖过人气,两只幼鸟总算没有再叫唤。
  花燃向孤月影要走一颗光珠,捏在手心只露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她小心清理着湛尘背后的伤口。
  夜深,林中刮起大风,明明酷暑的季节,鸟巢里却仿佛置于寒冬,两者幼鸟相互依靠,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