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白了他一眼,手痒地撸了撸他的大翅膀,“十二只大翅膀,你可太会长了。”
苍流揉了揉被她摸过的地方,不满道:“师尊有话好好说,不要摸我的翅根。痒得很啊……”
春晓自然是个叛逆的师尊,又重重撸了他一把,转身提剑干上肆虐的蛟蛇,头也不回地吩咐:“你去帮帮你的师弟们,顺便护好慕容宁,我来会会这条长虫。”
其实不用苍流护着,慕容宁一如既往是全场最幸运的人儿。他双手持剑,一剑一个暴击,小魔灵尖叫着被他砍灭,蛟蛇在渊底与雾峰弟子交战,掀起的碎石与力量碎片,丝毫没有沾染到这个长幸太子身上。
慕容长幸站在哪,哪里就是安全区。
反观那群和蛟蛇苦战在一起的雾峰弟子们,其中最惨的就是魏宋了。
蛟蛇打在别的弟子身上的魔气,要么被他们击碎,要么被闪避,要么无伤大雅。
只有打在魏宋身上的,招招见血,招招是暴击,而且就瞅着他一个人迎头痛击。
春晓无奈地持剑挡在魏宋身前,抵住蛟蛇飞射的魔鳞,抬手划起阵法,她回头丢了几个护身法器给魏宋,“怎么身上连个护身法器都没有?”
魏宋接住,将法器抱着怀里,因为穷,没钱买。
“多谢师尊恩赐!”他将护身法器小心在乾坤袋放好,依旧用肉身硬抗蛟蛇的伤害,舍不得用师尊送的法器。
春晓也没有在意他,她奋力斩落蛟蛇的一爪,大叫道:“快起阵!下面有更厉害的家伙要上来了!”
“遵命!”
穆郁、程反、白雀、金宵、单照急速后撤,起手结印,整个深渊底部扬起薄薄的白光,庞大的法阵将整个魔渊裂隙笼罩在内。
春晓站在法阵中心,重重将灵剑刺入其中,手掌滑过剑刃,落下殷红血迹,飞速沿着法阵走向蜿蜒。
布置摧毁青金石山的大阵,并不花费什么时间,他们这几日在渊底日夜不休刻画的,就是此时的大阵。
这是春晓从系统那里拿到的图纸,这群弟子什么也没问,熬着夜将阵法肝出来了。
魏宋也参与了法阵的布置,但启动法阵的工作没有安排给他,他依旧在对抗蛟蛇。
春晓抬眸看向遍体鳞伤,满身狼狈,眼神却明亮执着的男配少年,她按住灵剑站起身,满是鲜血的手掌朝向他的方向。
“魏宋。”她轻声念出男配的名字。
法阵的灵光环绕着她,轻松被她驾驭,那纤细柔韧的线索透着淡淡的红光,如一只贪婪的捕食者,为她瞬间网络了那正在奋战的少年。
魏宋被捆住,自半空坠落,又被细丝急速拖拽至春晓身前。
他身上青白色的雾峰制袍,白嫩的脸庞,沾满了尘土,惊异地看向春晓:“师尊?师尊是我啊!”
师尊应该是要绑住那蛟蛇吧,却不小心绑住了他,魏宋轻轻蠕动身体,想要坐起身,手脚用力要挣脱身上细丝。
“没有绑错哦。”
春晓纤细的手指,轻轻落在魏宋的身上,按住了他挣扎的手。
不带力量的碰触,魏宋却倏然失去崩断细丝的力气,他仿佛没听清一般,茫然睁大圆润的,略带稚气的凤眸,轻唤:“师尊?”
春晓握住了魏宋的手,目光扫过飞来的苍流,轻轻颦起眉,苍流顿住,握住了拳,最终转身重重落在蛟蛇身上。
她抓住少年后颈的衣服,提起他,一步步拖着走到了魔渊裂隙处。
“师尊?”少年的短发被魔渊狂涌的魔气掀起,那张精致艳绝的脸庞专注地望着她,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是那么清澈濡慕。
春晓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垂眸看向他,唇角已无平时温和的笑意,墨发如云,发间晶玉的发饰透着冷冽的光,一缕柔软的发落在魏宋的颈间。
“该说什么呢?”法阵莹白的光笼罩着她,春晓轻轻抚摸上男配的脸庞,回忆着原着里,男女主将男配打入魔渊后的台词。
她轻声道:“魏宋,你不是个好人,死有余辜。”
“你……虚伪,奸诈,狡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无法想象,你这样的人,竟然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若是放任你这样成长下去,若干年后,你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后面的台词被春晓省略了,因为魏宋哭了。
他死死咬着唇,眼睛睁得大大的,但那不断涌出的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他不屈地瞪着眼睛,可眼泪源源不断地滚下来。
“在,在师尊眼里……竟一直是,这样看待弟子的吗?”
春晓抚摸他脸庞的手,被他的泪沾湿了,她有些后悔说那些台词,几句台词对整个任务走向无伤大雅。
他执拗地盯着师尊的眼,眨也不眨,什么也不管,只想要师尊收回方才说的话。
她的眸色晦暗,魏宋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应,他被她抓住,在魔渊裂隙边界摇摇欲坠,四周交战的轰鸣不断,但他眼中只能看到师尊一人。
终于他忍不住,带着哭腔挣扎起来:“师尊,您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是哪个师兄说了我的坏话吗?”
“师尊,我不是个坏孩子,我没有虚伪,没有狡诈,您不要放弃我!”
他的眼睛与鼻头通红,整个人哭得喘不上气,仿佛被蹂躏过一般。
春晓轻轻捏住他的脸,有些苦恼,“你不要动了,我很快就好。”
“很快什么?”魏宋被细丝越栓越紧,阵法四周的弟子都看了过来,目光惊异,纷纷不解师尊为何这样对待小师弟。
“你天生魔骨,魔渊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为师送你下去。”
“我不要!我没有魔骨,我是雾峰弟子,我哪里也不去!”魏宋拼命地挣扎,细丝寸寸崩断,身上被勒出道道血痕,“师尊,您怎么了?”
春晓几乎钳制不住他,男配就像个愤怒发狂的小兽,在她手下拼命挣扎咆哮。
她最后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耐着性子道:“为师说了,你不要动了。”
少年不再挣扎了,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唇瓣被咬破,鲜血自瘦削的下颌滑落到衣襟,染红了脖颈和衣裳。
似是接受了处境,他又轻声问:“师尊,为何是我呢?”
师尊静静看着他,目光冷冽又温柔,他像一只被蛛网捕获的弱小虫子,匍匐在她脚下,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他在渴求她,无论什么样的处境,都在渴求着。
她对他说:“只能是你,别的谁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