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这般问,就不打算再隐瞒什么。月宜也想着从前那一段经历,她虽然懒,但是也向往外面的世界,某天从玉绵山上跑下来玩儿,想一睹天庭的风采,结果没走多远就被一群豺狼追杀。为首的豺狼一会儿说她长得好看,可以带回去豢养起来当个玩具,一会儿又说白狐性灵,身上的血能增益修行,狐族红狐为多数,白狐极为稀少,难得遇见一只,必须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月宜被他们团团围住,又听那豺狼如此说,吓得瑟瑟发抖。
头狼上前想要咬一口试试,月宜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猛然飞奔了出去,没想到头狼就是不肯放过她,跟在后头穷追猛打,甚至还射出来一枚带毒的蒺藜钉,疼得月宜浑身都好像是有什么虫子在咬她,五脏六腑撕心裂肺,几乎要死过去一般
她还是努力地忍耐着,希冀自己可以跑得再远一些,最好是回到玉绵山的范围,这样他们就不敢再追杀自己。
可是漫无目的地逃跑了许久,却最后发现自己来到了银河畔,风急浪高,没有小船自己根本过不去,完全是死路一条。
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心中还遗憾自己一直未能化形,到死都不知道化形会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她看到一个年轻而又英俊的男人来到自己身边,帮她击退了那群豺狼,之后还带着自己去了一处非常优美的小院。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蜷缩在柔软的床榻上,对面的年轻男人伏在小桌上睡得很沉。她看了看腿上的伤口已经彻底痊愈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越过床榻,来到小凳子上,又轻轻地落到男人面前。
其实他看起来很年轻,鼻梁挺直,闭着眼睛的样子很温和。
好像自己在睡梦中,他还对自己笑了呢。
他还说他是七皇子,凤城。
他不是那种俊美如女人一般的精致,五官也不是完美无缺,可是整个人就是显露出一份洒脱文雅之气。
小狐狸定定瞧了他好一会儿,直到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人家不太合适,于是收回目光,用自己的尾巴蘸了点点墨迹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谢谢”两个字。
小狐狸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字迹,觉得实在是丑到极点。
心想凤城公子肯定会很嫌弃自己的字,以后回去一定要多读书、多练字。
月宜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很快跳出窗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是从那之后,凤城公子在她心里就变成一束浓艳明媚的春光,不可散去。
月宜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就已经化形了,她从小就是个闷葫芦,被同伴取笑每天都傻乎乎、呆兮兮得,就连化形都拖了好久。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去了人间才化形,等近些日子回到玉绵山,偶尔遇到了几位姐姐,都说她化形的样子很好看,就是没有一般“狐狸精”的妖艳妩媚,反而像是人间最单纯清艳的富贵花。
原来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经化形了啊。
“那时候的我好看吗?和现在一模一样吗?”
凤城点点头:“嗯,一样的,很好看。”
月宜羞婉地笑着,还想再说什么,蓬山和青鸟唤了一声“公子爷”,凤城想起来自己还没整理完卧房,于是让月宜先在书房待着,自己又去和蓬山青鸟打扫房间。
蓬山和青鸟估摸着方才凤城去书房和月宜待了这么久,想必之间一定说了很多亲密的话,或许自家公子爷已经忍不住告别告白了说不准,特别是公子爷从书房回来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还高兴地哼着歌儿。
两人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卧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这里从未有旁人来住过,月宜是来这里做客留宿的第一人。
凤城按了按被褥,很柔软。
月宜怀抱着那一摞画纸来到他身侧轻软地说着:“凤城公子,这些画能不能给我一些啊?”
“你喜欢就都给你好了。”凤城回身,莞尔说,“不要称呼我公子。”
“那我喊你什么?”
凤城抿了抿唇,迟疑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厚着脸皮说:“你在人间不是都喜欢喊我哥哥吗?那你现在喊我哥哥就好了。”
月宜的记忆虽然模糊,时断时续,可是也知道自己在人间和他多是恋人关系,唤他一声哥哥,带了几分撒娇和痴情,现在这样平白无故地喊哥哥,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凤城期待着月宜开口,可是小姑娘红着脸站在他面前,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歪了一下头,和她实现靠近高度,轻轻地试探着问:“你不愿意吗?”
“那是、那是情人之间可以说的。我们、我们算什么啊……”月宜鼓了股腮,认真地问他,“这样要是让人家听到了……不太好吧……”
“算我追求你好不好?”凤城将她怀中的画纸挪开,然后握住她的手,认真说,“月宜,我之前就喜欢你,现在也是,未来更是。那么,你愿不愿意以后伴我余生呢?”
“余生?”月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凤城慧黠一笑,欺近一些,在她唇瓣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笑着说:“小乖,嫁给我做我的媳妇儿好不好?”
月宜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依旧是傻乎乎的样子。
凤城心里软软得,觉得月宜和从前没有半分区别,仍旧是一副如此单纯的模样。他想,既然媳妇儿这么单纯,那么他就做那个恶人吧,于是猛地将她抱在怀里,不管不顾地低着头含住她的双唇,重重吸吮了一下,舌头径直撬开月宜的唇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用自己的舌头缠住了她的,又舔又吸,两人的口津交织在一起。
月宜被他吸吮得舌尖麻酥酥得,再加上凤城急切,方才像是小狗一般咬来咬去,意识清醒了一些,浑身被他胸前的温度所包围,她眼睛渐渐明亮了一些,双手在他肩头推搡了几下。
凤城意犹未尽地停下,可是唇瓣依旧在她的唇上若即若离,月宜稍稍用了点力气将他推离些,可是凤城依旧双手拢着她的肩头不肯松开。
月宜眼睛氤氲着水汽,如娇似嗔,又有几分小小的羞恼。
凤城的面容却如映入水中的桃花,泛着清艳的润红:“怎么了?”他动了动嘴唇,好几秒后才从方才的情潮之中反应过来,端详着月宜的神色,顿时生出几分慌乱,匆匆问道:“生气了吗?对不起……”
“你、你弄得我嘴唇好痛。”月宜细细柔柔地开口。
凤城急忙又凑近几分,凝睇在她朱红的唇瓣,微微有些肿,像是草莓果冻一般:“让我看看。”
月宜抬起手指在唇瓣上细微的口子上头碰了碰,然后给他瞧:“你看啊,都出血了。”
凤城懊悔,伸出舌头在上面细致的舔舐着:“还疼不疼?”
“好多了。”月宜又重新碰了一下。
“那么,方才那个问题,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凤城仍是不死心,今晚必须要问出个答案。
月宜绞着手指,思绪混乱中渐渐找回了一丝理智,她想了许久,也想了很多,天上人间,人生在世,那些平常不怎么想起的琐事现在居然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中。凤城的心随着她的思绪起起伏伏,又见她慢慢地红了双颊,以为她仍然气愤于自己的唐突,方要说什么缓和气氛,女孩子忽然轻轻柔柔地问他:“我脑子笨,有些时候记不得人间我们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好像记得有时候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我……”
“我除了你不会喜欢别人。”凤城直接截断她还来不及说完的话,也明了了月宜心中所想,“在人间就是这样,我爱你,只爱你。”
“可我,值得你喜欢吗?”月宜不自信。
凤城笑容璀璨,在她额头上怜惜地啄吻了一下,执着她的手认真说:“月宜,你是很好的女孩子,单纯而善良。你不要总是自怨自艾,其实我们两个很像,我们不喜欢太多的交际往来,只喜欢躲在自己的一方世界自得其乐。那么,你愿不愿意让我们的独立的小世界合并在一起?我会努力让你更快乐、更幸福。”
“愿意。”月宜莞尔一笑,主动抱住了凤城的腰,埋在他怀里高高兴兴地说,“我也会让你快乐、幸福的。”
“我知道,我家小媳妇儿对我很好。在人间的时候,小媳妇儿连生气都不舍得。”凤城心满意足地说,他浅浅的微笑,可是眼底却是实心实意的温柔深情。
月宜仰起头,看着凤城微笑时颊边浅浅梨涡,忍不住调皮地用手指戳了戳。
凤城也学着她的样子,点点她的腮,和他一样,也有一颗甜甜的小酒窝。
凤城因为人间记忆比月宜清楚,所以听得月宜愿意嫁给自己,满心欢喜,自然而然地抱着她又是亲又是吻,月宜还有几分羞涩,嘟囔着是不是应该避嫌,等到成亲那日再这样。凤城无奈叹道:“月宜啊,你这是要难为死我了。”
“为难什么啊?”月宜认真地问。
“嗯,我有个地方很为难……月宜,小乖,你要不要帮帮我?”
月宜抿着唇犹豫地说:“帮你肯定乐意啊,但是我很多东西都不懂,能不能帮得上我不知道啊。”
凤城的眼神顿时变得狡黠起来,满心眼存着坏心思,于是伏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话:“能帮上忙,你的小手在我的肉棒上摸一把,我就欲仙欲死了。”
月宜顿时脸上热浪丛生,想着清风霁月的凤城公子,原来满口都是这样的荤话,她不轻不重地推开他,嗔道:“你别乱说。”
“咋了,不同意啊?”凤城笑着问。
月宜红了脸,背过身不言不语得。
凤城又贴上去,从她背后抱着她,下巴搁在月宜肩头轻松地说:“小乖,逗你玩儿呢,不愿意没关系。咱们成亲之后你再帮我忙。”
月宜素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袖口柔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凤城沉吟片刻说:“我当然是想尽快成亲,不过天庭规矩多得很,我还得去和父皇说,估计是要花些时间。你若是担心别人嚼舌根,要不我偷偷去找你?”
“没事的,玉绵山不在乎这些。我们狐狸其实不太管世俗,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害羞……谁和你似的……自然而然就说那种话……流氓……”月宜声音渐次低下去,难为情的模样。
凤城笑出了声,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说:“觉得我是流氓,那你还同意嫁给我啊?”
“谁让我笨笨得,被你圈住了啊……”月宜娇嗔着。
“是,我媳妇儿是挺笨的。”在还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时,就自告奋勇地去了人间。凤城怜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外面喧嚣的庆祝声总算高于段落,思雨绵绵,泥土被浸润的气息隐隐传来,月宜打了个喷嚏,凤城摸着她的手说:“很晚了,去睡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也去休息。”
月宜却迟疑地说:“咱们一起好不好?”
“嗯?”凤城似是有点发蒙。
月宜又重复了一遍,眼睛亮晶晶得,好像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凤城耳后微微发热,倒显得自己纯情的样子,不过看着月宜的样子她也没想到那种事情上。
既然媳妇儿都邀约了,凤城也没矫情,亲自去自己的房间拿了几身衣服来到月宜的客房。月宜取下耳朵上桃叶装饰耳环,小心放到桌子上,凤城弯下腰端详着笑问道:“这是你的?我没见你带过耳饰。”
“不是的,是我和一个姐姐借来的,我不太会装扮,但是想着既然是如此盛大的宴会,太朴素了显得寒酸,也怕你没面子,于是就……”
凤城闻言,莞尔一笑,用手指轻轻捋过她的如云青丝安慰道:“不喜欢就不需要戴,你这样子粉黛不施,已经很好看了。不必勉强。但若是喜欢什么首饰,和我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