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坐到地板上,就这样一边颤抖,一边诉说了他所知道的全部。吴溯的眼神越来越可怕,像是要喷出火,把这一切都烧个片甲不留。
你承诺的.....别杀我。雷默连连后退。
吴溯早已沉浸在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没有理睬雷默,任由这个曾经稳重靠谱的司机一个人跪在地上,把额头磕得青肿。
一切听完,他缓慢走出房间,心脏在这样接二连三的冲击下抽痛。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另一扇门虚掩着。
吴溯一步步走过去,推开门,神情由恍惚变得震惊,继而变得痛苦——房间里的木质地板上,她的母亲正在来来回回的爬行。
父亲不是说,母亲被他送到国外度假了吗?
江茴日记里的一句在此时无征兆浮现在吴溯的脑海里。
——今天,我寻找自己的秘密,却发现了吴溯的秘密。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他快乐无忧,又处在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也许为他编织暂时的幻梦才是最好的选择。知道真相有什么用呢?江茴,你太好奇了,如果永远的蒙在鼓里,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快乐一点?
这个单薄苍白的美丽女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人承担所有。在手无寸铁的时候,尝试过抗争,却落入圈套,向四周求助而不得,只能背负着沉重的真相,永远离开。
吴溯颤抖起来,眼泪滑过脸颊,甚至比江茴死掉的那天哭得更伤心——现在他终于了解到她全部的脆弱,却永远永远也无法保护她了。
妈,你为什么在这里。吴溯的声音很艰涩。
地上的女人抬头,忽然放声大笑,终于…终于…有人听我说话了。
吴溯扶起雷雯,让她坐到床上,雷雯恢复了平静。
他们都说我疯了,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雷雯凄惨一笑,拨开乱发仔细看着吴溯,儿子,你越来越像他了。
吴溯看着母亲,痛苦在沉默之下蜿蜒。
当年我就是被他一张脸骗了。
却没想到他的皮囊之下,是魔鬼的灵魂。
你记住,永远不要变成你父亲。
吴溯失魂落魄的走出精神病院,这个城市郊外的风极和煦的吹到他脸上。
又是一年冬末春初的时候,气温已经逐渐回暖,他在风里一边走,一边回想着雷默的话。当真相在他脑海里水落石出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这样来自城市边缘的风,江茴同样也吹过。
此刻风撩动他的衣摆,仿佛她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