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雀越想越是懵懂,但感觉非同寻常,脸颊不争气地红了起来,磕巴道:
“这、这是在屋里,你干嘛随身带着匕首?”
裴言渊动作一顿,眸光幽深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反问道:
“......匕首?”
这话甚是好笑,他的竹风院还算安全,没必要带着匕首,也确实没带着匕首。
他神色凝重地向下看去,随即明白了什么,眉峰不可抑制地挑起,唇角不禁勾起弧度,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
“是啊......莺莺觉得,这是为何?”
说着,他想到什么似的,一步步朝她逼近,将她抵在桌角,笑容更深了,正色道:
“这把匕首快不快,不如莺莺亲自试一下?”
林知雀困惑地蹙眉,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匕首是否好用,他作为主人,难道不清楚吗?
再说了,她不熟悉这些刀枪剑戟,就算是试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
让她亲自尝试匕首,既耽误工夫,还耽误事情,为何他不自己来呢?
不过,今日一切都乱糟糟的,真要算起来,她不占理。
先是闯进竹风院,昏沉地睡了一觉,再是胡言乱语,说出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还......还勾着他的颈,触到了唇间竹香,简直是荒谬至极。
换位想想,若有人这么对她,她早就恼羞成怒,把这人扫地出门了。
他对她容忍至此,还替她保守秘密,已经仁至义尽。
为了能将今夜一笔勾销,日后求他守口如瓶,她还要多加努力呢。
若是帮他试一下匕首,能够尽早达到目的,似乎挺划算的。
这样想着,林知雀有点动摇,但直觉上依然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看着她严肃认真的样子,裴言渊嗤笑一声,悄然握紧她的小手,缓缓靠近坚硬匕首,诱哄道:
“今日帮了莺莺,现在......轮到莺莺帮我了吧?”
第58章 58 、相对10(一更)
屋内蜡烛一寸寸燃尽, 光线逐渐晦暗,朦胧笼罩在二人身侧,甜暖馨香在热意中飘散, 伴随着幽淡酒气,融入阵阵竹风之中。
林知雀的脊梁抵着桌角, 神思在跳动烛火中恍惚起来,杏眸吃力地眨巴几下,一时间有些发晕。
待到她回过神,双手忽而被人握住,宽大掌心严实地覆于她的手背,温度滚热发烫, 循循善诱地引着她靠近匕首。
裴言渊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看上去坦荡直率,明目张胆, 哄她的话语温柔耐心, 有理有据。
但是敛起长睫的瞬间, 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和期待,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像是压抑本性, 费心等待,看着羔羊放下戒备, 主动送入口中。
林知雀怔怔望着他,还以为方才一闪而过的眸光是错觉,懵懂无措地蹙起眉心,小手依然在他掌心。
尽管裴言渊极尽轻柔和缓,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下意识想要挣脱和抽离。
然而,她的手刚从掌心挪开一点, 裴言渊唇角立即凝滞,眉眼压了下来,墨色眸子俯视着她,幽幽质问道:
“怎么,莺莺是不懂你来我往的规矩吗?”
听了这话,林知雀紧张地咬着下唇,思及纹理缕缕相贴的薄唇,双颊蓦然红了起来,羞惭地错开目光,不甘地轻哼一声。
那时她是无心之举,现在想来甚是荒唐,心底十分懊恼。
她想过他会介意,会多思多虑,会用此事要挟,但从未想过,他竟然想让她赔偿和往来。
虽然看似非常简单,只是亲自动手,帮他试一下匕首而已;
但这家伙是个登徒子,心眼数不胜数,谁知道哪几个是坏透了的?
林知雀不乐意地摇头,小手不断往回缩,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脸色。
这家伙似乎很不满意,俊容黑沉地拉下去,方才的温柔褪去大半,灼灼如炬的眸光中尽是压迫。
她心下一紧,终究胆怯地停下动作。
如今有求于他,万一惹他不悦,将事情传扬出去,那就彻底完蛋了。
况且平心而论,裴言渊提出的要求,听着不算过分。
她并非第一次触碰那把匕首,若是如此便能息事宁人,倒也不算吃亏。
想到这些,林知雀下定决心,不再犹豫纠结,咬牙忍住手上的动作,任由他攥在掌心,继续朝着匕首靠近。
见她妥协顺从,裴言渊暗中弯了唇角,紧紧握住温暖纤柔的小手,渗出一层薄汗,指节微微发白,青筋与指骨愈发分明。
他眸光幽深地凝望着她,盈满趣味的神色中,平添几分莫名的郑重。
晚风从窗缝中吹拂而过,微弱烛火东倒西歪,将二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本就黯淡的光线更加模糊,只能勉强看到彼此的面容。
裴言渊骤然加重掌心力道,凑近的速度快了不少,沉重的呼吸屏在胸腔,悄无声息地把绵软小手放在匕首末端。
这时候,林知雀尚且有些发蒙,体内火炉蒸腾热气,在温暖小屋中闷得气短,神志随着烛光摇摇晃晃,不觉间涣散开来。
她抬眸对上裴言渊的目光,总觉得与从前不大一样,却说不上缘由。
还未等她想明白,忽而有什么东西塞在掌心,强硬撑开纤细手指。
隔着衣料轻轻描摹,此物质地坚硬,一只手握不过来,应该是匕首的手柄。
林知雀懵懂地用手拿住,双手合在一起,才彻底将它裹在手心,不知所措地摸索几下。
出乎意料地,她并未碰到刀剑的凌厉锋芒,这把匕首似乎套在刀鞘之中,通身上下严丝合缝。
她满脸困惑地抚摸刀鞘,好奇地自上而下揉捏,指腹稍稍使劲,隐约能触到纹路,暗暗认定刀鞘的材质定是上乘。
不仅坚实硬挺,恰到好处护着匕首,还颇有弹性,不会太过硌手。
最奇特的是,它竟能穿透人体的温度,捂得温热发烫,仿佛燃着炭火,像是真正的血肉。
林知雀微微蹙眉,虽不知究竟是什么,但没有细细思索。
毕竟是他随身带着的匕首,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刀鞘自然要好一些。
兴许是牛羊的皮毛,亦或是手感上好的狗皮,总之是她未曾见过的东西。
不过,这些与她并无关系。
她依然记得,裴言渊让她试一试匕首,仅此而已。
林知雀嘟起樱唇,一头雾水地摩挲着这把匕首,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既然要拿来试手,那最先要做的,就是从刀鞘中拔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刀鞘与匕首好像连成一体,她摸了好几遍也找不到缝隙,更不可能拔出来了。
她茫然地双手握住手柄,用上为数不多的力气,摩擦着向外抽动,却还是无甚效用。
林知雀指节发软,手指费劲地打着颤,苦恼疲惫的坐下来,蓦然一阵恍惚。
明明她很是清醒,非常清楚地知道,现在要替他试一试匕首。
可脑子不受控制地一片混沌,体内火苗像是浇了一桶油,熊熊烈火悄然升腾,气血翻涌着吞噬理智,再次难受得仿佛回到了厢房。
林知雀皱着瓷白透粉的小脸,急切地又试了几次,仍是拔不动手柄,迷糊地撑着眼皮,幽怨道:
“你......你用什么东西包着?我实在不会用这些。”
裴言渊深深吸一口气,心口在暗处起起伏伏,压抑克制地睁开双眸,死死按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道:
“刀剑无眼,不好好收着,伤到莺莺怎么办?”
在林知雀不解和烦闷的目光下,他缓缓张开掌心,覆住她柔夷般的双手,引导她继续动弹,循循善诱道:
“这不难,莺莺多试几次,自然就会了。”
林知雀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照着他的教导做下去,掌心一寸寸在匕首上摩挲,渐渐怀疑原先的判断。
无论如何上下挪动,似乎碰到的都是一个整体,找不到刀鞘与手柄的缝隙,愈发觉得拔出匕首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一言不发地侧眸,不明所以地抿着唇瓣,眸光潋滟地望着裴言渊。
只见他冷白的脸庞泛上浅绯,薄唇咬出道道齿痕,眉心忍无可忍地拧在一起,气息短促滚热,喷洒在肌理之中,如山一般沉重。
林知雀不知发生了什么,越想越是按捺不住,担忧地瞥了他一眼,想把事情弄个明白。
然而,当她调动思绪之时,忽而发现自己不比他好多少。
脑子彻底成了浆糊,体内烈火漫山遍野,所过之地寸草不生,整个人都绵软无力地往下倒去,喉间溢出哼唧声。
林知雀措手不及地咬住后槽牙,不懂为何会变成这样。
分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替他试一下匕首,甚至连匕首都没有离开刀鞘,身体却像是收到了指令,不知不觉做出反应。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双手松开匕首手柄,坚决地站起身,想要从中逃离。
谁知,刚迈开步子,膝盖猝然一软,眼前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瘫倒下去,恰好落入一个怀抱。
裴言渊揽过柳腰,眸中笼罩着子时夜色,却仍盖不住眼底的妄念,长睫下的眸光宛若深潭。
他压制住所有冲动,顺势将她横抱而起,不容抗拒地抵在胸膛,一步步走过轻纱帷幔。
“啪”的一声,林知雀被他丢在柔软被褥上,脊背严实盖住,热意无处发散,在体内不断回流,鼻翼间的竹节清香铺天盖地而来。
她头晕目眩地睁开杏眸,挣扎着坐起身,肩膀却被他轻而易举压住,一把推回原处。
薄唇紧贴着花瓣,抗议与呜咽堵死在唇间,清甜花香与竹柏之气融为一体,萦绕在唇齿经久不散。
林知雀的心跳撞击着心房,热气在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折腾得她近乎昏迷,双眸朦胧如同吃醉了酒,水汪汪地望着眼前幻影。
倏忽间,匕首紧逼腰间,比方才更加滚烫强硬,沿着曲线滑至腰窝,惊得她浑身一哆嗦。
她来不及反应,身侧衣带的第二道活结,不经意间被人抽开,晚风肆意钻进空荡荡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