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楚家那个丫头从美国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赶出雅仕。”他刻意观察着他的情绪,“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下手这么不留情面,真是够狠。”
傅泊远微微牵扯了一下嘴角,语气有丝嘲讽:“这不正如你所愿。”
“小远,你该理解我,我没有办法看着你继续沉沦下去,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沉沦’这二字不由让他肩膀一僵,可随之而来讥诮的笑声却让秦仲林眉间升起一丝疑惑,而此时傅泊远冷酷的声音已经在这个房间响起:“不过一场尔虞我诈的感情游戏而已。”
第五三章 是你失去了这个可以和我公平谈判的机会
傅泊远坐在光影交汇处的身影过于模糊,秦仲林一时之间也无法窥探他话中的真伪,只道:“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也对得起大哥大嫂的在天之灵。”
傅泊远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突然他脚步一顿,面色晦暗地看着他:“以后,做决定之前最好事先知会我。我不太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
秦仲林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小远,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随后,他‘砰’地关上门离去。
大约一分钟后,秦仲林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俯视着楼下,傅泊远的车正从车库开出来汇到车流中,直到消失在拐角口,他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
他当然清楚他是在责怪他不该牵扯进周允礼。不经摇头笑了下,眼中嘲讽,年轻人啊不管怎么老成精明,但到底还是年轻人。在希望看着楚国明跌下高台的这件事上,周允礼绝对是最好的同盟军,如果不是他,他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再次让雅仕声誉扫地并且撇手的干干净净。或者....秦仲林眼色暗沉下来,他心底最不希望的是因此而伤害到楚心诚?
楚心诚抽空去了一趟医院,关于楚心妍和甄云容的事情,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但是因为事发的时候,二十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加上楼道上并无摄像头,现场也无打斗挣扎的痕迹,所以这一切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唯有等楚心妍醒来等她给答案。
甄云容的后事是柳景铭帮着一起处理的。对于这个介入她家庭,害的她母亲不得善终的继母,她从来都是厌恶的,但人死如灯灭,并且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心诚在看着她遗体的时候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相比之下,更令人担心的是楚心妍,听医生说楚心妍的后脑勺磕到台阶上,受了重创,不过腹中的孩子居然坚强地活了下来,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而原本在重症监护室的楚国明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前几日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但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一日不醒,她就没有办法问他关于当年远山服饰的事情。其实她自己有在网上搜索过大概的事件,但是由于年数太久,留存的资料寥寥无几,大致的情况就如柳景铭所说的一样。远山服饰欠债累累,贱卖给楚国明,之后肖远山出车祸而亡。
车祸而亡...这四个字如一张符咒!
心诚脚步猛地一顿,不由再次望向加护病房。如果傅泊远为了报复,一模一样地复制当年的悲剧为他的父母报仇,那么楚国明的车祸难道也跟他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楚心妍和甄云容的事件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带着她去美国的时候,发生了这些事情,这些究竟是偶然,还是都在他的算计之下?如果真是算计,那....她不敢想下去。
心脏一阵抽痛,她急忙扶住墙。
“小姐。你没事吧。”路过的护士忙拉住她问。
“没事。”冲护士笑了笑,推开她,深吸了口气。
就算他将这一切都算计了又怎么样,楚心诚啊楚心诚,难道你不知道他打最初的时候起便带着满腔的谎言靠近你么...
傅泊远自从被解聘之后,便再没有回过雅仕,心诚知道他人早已回到国内。他留在雅仕的私人物件心诚早已命人将它打包好,可他并未来取。只是派人来做了一下简单的交接工作。
当然,他也再没有打过她一通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心诚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试图消除这个人这几个月带给他的影响。
这日中午,柳景铭来找她告知她关于安远员工的案子情况。心诚这才想起,今天是开庭的日子。但是从柳景铭的神情上来看,法庭上传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心诚不由苦笑了下,放下笔:“有话直说,我要听真实的情况。”
柳景铭道:“律师助理回消息说,法庭上就赔偿数额这个问题起了很大的争论。不过...法官的态度比较偏向于安远那边。”看着心诚一脸疲倦的模样,他出口安慰:“你也别着急或许...”
心诚抬手止住他,其实这个事情发酵到现在,雅仕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她是法官也不会站在雅仕这边,即便没有这个事情,法官也总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法官自己也是个消费者。消费者当然是帮着消费者,而不是来帮像他们这样的奸商。
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拿起财务部提交上来的报表。如果案子败诉所要赔偿的金额加上这些日子退货退会员卡所要承担的数额,她的神情十分的凝重,当即让唤来吴秘书:“帮我约一下临夏银行的赵行长,说我想请他吃饭。”
柳景铭皱着眉头:“心诚,你要去找临夏银行批贷款?可是,之前临夏那边就驳回过一次。”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赵行长之前跟我爸比较熟,现在也只能去找找他试试。”
十五分钟后,吴秘书走了进来,“跟赵行长的秘书约好,晚上七点在三江楼。”
心诚特地加班到六点,看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下去。等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才发现柳景铭正在车旁等她。
“你怎么还没走?”心诚一边说一边绕过他坐进车里。
另一边的门也跟着打开,柳景铭也紧接着坐了进来:“我陪你一起去。”
心诚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他的语气很是坚决。她也没多说什么。
吴秘书早已在三江楼预定了雅座,可是等到将近八点也没有见到人,心诚便打了个电话给赵行长,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那边声音很吵,心诚尽量保持着轻快的语气:“赵叔叔,我是楚家的心诚,您看我请您吃顿便饭。菜都快凉了,您还没到呢。”
话筒里赵行长呵呵笑了起来:“心诚啊,你看赵叔叔都忙忘记了,刚碰到几个老朋友就聊忘了,不然这样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我这里离三江楼不远。等你到了,叔叔给你赔罪。”
心诚挂下电话后,整张脸就冷了下来。
柳景铭在一旁劝道:“心诚。我看就算了,这是他的推托之词,他根本就无意...”
心诚打断他,站起身:“他让我去,我就去,形势比人强,有什么办法?去了总还是有一线希望。”
柳景铭看着她纤细地挺着笔直的背影,眼中很是复杂。
当心诚和柳景铭推门进去的时候,满桌的人都停止了讲话望向他们这边。
“赵叔叔,你不是要给我赔罪么?我这就来了。”她仿佛毫不在意的态度引来赵行长的哈哈一笑。
“心诚丫头,果然是得理不饶人,来,快过来坐。”赵行长挥了挥手。
早有眼尖的服务员给他们搬来了椅子,放上了餐具酒杯。
心诚从善如流地坐下,赵行长笑眯眯地替她倒了杯红酒:“世侄女,委屈你过来一趟。叔叔我今天刚好跟一帮朋友见面,就忘记时间了,来,先喝杯酒润润嗓子。”
心诚望着眼前半杯满的液体,下意识地皱眉,随后,咬了咬牙,伸手要拿起的时候,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