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是错觉,回到闺房,苏灵筠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才走到妆台前坐下,准备除卸钗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她一扭头便看到了悠然坐在小榻上的江怀谨,不由一惊,这人是何时来的?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你……”苏灵筠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她看到窗户映出一道身影,知道是素竹归来了,她更加惊慌,连忙起身走过去把江怀谨拽起来,“你…你快藏起来。”
江怀谨见她慌得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失笑:“灵筠,我们又不是在偷情,你怕什么?”
他竟然还如此淡定地和她开玩笑,简直气死她了,苏灵筠拽着他,又不知道把他藏在哪里,这时候她看到不远处的床,心思一动,连忙把他拽到床榻旁,指着床下道:“你快钻进去。”
江怀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修眉一拧,心中很是嫌弃。苏灵筠见拽不动他,心中一急,没办法把他推到了床上。
门‘呀’的一声,素竹端着参汤走了进来,苏灵筠躺在床上,手紧紧地拽着被子,心中紧张到了极致,要是被素竹知道自己和一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她的脸就要丢尽了。
素竹将参汤放在桌上,奇怪地看向床的方向,“小姐,你睡了么?”因为床帐已经放下,从她这角度只能看到苏灵筠的身影。
素竹的声音一出,苏灵筠心都快跳了出来,
偏偏身旁的人还老不安分,手指缠绕住她的头发,还故意碰触了下她的耳垂。
不知道耳朵太过于敏感的缘故,苏灵筠身体忍不住轻颤了下,又不敢出声叫他别这么做。
“嗯,我有些困,你去睡吧。”苏灵筠看着床帐外的身影道。
“小姐,您不喝参汤了么?”素竹看着床的方向,道。
苏灵筠刚要作答,忽然感觉他的手有些不安分,腰间有些痒,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才道:“你放桌上就行,我待会儿喝,你去睡吧。”
素竹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怔了下,才道:“那奴婢先去睡了。”
“嗯。”苏灵筠一边应一边伸手狠狠地拧了他一下,她也不知道拧了他哪里,只听得他闷哼一声,苏灵筠立刻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素竹脚步一顿,不由回头看了眼苏灵筠,见她似乎翻了个身,然后听她轻咳了几声,不由担心道:“小姐,你是不舒服么?”
“没有,只是嗓子有些痒而已。你去睡吧。”苏灵筠催促道,刚说完就感觉掌心一片湿热,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竟然用舌头舔了她,她不禁又气又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江怀谨还不知错一样朝她露出一欠揍的灿烂笑容。
苏灵筠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直到门关上,脚步声远去后,她才报复一般狠狠地咬了口他的手。
江怀谨倒不觉得疼,只觉得痒痒的,那股痒一直蔓延至了心上,让他莫名地渴望做点什么。
苏灵筠感觉江怀谨看自己的目光变沉了,里面仿佛有一簇烫人的火苗,她心有些慌乱,连忙松开了他,想要起身下床,这时江怀谨的手却将她揽到近旁。
“你快点放开我,我要下去了。”苏灵筠轻轻推着他的胸膛,极小声地道。
“不放。”江怀谨轻笑,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抚向她的脸颊,一边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害羞更多于抗拒,指腹便缓缓抚向她的唇瓣。
苏灵筠想要推他,可身子却好像被人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苏灵筠觉得他的喘息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呼吸不由得也跟着变了,他的目光深沉得仿佛要将她吞噬,她逐渐无法喘息,推拒着他胸膛的手变为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江怀谨确定她没有不愿意后,才缓缓凑过去,唇轻轻贴上她的唇,随后又很快地离开,去查看她的反应。
苏灵筠惊讶地看着他,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但她依旧没有推拒他。
江怀谨温柔一笑,再次吻了上去,他速度很慢,苏灵筠完全可以推开他,但在他炽热专注的目光之下,她竟然感觉到身体发软,无力推开他,直到他吻住她那一刻,她也只是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闭上眼。”江怀谨唇与她的稍稍分离,低声道,他突然很庆幸他与她没有像梦中那般发展,而此刻他可以用满心的爱怜去教她如何亲吻。
苏灵筠连忙闭上眼睛,却忍不住微微拉开一条缝去看他的反应。
江怀谨唇角不由扬起,手捧着她的后脑,吻住她的唇瓣,反复品尝。
苏灵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脑子晕乎乎的,浑身发软无力,好像喝醉了一般。
直到感觉她快喘不过气来,江怀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苏灵筠哪里知晓他脑子里此刻在想些什么,喘匀气,脑子恢复清醒之后,脸瞬间变得热辣辣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和他竟然亲吻了,她垂着眼眸,根本不敢与江怀谨对视。
江怀谨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见她面颊嫣红,白皙莹润的耳朵也泛着粉红色泽,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不觉起了阵骚动。
江怀谨若无其事地别开目光,压□□内那股冲动,同时告诫自己不可乱来,以免吓到她。
“灵筠,可要起来?”江怀谨微笑道,再与她在床上躺着,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
苏灵筠默默地起身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不知道做什么好,就端起桌上的参汤,慢慢地喝着。
江怀谨来到她身边坐下,手肘靠在桌上,手支着下颐,含笑注视着她。
苏灵筠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不觉嗔了他一眼,“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江怀谨笑了下,目光掠过她手中的参汤,“我渴了,你的参汤给我喝点。”
苏灵筠只好把碗递了过去。
江怀谨没有伸手接,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苏灵筠,低声道:“你喂我。”
对上他灼灼生辉的眸光,苏灵筠只觉得甚是害羞,不肯答应他的要求,“你自己喝。”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喂呢。
江怀谨只能接过碗,却将碗转了个方向,唇对着她唇碰过的地方,喝了一小口参汤。
苏灵筠知他故意,不禁瞪了他一眼,把碗抢了回来,放到桌上,“不给你喝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江怀谨站起身,来到窗边,苏灵筠不觉跟了上去,心中其实有些不舍,但不好意思说。
江怀谨看出她眸中的眷恋不舍,不觉将她揽入怀中,柔软馨香的身子令他心口那股痒意又浮了上来,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两年似乎太久了。
苏灵筠觉得他抱得有些紧,不由推了推他。
江怀谨笑着放开了她,看着她秀气稚嫩的面庞,唇角不由浮起抹宠溺的笑容,“灵筠,你要快一点长大。”
苏灵筠问言有些不高兴,好像自己还是小孩一般,“我不小了。再说了,你又有多大。”
江怀谨失笑:“我比你大四岁。”
不过四岁罢了。苏灵筠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道:“那你很厉害呢。”
江怀谨:“……”
第82章 《全文完》
两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皆看每个人的感受罢了。对苏灵筠而言,两年似乎眨眼间便过去了。这两年,苏灵筠过得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学习琴棋书画,学着管理家务,偶尔会偷懒和程清清出去玩,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生活中多了个江怀谨,所以她要分出一些时间和他相处,相处的过程有快乐也有不快,有甜蜜也有酸涩,不过大多时间,他们两人都处于比较好的状态。
深入了解彼此后,苏灵筠觉得江怀谨的确不是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人,他总是对她说着让人羞耻的话,做些让人难为情的事情等等,不过他也不是一个轻佻下流的登徒子,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不会勉强她,而且对她也很温柔体贴,但是两人关系再亲密,有时候也有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她讨厌他不管在什么事情面前总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尤其是她明明依旧羞得不行不行的了,他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神色,那样子讨厌极了。
不过偶尔他也会有害羞的时候,比如她在不经意间突然偷袭他,比如亲他一下,他就会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耳根泛红,不过受礼教所束,苏灵筠也没敢做得太过火。
两年对苏灵筠而言真不算太久,因为她对当下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对江怀谨而言,两年则无比的漫长,毕竟在梦里,两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而且苏灵筠在梦中其实放得开,两人甚至在假山洞里做了野鸳鸯,而梦中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
江怀谨喜欢苏灵筠,既真心喜欢,便不可能离开欲,当真正地喜欢一个人时,就会忍不住地想要触碰她,想要深入她的灵魂,想要与她合二为一。
随着与她的相处,随着梦里的故事逐渐变得完整,现实的爱与梦中的爱便重合在了一起,对她,他已经无法自拔。
他觉得自己对苏灵筠的情感肯定比他对自己的情要来得浓厚深沉,她仍旧有着少女的懵懂,对情.欲之事始终排斥,她虽然愿意让他亲吻,但只要他想更深一步,她就会害怕,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她出身书香门第,自小被规矩礼仪所束缚,又有世俗观念影响着,始终认为只有成亲才能行夫妻敦伦之礼,而在这两年的等待与煎熬之中,他也明白了,真正的爱是克制与尊重。
好在,两年的时间总算是过去了。
在梦中,两人成亲的时候,他对苏灵筠并无情意,所以故意做了件让她感到无比耻辱的事情,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梦里的那件事始终令他耿耿于怀,回到现实,江怀谨想要给她一个让她终身难忘,想起来就会感到幸福的婚礼。
成亲当日,天气晴好,碧空澄净。
从她家到江家的长街两侧的屋宇树木都张灯结彩,华丽的迎亲队伍穿过长街,安阳城的百姓挤在街道两侧,观看这百年难遇的盛烈排场,穿着齐整,脸上洋溢着欢笑的小孩手上提着花篮,上面放着刚采摘下来的鲜花,花轿经过时,他们将花瓣撒向苏灵筠的轿子,以示祝福。
花轿前方,高大的骏马上,江怀谨身姿挺拔秀逸,面容俊美昳丽,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与梦中迎亲时的冷漠阴沉截然不同。
毕竟,花轿里此刻坐着的是他的心上之人。
通往喜堂的正中间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
苏灵筠与江怀谨各执着同心结一端,缓缓向前行。
不知怎的,苏灵筠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总觉得自己仿佛以前也结过一次亲,她脚步一顿,见江怀谨也停下了脚步,她将那些画面拂出脑海,继续往前走。
炮竹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在那热闹的气氛之中,两人完成了婚礼仪式,进了洞房。
夜幕降临,新房灯烛通明。
苏灵筠坐于喜床上,看着映入眼帘的鞋子,原本正觉得羞涩,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些画面。
也是同样的新房中,江怀谨用如意称挑开盖头,只见他一袭大红蟒袍,一身喜气的打扮,可整张脸却是阴沉的,两人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惊喜,而是冷漠,不耐烦。
苏灵筠心中一惊,不由得变得极其紧张,当盖头被掀起来的时候,她低着头,几乎不敢与江怀对视,怕看到其中的冷漠。
直到一声熟悉的温柔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才微抬起眼眸,只见江怀谨眉眼之间尽是温柔与深情,苏灵筠这才松了一口气,与他相视一笑,眼里情意绵绵。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江怀谨已经忍了两年了,不介意再忍一时半会儿l。
素竹原本要帮苏灵筠除去沉重的冠子和衣物,却被江怀谨挥退了,然后江怀谨亲手替苏灵筠除去头上沉重的发饰。
苏灵筠有些不好意思,“这事怎好劳烦你?还是让素竹来吧。”
江怀谨看着她羞涩的模样,不由失笑,“灵筠,你我又不是刚认识一天,你与我客气做什么?”
苏灵筠问言立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这不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当新娘子要装得害羞腼腆矜持一些么?真是不解风情。
江怀筠看着她满脸嗔意,唇边笑容加大,手上动作依旧没停,“有没有弄疼你?”
苏灵筠摇了摇头,“不疼。”他的动作很温柔小心,一点都没弄疼她的头皮,亏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如此细致,“你等一下帮我梳头吧。”他既然不让她客气,那她就真不客气了。
“嗯。”江怀谨含笑点头,拆完了头饰,他拿起梳子,替她梳发。
苏灵筠感到很舒服,心中有些惊讶,他倒是挺会梳头的,“你可以当梳头匠挣钱了。”
江怀谨看着镜子里她颇有些享受的神情,唇边浮起抹宠溺的笑,“灵筠,我的手只愿为你一人梳发。”
苏灵筠脸微微一热,他真是不害臊,这种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我就随便说一句,你当我说的真话么?我才不要你梳头呢。”
江怀谨知她害羞,就只是莞尔一笑,没有再说话。
苏灵筠的婚服繁重,梳好了头,江怀谨欲帮她褪去外头的衣服,让她轻松一些,却被苏灵筠拒绝。
“这个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苏灵筠这时真害羞了,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给他碰自己。
江怀谨笑了,“我帮你,你自己不方便。”
他是觉得自己笨得连衣服都不会脱了,苏灵筠嗔了他一眼,“你要脱就脱你自己的,别脱我的。”
江怀谨微怔,而后眸中浮起耐人寻味的神色,“你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苏灵筠脸一红,气道:“谁迫不及待了?”她随口一句话就惹他无数联想,到底谁迫不及待?
江怀谨见她生气,便含笑点头,“是我迫不及待,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