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子野理应再见我一次?”虞图南语气小心谨慎又不乏激动:“我可以改变他作为反派人物出现的命运?”
“系统让我转告你,它会在明晚八点详细跟你解释这件事。”纪屿淮视线扫过虞图南泛着红血丝的眼眸,微微顿了顿,语气淡淡:“今晚好好休息。”
虞图南再无待下去的必要。
她抱着电脑起身,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谢谢。”
声音似羽毛,轻软柔绵。
微风一吹,摇曳落下,直落心里。
胸口突然很闷。
纪屿淮无意识地摩挲茶杯,指尖收紧,任凭滚热的烫意刺痛指腹,抬眸,礼貌又克制。
“不客气。”
礼貌,有时候会成为一种疏离。
比如现在。
虞图南顿了顿,没有说话,轻呼一口气,转身离开。
谁都没有提那天的“转正仪式”,双方自觉退到“陌生人”阵营里。
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明知对方即将离开,无心恋爱,理智地退后一步,及时悬崖勒马,清醒回头,减少投入的情感成本,对双方都好。
如果要回去救家人的是纪屿淮,她也会这么做。
不过到底,还是喜欢过的。
心脏刺痛了一阵。
虞图南捂着胸口,弯身上车。
“虞总,现在回家?”司机问。
司机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小心地透过前视镜观察后座的人。
虞图南一动不动看着纪家别墅,双眸失去焦点,微黯无神。
半晌,她阖眸。
所有情愫被一并吞进黑暗里,连同过去一段时间的淡淡欢喜与爱意。
车内安静得诡异。
又过了好一会,虞图南倒在椅背上,轻呼吸,静静抱着笔记本:“去医院。”
....
别墅二楼。
纪屿淮站在书房窗台前,视线定格在门口的黑色商务车,看着它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系统:【女主决定要放弃您。】
纪屿淮语气淡淡:
“她为我停留了一会。”
够了。
***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虞图南好久没有来过这里。
病房里,有看护守着。
虞图南到时,看护刚好出门打水。
从打开的门缝里,隐约能看到一点轮廓。
她轻轻推门而入。
病床边,季湛听到动静,忙把书放在一边,挡住虞图南的视野,不让她看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雪的人。
“图南姐,你怎么来了。”
虞图南勉强扯唇:“我没那么脆弱,让我看看他。”
季湛联想到前段时间虞图南看到陆子野崩溃晕倒的一幕,固执地站在那,说什么都不肯让。
虞图南表情淡淡。
僵持半晌,季湛低眉,咬牙退后一步。
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
虞图南往前挪了一小步。
视野清晰起来。
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
小半月没见,瘦得脱相了点。
虞图南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
“没什么肉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莫名听得人鼻尖酸涩。
季湛低头盯着脚尖,鼻尖发酸。
“以后,他会再长回来的。”他小声说。
虞图南不语,转头,瞥见床上的《核心原理与应用时间》,轻声问:“你在看这个?”
季湛连连摇头,收好书认真说:“我念给大哥听。”
“听说他想出国,许独行找来教材,我们轮流念给他听,他多听几遍,醒来或许能记起来一些。”
虞图南眼眶发热。
“他不会出国了。”
出国,只是他离开的笨拙借口。
季湛不知道穿书,不可能读得懂这句话的深意,只当虞图南放弃了,着急开口:“不会的图南姐,他会醒来的。”
“我最近看了很多安利,苏醒的例子有很多,真的。”
“真的,图南姐。”
季湛一句又一句。
不知道是在安慰虞图南,还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虞图南抿唇,想到了一件事,抬眸,摸摸季湛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解释。
她不知道去到第二世后还能不能回来,但想来,应该有回不来的危险,纪屿淮才会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距离,退回到安全线内。
如果她回不来,或许,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就是她了。
到时候,季湛、许独行、姜朝暮、祁逾白他们...
虞图南拧眉,漫不经心地说:“季湛,不要安慰自己。”
“我们都知道的,几率很小。”
“死掉就是死掉,接受现实。”
“如果倒在床上的人是我,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多看看身边的人。去过自己的生活。”
季湛低着头,无声地抹去眼角的水润,像受了委屈的小狗:“图南姐,我做不到。”
半晌,他低声问:“图南姐,你走出来了吗?”
虞图南下意识望向窗外,声音轻飘飘的:“走出来了。”
偏头,对上季湛湿漉漉的眼眸,她淡淡一笑,递过去纸巾:“赶紧走出来。”
季湛忽地一笑,漆黑双眸湿润,笑得灿烂:“图南姐,能走出来就好。”
他是真的为她开心。
至于他,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
虞图南揉揉他的脑袋,准备和季湛一起回家吃饭,刚走到门口,撞上了许久未见的宋特助。
“虞总。”
“小季总。”
近段时间,虞图南一直没去公司。
陆子野脑死亡的消息传出来后,微博瘫痪了一整天,后来一周里,微博热搜全被陆子野占领。
然后再是,虞图南消失,南北影视更换管理者等等热搜。
南北影视离不开虞图南,陆氏集团稍微好点,有倪君撑着。
虞图南只需要每逢大事出门应酬一番,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暂时由董事会其他高层顶上。
至于南北影视那边,纪屿淮作为南北影视的合作商,两周前为南北影视从别家影视公司挖来了一位高层主持大局。
公司在主方针——“内容至上”的原则下,稳步前进。
许久没见到宋特助,虞图南愣了两秒。
宋特助:“我来看看小陆总。”
虞图南偏身,放他进去,边看宋特助插上鲜花,边轻声问:“在我来之前,你跟了他一年?”
宋淮恩点头,想到从前的事,无奈一笑,有些苦涩。
“那时候小陆总处事嚣张得惊人,行事高调,我跟着他战战兢兢,不过小陆总给的实在太多了,不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