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逐青打开音乐:“小颜有东西忘带了,让我们先去, 他们完事自己过去。”
“好吧。”宋棠音点点头,系上安全带。
一直听他们叫小颜,可她还没见过温翊礼女朋友, 只在电话里听见过一次声音。
能把附院双子星之一收入囊中的女孩, 宋棠音倒是挺好奇的。
车傍晚出发,一路西行, 开得平缓。
温逐青特意选了沿江公路。
被落日晚霞染红的水面波光粼粼,泛着温暖色泽, 像在眼前铺展的巨幅唯美的油画,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宋棠音看得十分畅快,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清洗涤荡,身体里一切杂质和杂念都一扫而空,剩下一副轻盈的躯壳。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变得格外澄澈,整片墨蓝色画布缀上星星点点。
越到郊区,星星便越多越亮,脱离了城市耀眼的光幕,将每颗星星最原始的光芒显现出来。
温泉山庄离江城市区大概两小时车程,宋棠音不知疲倦地看了一路风景。
下高速后又开了十多分钟,一个拐弯,光影璀璨的巨大建筑物顿时闯入眼帘。
温泉山庄坐落在郊区,但附近开发了全套商圈,俨然是一个规模不错的小城。
正值旺季,小城很热闹,路两旁都是出来遛弯逛夜市的游客,温逐青开着车只能小心翼翼地龟速前进。
宋棠音生怕谁不长眼睛撞上来,一边嘟哝着怎么不安个护栏,让行人跑到公路上来,一边打开车窗,帮他盯着外面的情况,以防万一。
但温逐青开车很稳,在宋棠音的战战兢兢下,两人顺利到达酒店门口。
一下车,温逐青就给温翊礼打了个电话,边说着,宋棠音见他眉头一边蹙起来。
挂了电话问他:“怎么了?”
温逐青把手机收进兜里:“小颜不舒服,阿礼在家照顾她,情况好的话明天早上再过来。”
宋棠音一愣:“那我们……”
温逐青望向她,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开回去?”
宋棠音下意识这样想,可也知道不现实。
太晚了,他连开两小时车,还没怎么休息过,再开两个小时回去,但凡她有点良心都说不出这话。
温逐青看出她眼里的纠结,勾了勾唇,抬脚往酒店里走了。
宋棠音只能跟上。
到前台一问,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除了温翊礼提前给他们订的那间房,其余房间都满了,而半小时前温翊礼退掉了自己和女朋友今晚的房间。
旺季客流量大,几乎在温翊礼退房的三分钟内,那间房已经被别人订掉。
“那……”温逐青沉吟着看向宋棠音,“今晚将就一下?”
宋棠音无奈点头:“只能这样了。”
毕竟不是没将就过,她心底并没有特别大的波澜起伏。
想了想,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温逐青被迫睡一间房已经能让她坦然面对了。
这不是什么安全的信号。
跟在男人身后走进电梯,宋棠音摇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温翊礼订的是一间大床套房,也就是一居室。
一个带阳台的小客厅,一个卫生间,一个衣帽间和卧室。
卧室里只有一张两米大床。
除了那张床以外,卧室里还有把吊椅,客厅里还有个沙发。
沙发勉强能睡个身形不高的人,宋棠音主动占领:“今晚我睡这儿吧。”
温逐青皱起眉,二话不说否决:“不行。”
温逐青是定然不会同意的,可宋棠音也不能让他睡这里。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半条腿都吊在外面,也完全没法翻身。
他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受罪的。
于是眼一闭,心一横:“要不然都睡里面吧。”
顿了顿,她红着脸找补:“反正床很大。”
男人眉眼稍霁,勾了勾唇:“好。”
宋棠音狐疑地看着他表情,总觉得有点……得逞的意思?
温逐青笑着转头去开行李包,她收回望向他背影的目光,懊恼地拍了怕额头。
这可是光风霁月的温老师啊,她在乱想什么呢?
不会的,肯定是错觉。
两人像之前在宋家别墅一样,分工明确,无比和谐地各自收拾,各自洗澡,再各自躺到各自选好的那半边床。
两米真的很大,两人可以完全不碰到彼此,但宋棠音还是可以清晰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
关上灯,那种感觉便越发明显,虽然同样是盖着棉被纯睡觉,却和在自己家不太一样。
是因为在酒店吗?
宋棠音闭了闭眼,没有困意,侧过头藉着月光看温逐青。
男人阖眸的表情安然,她小声试探着开口:“温老师,睡着了吗?”
“没有。”他声音还算清醒。
宋棠音默默松了口气:“你困吗?”
温逐青睁眼看过来:“怎么了?”
宋棠音翻了翻身,侧躺:“那个手机……”
“嗯?”男人唇角微勾。
宋棠音解释:“你那次放我家里的。”
“不是想换了吗?”温逐青淡淡地回,“结婚这么久,我也没送过你什么,拿着吧。”
宋棠音眨了眨眼,笑出来:“算是离婚礼物吗?”
昏暗里男人目光灼灼,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低沉开口:“不算。”
宋棠音望着他眼睛,忽然觉得读不懂他的神色和语气。
好像有什么被自己忽略的东西,在那抹深邃的眸底滋长蔓延。
就算真是离婚礼物,宋棠音也不能心安理得收下,心底思忖着送他个什么回礼,这样两个人都体面,却毫无头绪。
后来她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被裹得暖乎乎,仿佛置身于火炉里。
脸颊贴着什么温温软软的,有点像人的皮肤。
大脑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宋棠音倏地睁开眼,整个视野都被男人的胸膛所占据,她乖顺地躺在他怀里,而他的手臂搂在她腰上,以一种过分亲密的姿势。
明明昨晚睡着时还各占一边。
宋棠音努力回忆昨晚有没有做梦,做了什么梦,竟会在梦里对男人投怀送抱。可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去想,大脑始终一片空白。
她昨晚睡得太沉了,好像压根就没做梦。
试着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动了动,却发现徒劳。
温逐青那条手臂以一种十分刁钻的角度和力道,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腰上,却完全没办法移开。
宋棠音把脑袋从他热烫的胸口挪开少许,尽量贴得不那么紧,轻唤了一声:“温老师。”
男人发出一声嘶哑的“嗯”,仿佛还沉浸在梦中。
宋棠音试图叫醒他:“温老师,起床了。”
“嗯……”他低哑绵长地应了一声。
宋棠音以为他要醒过来,结果男人的腿动了动,直接压在她腿上,让她从上到下,只剩头和脚可以动弹。
“……”
无计可施的宋棠音只好暂时认命,从他怀里仰起头,看向男人此刻的睡颜。
额头小心翼翼错开他略尖的下巴,很快有温热的鼻息喷洒下来,即便是这样的死亡角度,他的脸部轮廓依旧无可挑剔。
一夜之间,修剪干净的嘴周和下巴生出一圈淡淡青色,比平日里的他看上去更硬朗一些。
但她心目中抹不掉这个人温柔的样子,清晨的阳光仿佛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浅淡金辉,连肤色都变得更暖一些。
金辉仿佛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流淌,在鼻尖凝成一个光点。宋棠音目光迟疑地落在那处,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种说法——
说鼻梁高挺的男人,那方面也会天赋异禀。
她脸颊唰地滚烫起来。
不敢再想,不敢再看,心底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紧闭上眼睛。
本想就这样静静地待到他醒来,不料没安分多久,忽然有温热的呼吸顺着她的头顶往下移动。
热气吹开她前额的碎发,在眉心稍停一秒,仿佛还带一声叹息,紧接着,缓慢掠过鼻梁。
到达鼻尖的时候,那片温软几乎要碰到她,咫尺之遥。
宋棠音梗着脖子往后仰,却被另一只手拦在脑后,无处可退。
幸而他的唇并没有贴上她鼻尖,一番逡巡游移后,像是终于找对了位置,带着喟叹埋入她颈间。
那一瞬,她侧颈被男人温热的吐息和细密的额发所占据,滚烫湿润中带着酥麻的痒意,宋棠音不敢动,也动不了。
她试着推了推男人胸口,却只听见他轻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