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的被裹在被子里,楚言枝热极了,不管这头傻狼要干什么了,直接掀了被子,撩帐要下去。
狼奴咬住了她的胳膊。
楚言枝回头瞪他:“你是狗啊?”
“你才是小狗。”狼奴松了齿,但拿手抱住了,不肯放开,“我是坏狼,坏狼喜欢吃殿下。”
“我不是食物,也不是玩物,你这样才是最讨厌的。”楚言枝要把自己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
狼奴用那双润亮的眸仰看着她,脸贴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松手:“我不讨厌。”
“你很讨厌。”
“……我一点也不讨厌。”狼奴气鼓鼓地把她往里拽,“你让我伤心,你真的好坏。你很讨厌!”
楚言枝不明白自己跟他斗什么嘴,太幼稚了。
她仰了仰脸,哼道:“我爱小狼,不过不是你这样的小狼,他虽然也不聪明……但不会说讨厌我,他什么都听我的,就算生气了也不可能像你这样咬我,还说要做我最乖的小奴隶,就算死了,也要做我的鬼奴隶。”
“他是假的。”狼奴生气了,再次把她紧紧抱到怀里,“不可能有这样的狼!”
“可他就是这样的狼。”
狼奴又咬她,“呜呜”地低嗥:“你不爱他,你爱他,就不会发不现他是头假狼。你很坏!”
楚言枝心里有了种奇怪的触动。
狼奴恶狠的语气有了一点松弛:“你别不要我,你要我,我,我……我可以不那么坏。”
狼奴双臂扣得很紧,好像很怕她会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样。
楚言枝默默地在他肩头伏了一会儿。
兴许不是他太幼稚……楚言枝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好像从没有从狼奴的角度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过。
她曾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所以爱他是对自己的不爱重。后来决心要爱他、嫁给他,她也觉得是自己在为他放弃那些东西。
狼奴没有为她放弃过什么吗?
楚言枝一直不说话,狼奴不咬她也不凶她了,把身旁那只摇铃拿起来,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松开了一点点,捧到她面前:“很好玩,我给你玩它。”
楚言枝看了眼,并不拿,只打量他。
狼奴对她眨眼睛:“拿去玩啊。”
“你觉得给我玩这个,你就不坏了?”
狼奴皱眉:“你玩!”
楚言枝只好想,就当哄个小狼崽子吧。她接过了摇铃,看到上面那个牙印,心想他就是太爱咬东西了,小时候就爱,木奴的脑袋上有很多他的牙印子。
木奴好像不见了。
……他那么喜欢木奴,会给弄丢吗?连写给她的信里都会写不光给他自己洗了澡,还给木奴洗了澡,木奴也每天都在换干净衣服穿。
木奴都不见了,楚言枝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有点后悔刚才对他说话的语气太硬太凶了。她觉得听到那种话很折辱,可是当初狼奴主动对她说,就把他当作一个小玩物来疼宠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呢?她那时竟没觉得自己在折辱他,她摸着他的头,夸他好乖。
楚言枝心揪得疼了一下。
她没被狼奴不尊重过,但狼奴从来没有受过她的一点尊重。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她都觉得委屈难过了,那狼奴做她小奴隶的这九年间呢?
这些天她后悔自己没有对他说过爱字,但其实她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没对他说过。
她对谁都说过对不起,哪怕是不那么喜欢的姚令表哥,若察觉到自己伤了他,她会立马道歉。
她没对狼奴说过。
当年没能依承诺按时去北镇抚司接他的时候没说,后来说不好听的话惹他伤心,她也没说。
在说爱他之前,她好像还欠了他一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限定款小傻狼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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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好想和殿下生小娃娃。”
楚言枝拨弄两下摇铃, 瞥他一眼:“你觉得我是谁?”
摇铃一响狼奴的眼睛就直盯着瞧,还想凑近去嗅。
楚言枝把摇铃两端系绳打了个结,随手挂他脖子上去了。
狼奴低头坐着, 捧着铃铛伸指抠里面的铎舌,好像全然没有听到楚言枝的话。
楚言枝觉得他像小孩子, 不太懂事的那种。
趁他在玩着,楚言枝想下去漱口洗脸摆早膳吃, 然而她才背过身去,狼奴立刻放下铃铛又要来缠她了,搂着她的腰不放:“不要你走!”
楚言枝这回不挣了,感觉狼奴又使劲地蹭她脸和脖子, 便垂头晃着自己的脚, 看窗外阳光洒进来落在上面。
光线中浮尘明朗,内室寂然无声,只有狼崽子时不时发出的一点闷呜声。
虽然心绪未平, 楚言枝却又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切最开始时, 他们两个一起在重华宫嬉戏,脑子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觉得我是谁?”楚言枝再次问他。
狼奴黏糊糊地想把她再往床里面拖,嗅着她的气息不甚高兴地道:“小狼的宝贝。”
这回答不在楚言枝的意料之内, 但意外地让她开心。他虽然傻了还有点疯,对她很凶,不过确实没那么讨厌。
“你觉得我待你好吗?”
“不好!”狼奴手开始乱动了,捂搂着她腰上腰下便往自己怀里扣, “你总让我伤心!”
楚言枝呼吸微乱, 再过一会儿红裳就会把辛鞣领来了, 他怎么能这样?
“那我和你说对不起, 我不惹你伤心了。”楚言枝拽拽他的手腕,“你抱得太紧,我喘不上气了。”
狼奴的态度一下子软化了,啃啃她的脸,见她不躲不避,歪头凝望她的眼睛:“你真不惹我伤心了?”
“不惹了。”楚言枝把他的手拿下来,握着他的拇指慢慢揉着,垂眸道,“我以往也没有故意让你伤心。”
从前她真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因为不抱有这个打算,所以不想接受他太灼热的爱意。
狼奴眼睛弯起来,那只笑涡凹下去,显得他没那么野了,但傻气还在,总归看着和以前笑起来的样子不一样。
他以前对她笑会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好像时刻揣度着会不会让她不喜欢、不高兴。
“你好让我喜欢啊。”狼奴倾身过来亲她的脸,亲完了又笑,“我是你的宝贝吗?”
楚言枝脸红,这问题多肉麻。
狼奴皱皱眉,被她握着拇指的那只手一转扯了她的手腕:“是不是啊?”
“……那是吧。”
“你有没有很爱我啊?”狼奴眉眼间笼了层薄光,眼神有欢喜有期待。
楚言枝能对皇奶奶、娘亲她们大大方方地说喜欢、说爱,甚至敢和她们大声承认说自己有多爱狼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问着,她心跳快得不行,不敢说。明明他昏迷的时候她对着他耳朵说了很多遍的。
“爱我嘛。”狼奴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让她躲不开,“你爱我,我就不那么坏了。”
楚言枝被他黏得不行,垂着眼睛小声承认:“我爱你啊,你走了我很想念。”
“那你为什么总说不要我啊?”狼奴把脸枕上她的肩膀,手里拨弄自己脖间的铃铛玩,“好伤心。”
“……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我生气就想这么说让你把我放开。比如现在,我想下去洗脸你都不让。”
狼奴不说话了,铃铛被他拨弄得时不时响动一下。
楚言枝转头看他,脸蹭到了他的脑袋,他眼睫毛一下一下地眨动着,晶亮的眼睛盯瞧着那只铜铃铛。
楚言枝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狼奴才道:“我还是不要放开你。你会把我丢掉。”
“我没有真的丢过你啊,你昏迷了快有十多天,我一直陪着你,分都没分开过。”楚言枝开始拨拢他的头发,从枕下掏出发带想给他束起来。
狼奴不依她的,轻晃了几下脑袋,哼气道:“你丢掉我很多次!把我丢在笼子里,一直不来看我,又把我丢在东殿忘记我,还把我丢给师父,好多好多天,都没有接我回家。我回长春宫找你,你还不要我,你把我丢在那里,自己带很多很多人一起去别的地方玩……你一直在丢掉我。”
楚言枝没想到那些事他都记得。但这些怎么怨得了她呢?
“那样不是丢你,是……”楚言枝刚想为自己辩驳辩驳,门被敲响了一下,红裳在外道:“殿下,奴婢把辛小姐带来了。”
楚言枝立刻把狼奴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了,收整好衣服清清嗓子,便要应声让她们进来,回头就看到狼奴震惊又委屈的眼神。
狼奴气得要凶她,楚言枝却直接起身把他按到床上,拿被子给他盖住,正色道:“辛小姐来给你看诊了,搂搂抱抱的别恶心到人家。”
狼奴想起来,楚言枝把他脖子上的铃铛从被子里捞出来给他玩,狼奴不玩,只拽着她手腕不松,说了好几句讨厌她。
楚言枝只能穿上鞋在床沿坐下,扬声让她们进来。
红裳走到珠帘前帮辛鞣撩开就没进去了,辛鞣见狼奴真的醒了,欣慰道:“比我预想的要好,看来我医术比以往又精进了。”
“这是自然,多亏有你。”楚言枝边说边要把狼奴抓她手腕的那只爪子掰下来,狼奴死活不肯,楚言枝往他手背拍了下,“再不松开,我,我……”
楚言枝竟不知道要用什么话威胁他合适。
“你又不要我!你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你比我坏,你是最坏的人!”
有旁人在这,楚言枝什么都不好说,只能硬着头皮对辛鞣道:“你看,他变成现在这样了……脑子好像出现了问题。”
狼奴听得懂她的话,掐紧了她的手腕。
辛鞣端详狼奴双眸一二,示意楚言枝把手提起来。楚言枝奋力把自己的手往上拔,辛鞣隔帕把指尖搭到狼奴腕间,狼奴要躲,楚言枝回瞪他。
辛鞣勉强给他把完脉,眉心蹙起:“药有残留,他先前透支得太厉害,又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殿下有试着问他在北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楚言枝摇头:“还没有,怕刺激到他。他连铃铛都不认识了,一直跟我耍脾气,像小孩子。他能变回原来那样的吧?”
“现在确实不是问他那些的好时机。我今天给他换副方子试试,用量会比之前猛一些,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彻底清除残余的软骨散。不过,有那么点副作用……”辛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