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几间房屋又被折腾得烈火熊熊。
青悦城的火光逐渐从一角,蔓延向整个城区,不少的横梁立柱总算支撑不住,倒在烈火中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呻吟。
有走失孩童在哇哇哭喊,找寻着被大火隔离的父母。
有八旬老者走起路来尚不利索只能被淹没在火海中。
遍地是烧焦的尸臭味,遍地是鲜血刺鼻的味道,便是陨落人命,今晚的鬼差有得忙了……
“属下拜见悬镜使大人!”
在赶来的众多悬镜司人手中,自然不乏还有许多见过顾长安的人。
一时间问好声又此起彼伏。
顾长安没空搭理这些声音,只是神色冷漠的提起刀冲入鬼魅群中,又展开了杀戮。
那悬镜司官员见状,也深知此事怠慢不得,开始各司其职开始把那些流离的鬼魅通通捉起。
这些流离的有大多是属于孤魂野鬼,不知何时被孟婆抓来,然而其中竟然还有不少登记再测的妖鬼。
那性质便不可同日而语。
若只是动用那些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到时候悬镜司与地府对质的时候,对方还可以推脱一二。
但是如果动用了在地府之中有名单的鬼魂,那后者必然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孟婆是冥土地府鬼差,这闹事的妖鬼还在地府之中有名册,其性质无异于公然作对,且还是地府蓄意挑衅。
至于为何这悬镜司之人有地府名册。
全因阳间已死之人都会登记在册,而人死之后的魂魄在入地府的那一刻,不仅仅需要在阴间冥土记一笔,各地孟婆还要向当地悬镜司官员通告一声。
如此便可避免被当做是孤魂野鬼遭到悬镜司的追捕。
这犯事孟婆所留在此地的那些孤魂野鬼中,有不少已经在许久之前就留下了名册,如今一一抓捕了之后,便留待日后与地府算账之时当做证据。
……
青悦城闹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得到消息的自然不止悬镜司,就连远在千里的京城,那皇宫之中,手眼通天的皇帝老爷也闻到了一丝风声。
御书房中,一只口吐人言狸花猫在书桌时上来回踱步,小小的爪子留在画卷上的是点点梅花。
皇帝就坐在书桌之前,带着瞧热闹的神色,听眼前猫妖讲述者今夜青悦城发生的事情,好像对方历历在目,可实则,它却连这房间都没出去过半步。
“看样子此时确实非同小可,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旱魃啊……”
皇帝听完之后,脸上的轻挑神色也全都收敛起来。
毕竟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的地盘。虽然暗中可能会有一些权利归属上的矛盾,但是作为整个大燕的主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生气。
“该说不说,这其中地府的人必然是参与了的,一只小小孟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说不定十殿阎罗,九岳冥君之中也有参与了的人手呢?”
那只猫妖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优雅地舔着自己爪背上的毛发,口中说着风凉话。
“你这小家伙,可别以为自己没什么责任。这消息是从你的口中传到我这儿的,对地府的人来说,怎么也落得一个通风报信的名头。”
皇帝说着,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面前的小妖。
“就算是又如何?你这凡人,虽然一口一个小家伙,但老夫活的岁月比你们这个皇宫里加起来的时间还要长。”
小猫妖说着,颇为傲娇的一甩尾巴直接转身离开,留下的一排梅花脚印。
皇帝轻笑一二。
这帝山猫妖可不是白白养在这里的,其天赋神通便是那一双耳朵捕风捉影,若是有心,可以听闻天下奇事。
一双眼如琥珀,那所发生的事情便又如同历历在目,亲身经历一般。
这样的奇妖,若只是放任他在山中称王称帝,岂不是浪费了人才?
倒不如囚禁在这御书房中,为整个大烟大燕做点贡献。
“大伴,您也听见了?是地府人先坏规矩的,到时候,即便下面的小子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也需要有人担着。”
皇帝说着,看向地图上所标注的一个小小的大山形状的地方。
那里,叫曜日山。
……
任长生离开青悦城之后,不过瞬息的功夫就回到了曜日山。
“曜日山里,所有能派出去的守卫都派出去了,现在留守在这儿的就只有我们几个老头子。”
盘老在宫殿内道。
“我来这里不是让你们支援的,那青悦城内有旱魃,依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虽然有把握战胜,但是到时候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大了。”
任长生道。
从正殿的宝座上取来一样东西,那东西被镇压在宝座之下,乃是一枚玉佩。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从材质上翘起来,似乎与普通的白玉一般无二。
“你还记得当年有某个剑挡天门的家伙欠了我一笔人情吗?”
任长生问道。
盘老听闻此言,眼睛瞬间出现一个画面。
那时候任长生确确实实的年轻。
曾与一持剑之人,联手挡住了多少江湖要飞升的高人前辈。
一剑天门至,双雄拒长生。
……
……
第288章 请苏陆(第6更求月票!)
玉佩被任长生轻轻一捏,就捏碎了,在空中化作散碎的萤火消失不见。
后者捏碎的玉佩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坐在正殿之上的宝座上微微休憩,揉了揉眉头,有些心生烦意。
片刻的功夫。
曜日山上,划过了一道明亮的亮光。
紧接着,这正殿的殿前,走进来一位身后背负着一把长剑的男子。
气度轩昂,卓然不凡。
正是当初剑挡天门的苏陆!
两人在这大殿之中,高低四目相对,尽是两两无言.
多年不见的好友,此时却彼此之间都有些陌生。
“你小子这大半辈子蜗居在此地,也未曾想过要在皇宫看看我。”
沉默许久,苏陆率先开口,沉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要不是你拦着我……现在恐怕世间就无任长生之名了。”
后者闻言,也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老友两两相逢,总是难免提起当初一些辉煌往事。
“我知道你这死倔脾气,还有你这记仇的性子,如果现在让你去皇宫的话,恐怕你还是会忍不住要将皇帝的脑袋给摘下来。”
苏陆无奈苦笑一声,摇头说道。
任长生没有反驳。
实际上,他说的不错。
若是当初能力足够,他真的不介意让整个大燕改朝换代!
“好了好了,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你今日找我来此地不会光是为了叙旧吧?我能感应到,就在距此地不远处似乎有一阵冲天的阴气。”
“该不会是你们的人在那边把冥土打开了吧?”
苏陆说道。
眼前的任长生别看平静,可实际上当年就是一个疯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改没改脾气?
谁有知道他手下的人会不会干出一些又疯又蠢的事情?
“我手下的人要是敢这么惹麻烦,早就打断他两条腿了,叫你过来做什么?”
任长生说道。
说完,他也不继续跟对方绕圈子,直接挑明了这次他邀请对方前来此地的缘由。
“什么?!”
听到任长生的话,苏陆顿时有些讶然了:“旱魃?那东西可不是你我能对付的,若是换了普通的人类修士,最少要来了两位才能镇压,难不成用了涅槃秘法你还能够让自己突破长生境界不成?”
“你这急性子又是不肯听我说完,那旱魃虽然实力强劲,但是它破土而出的时间没有恰到好处,力量削减了大半,如今正需要大量的血气来恢复自身修为。”
“这种情况,你应该可以摆平,还用不着我给你留的那个玉佩吧?”
苏陆道。
任长生点点头,“要不是接下来有些事情不能够损耗太大,也用不着用你当年的东西。”
这话一说出来,二人都有些沉默,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关系不如当年那般亲密无间,甚至可以说,苏陆现在完全站到了敌方阵营。
若不是情非得已,任长生决计是不会动用那玉佩。
“我知道了,如果要我一个人对付那旱魃,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也有手段可以应付。只是这一次之后,再想让我动手,那可就随缘了。”
苏陆说完,任长生点点头。
前者深深的看了后者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过身离开这在他眼中与龟壳无异的地方。
即便是旱魃,哪怕它是死物,修为境界到了一定的程度,动用了自己的修为,在这天地之间的同境者来说,都如同是黑眼中的灯火,如此闪耀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