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琛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有能力,这点我肯定。不过他有些地方太过执着,说白了就是固执,和其他部门的关系也比较疏远……论成熟和办大事,还是你比较靠谱。”
许瞳放下筷子。
程野收回视线,下巴朝她一努:“喏,那边有个霍队的忠实小粉丝。”
许瞳喃喃:“我……觉得他很好。”
傅振之叹了口气:“瞳瞳,你傅叔叔我是过来人,什么人适合什么角色一眼就清楚。霍廷琛办案子确实有一套,但身上的傲气和棱角太锋芒了,办案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的配合,你看你们之前几个案子虽然破得精彩,但和其余部门的配合确实没同步上,白吃了很多苦头。”
听了这些,许瞳没有吭声。
“但我相信他早日意识到这一点后,能有所改变……不过这个男人最大的弊端不是自己,而是他的父母。”
霍叔叔和阿姨?
“你傅叔我一辈子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听了也别往心里去。霍家我从头到尾就没想去打交道。霍家不说儿子怎样,霍旭文和他老婆都是心里有九九的存在。他们一门心思想让儿子去省机关,但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这样不仅给这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对他霍廷琛未来的发展其实也不太好。”
原来这些年,她总觉得霍廷琛怀才不遇。原来最大的原因竟然是叔叔和阿姨。
许瞳有些闷闷的。
“哎说这些做什么,要我说啊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云清阿姨打圆场:“最后一杯了啊,喝了这一年都不许喝酒了。”
程野闻言嘿嘿一笑。
“笑什么?”
“恐怕不成。”
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追了过去,许瞳见他在看自己,心底一跳,整个人莫名紧张起来。
“你们要多一个闺女了。”
多一个闺女?
傅振之抓了抓耳朵:“你把哪家黄花姑娘给套上了?”
啪嗒一声,有筷子跌落在地的声响。许瞳低头去捡,耳朵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阿姨啊了一声,指了指程野,又指了指许瞳。
程野点点头。
傅振之一巴掌削过去:“怎么说话的?”
程野捂着后脑勺。
男人瞪圆了眼睛:“是我们多了一个儿!”
他和云清结婚快40年没有孩子。知道云清对许瞳心疼加喜欢的紧,于是早就动了想把小妮子收做干女儿的心。
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可这会还有一个厚脸皮的,他索性也不要脸了。
许瞳脸颊泛红,在桌下忍不住踢了程野一脚,目光略狠眼神控诉。
程野捂着脑袋不明所以:“啊?”
傅振之默默低头揉着自己的脚,心想着干女儿的力气可真大。
好事成双的消息让两男人又开了一瓶,最后歪歪斜斜到快11点晚饭才作罢。
许瞳要去帮忙收拾,却被阿姨拉着:“你明儿还要去输液呢,我来吧,这两人开心起来跟毛孩子似的……我看小野也差不多了,待会到客居室休息吧。”
说完这个,云清阿姨顿了顿:“是给你们安排一起,还是分房?”
“我们还没……”
没有长辈在身边,感情和男女上的事,她还真没和人提起过。
“那就你睡客房,小野睡沙发。”
“我还是送他回去吧。程野家离这里不远,这边没有换洗的衣服,第二天挺麻烦的。”
沙发……他那么大的个子躺起来多难受。
可程野却早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睫毛在鼻梁上投下安静的影,眉心舒展,呼吸均匀又安静。许瞳看了会,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搭在他的身上,继而探身关了台灯。
第二天早上6点,男人在规律的生物钟中醒来。主卧室和客居室里都安静一片,他进了浴室转了圈,想想还是回家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
一身的酒气。
从这里开车回20来分钟的路程,程野刚把车停在小区车库就听见保安喊:“你的信。”
信?
什么信?
信箱在物业那里,程野还是第一次去那地方找东西。打开柜子看见一封白色信件躺在里边,眼皮子却忍不住跳了下。
这年头谁还会用这么传统的方式来沟通?
“在这有两天了,只是你没回来。”
谢过物业的人,程野翻转信正反面。
没有邮戳,没有邮票,甚至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但唯独收件人的所有信息一应俱全,如同一道警示。
他果断撕开拉口,一叠照片却滑了出来。
男人深邃的眼猛地一缩。
整整9张,全是许瞳。
站在发布会现场的许瞳,破案中的许瞳,在超市选东西的许瞳,甚至……在医院被他拥吻的许瞳!
寒意从脊背后冒出,程野眼神阴沉地翻开每张照片的背面。
“她很漂亮,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有错。
昨儿和朋友吃完饭就晚上11点30了……qaq
最后一个故事【只有他知道】,讲述程野和瞳瞳身后的秘密。
☆、只有他知道(2)
——她很漂亮, 不是吗?
室内开着暖气, 暖意压不过那一股恶寒。程野直接飙车到了傅家,哐当的推门声后, 有人好奇地从厨房探头。
许瞳围着围裙,手里正端着碗搅拌鸡蛋黄,清秀的脸上有些诧异:“怎么了?”
门得罪他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 咧嘴:“我饿。”
“饿也不至于掀我家的门。”在花园里修剪月季枝的傅叔语气不善:“过来,帮我个忙。”
见程野往花园走, 许瞳回到厨房却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好久没见他这么风风火火过了。”
苟云清边摘菜边笑:“别看他现在稳得住,当年让人头疼得厉害。”
许瞳闻言好奇:“怎么个头疼法?”
“皮得没办法,什么都想去试, 骑重型机车还摔断过腿。他才从部队转到这边来的时候,接手他的就没不来告状的。”
许瞳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呢?”
摘菜的手顿了顿,一阵悠长的叹息声后, 苟云清摇头:“那阵子程野替人出头把人给打了, 也没跟我们说。没想到对方家里很有背景,直接把他从刑警队除名, 调到了交界区的缉.毒队。”
缉.毒?
难道……
“在那里磨炼了一年,那一年就回来了两次, 每一次都看见了他的变化。”
过程许瞳不清楚, 但是结局她是知道的。案件告破, 秦鹰牺牲,程野辞职。
“阿姨。”
许瞳放下碗,很认真地看向苟云清:“能不能跟我说说秦鹰呢?”
苟云清摇头, 刚想说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程野脸色有些不对劲,许瞳看了片刻,垂眼继续搅拌蛋液。
男人怕她乱想,走到身边俯身轻啄了下许瞳的脸:“做什么呢?记得9点要去输液。”
“鸡蛋饼和小米粥,再炒一个青菜。”许瞳看了眼含笑的苟云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记着呢,吃了就去。”
“跑来跑去也挺累的,”程野靠在水池边抱胳膊:“要不我们请医生回来输?”
许瞳诧异地抬头,男人的视线却有些闪烁。她想了想,很干脆地给了答复:“好。”
程野觉得自己简直败给了这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省总院有家庭医生的合作项目,预约没多久,许瞳的输液瓶就挂上了。她搬了个榻榻米坐在窗边,晒着阳光能驱散很多输液带来的疲乏。
程野送完医生回来,手里跟变戏法似的拿着几支非洲菊。火红和橙黄交至的色泽给房间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隔壁邻居买了一大捧,正巧遇上分了几支。”
许瞳眼睛一眨都不眨。
程野看着手里的花笑了下,找了个透明玻璃杯插上,而后走到许瞳身边:“好好,我跟你说秦鹰。”
对于那个人,好几年程野都不敢去想。可时间真的是最好的治愈药,他回忆起那段过去,甚至想起那段苦中作乐的日子还会笑。
那时候20出头吧?仗着一腔热血和本事,喜欢挑战极限,惹了不少事出来。后来被调到缉毒队,本以为会在交界区那种全是深山老林和长河的地方喂蚊子。
却没想到队长是秦鹰,按照队里的话说,那是蚊子都不敢靠近的存在。
程野身上的锋锐棱角几乎是被这家伙给磨没的。秦鹰欣赏程野,于是换着法子训他,挖掘出他最大的潜力。
程野和他干架无数,可扪心自问,一直把他当成亦师亦友的存在。后来也是实践证明,那些地狱式的训练,有朝一日会成为保命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