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天还活着的三个人，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即使他们救下了一个人，也是失败的。
徐缓缓冲进了审讯室，门一下子撞到了墙壁，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龚祁易看着气势汹汹走向他的徐缓缓，只是挑了下眉头，紧接着他的衣领就是她抓了起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活了一个？”猜中结局的龚祁易面色不改，摊手道：“喂喂，有必要那么生气吗？这说到底可不能怪我吧，我那时候说了三小时后又会有人死，我可没说死的是几个啊，他们要一起自杀也和我无关啊。”
徐缓缓手因为愤怒而发抖，她紧抿着嘴唇闭上了眼睛，几秒后甩开了他的衣领，“那个叫江唯一的男人跳楼死了，杨云琳活了下来。”
“唉，虽然不完美，但结局还算不错。”龚祁易叹了一口气，单手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抬眼看着徐缓缓，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对了，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个叫杨云琳的女人能指认我吧？况且我根本不认识她。”
“是啊。”这个问题徐缓缓早就意料到了，身体靠在桌子边缘，无奈的颔首道：“她当然没法指认你，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即使有人活了下来，也没有证据会指向你。”
看着她无奈的表情，龚祁易异常的兴奋，眼神里满是期待，“所以你承认我赢了？”
徐缓缓慢慢憋出了三个字：“你赢了。”
“太棒了！”从徐缓缓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龚祁易满足的笑了，甚至给自己鼓了鼓掌，“最后我还是超越了言洛，不是吗？”
徐缓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起身体，转身准备走出审讯室。
“等等。”龚祁易叫住了她，在徐缓缓回头后指了指他左手的手铐，咧嘴一笑，“既然没有证据的话，可以放我走了吗？”
徐缓缓突然笑了下，双手环胸看着他道：“急什么，我们是没有证据啊，拘传时间不可超过二十四小时，可现在才过了不到七个小时呢。”
龚祁易收起了笑容，歪着头冷哼了一声，“啊，我差点忘了这一点，可多出这十几个小时又能改变什么？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到时候还是要亲自送我离开这里，难道就为了多关我十几个小时？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徐缓缓眯起了眼睛，慢慢开了口：“我之前就说过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表情上骗得了我的眼睛，所以你在讲座上说你杀过人并不是在撒谎。”
龚祁易一听又笑了起来，“你不会要说……”
徐缓缓直接出声打断，伸出手指指向了他，“我当然指的不是这六个被你操控的人，而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缓缓帅不帅！！！
56、碎片（4）
徐缓缓说出这句话后，龚祁易的表情无疑暴露了他的慌张，这就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在这六人之前，他的确杀过人。
她之前分析过龚祁易原本是言洛的崇拜者，之所以现在转变成了要超越他，证明比他更强，是因为龚祁易的作品被言洛否定了，那么作品应该就是他杀过的人。
即使被她抓住了这个关键的一点，但徐缓缓其实把握并不大，在剩下的十三个小时内要找到龚祁易杀人的证据并非易事，时间太紧张了，但是如果不能找到而放走了他，徐缓缓知道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最后的目标是言洛，而言洛比他更在暗处，最后的下场如何昭然若揭。
徐缓缓走出审讯室看到了从隔壁监控室里走出来的徐靖……
徐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徐缓缓揉了揉眼睛，抬起头再度看着那张清俊的脸，是他没错啊！
徐缓缓震惊脸，“你不是回家了吗？”
徐靖的确是回家了一趟，喂好了猫，然后又回来了，为了给她送，“夜宵。”
徐缓缓看着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刚才晚饭的时候就随便吃了几口外卖，现在还真是饿了。
除了给她的之外，徐靖还买了刑侦队所有人的份，高临接过夜宵，深感恋爱之后的徐靖果然是不一样了。
高临也刚刚结束对杨云琳的调查，和预料的一样，即使她活了下来，依旧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证据指向龚祁易。
徐缓缓听后将自己对龚祁易的判断告知了他们，“我们得找到他杀人的证据，这六个人中最早死亡的是在27天前，所以可以以此推断出龚祁易是在一个月之前杀的人，应该是两年前到一个月前这个时间范围内。”
他们查了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所有还未结案的凶杀案，一共有五起，徐缓缓决定用最直接的方法，拿着打印下来的五名死者的照片回到审讯室一张一张放在龚祁易的面前，然后观察他的反应，如果其中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是被他杀害的，那么看到尸体的照片，他必定会有反应。
然而徐缓缓竟并没有在龚祁易的脸上看到她所预想的表情，甚至她发现他看完最后一张照片后他的表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不妙啊，徐缓缓心里想着。
龚祁易将五张照片叠了起来一同推向了徐缓缓，他身后向后靠去，眼神里带着嘲讽和得意，“你不会想说这五个人都是我杀的吧？难不成查不到证据就准备诬陷吗？”
徐缓缓将照片收了起来，起身看着他厉声道：“我们会找到的，你杀人的证据。”
龚祁易抬眼看着她，勾唇轻笑，“那我拭目以待。”
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徐缓缓向上吐出一口气，咬着下嘴唇，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因为最麻烦的事情发生了，这五个人显然都不是他杀的，这就意味着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徐缓缓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十二个小时。
尸体没有发现，刑侦队只能从失踪人口开始查，而徐缓缓则去了龚祁易的家里。
徐缓缓手里捧着徐靖给她买的咖啡，加了不少的糖，虽然她平时并不喜欢喝，但今天势必要通宵了，她走进书房，喝了一大口咖啡，放在一边，动了动手腕开始检查里面的东西。
那六张照片碎片是在书桌上发现的，是龚祁易故意放在了明显的位置，据高临所说，在他的家里并没有找到电脑，但徐缓缓找到了鼠标垫，他没有买电脑的可能性很小，那么被他藏起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为什么要藏电脑？因为里面有些东西是不能被发现的。
那会藏在哪里呢？一旦龚祁易被从警局放了出来，为了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他绝对不会待在这里，明显是提前找到了另一个住处，重要的东西也都事先放在了那里。
周齐昌调查过他的资产，要在s市再买下一处房产是不现实的，而且还会暴露，在宾馆或者招待所开了一间房间可能会被查到，即使用的是□□或者别人的身份证查不到记录，最重要的是放在里面的东西不安全，那么下一个可能是租房子，或者……
“放在了认识的人的家里。”绝对让他放心的人。
龚祁易如此谨慎的人，通过通话记录肯定是查不到的，“嗯……”徐缓缓屏住呼吸思索着，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方法，她赶紧给高临打了电话，让周齐昌把和龚祁易有关联的所有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查到之后发给她。
徐缓缓不久后拿到了这份名单，是从认识的年限由长到短这样排列的，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打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徐缓缓并没有说一个字，而是等着对方先开口，对方喂了好几声，她还是不说话，就这样打了十几通，对方不是直接挂了电话就是骂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因为已经11点多了，很多人自然都以为是恶作剧。
徐缓缓喝了口咖啡，继续拨出了下一个号码。
接通之后，这次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喂，喂，哪位？”徐缓缓依旧没吭声，沉默了数秒后，传来了女人迟疑的声音，“龚祁易？是，是你吗？”
听到这个之后，徐缓缓没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看向了号码旁边的名字：梅洛。
徐缓缓眯起眼睛，轻哼了两声，“被我找到了啊。”
查到了梅洛的地址之后，高临和徐缓缓在她家楼下碰了面，一同到了她家门口。
此时还差五分钟就到12点了，高临按了门铃，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出现在徐缓缓的视野里，穿着外套，显然在接到电话之后她在等着谁来。
徐缓缓从梅洛的表情里看到了惊讶，显然和她在等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她以为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人，也就是龚祁易。
“警察。”高临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梅洛吗？”
梅洛的手捏紧了衣角，看着他们眼神闪烁，非常不安，“我是，有什么事吗？”
“龚祁易是你高中的同学，对吗？”
听到龚祁易三个字，她明显有了反应，不过她没有直接承认，而是道：“怎么了？”
高临：“你最近有见过他吗？”
“没，没有。”
徐缓缓叹了口气，直接揭穿了她的谎言，“梅小姐，你撒谎的水平并不高，而且我劝你也不要隐瞒了，龚祁易的一些东西放在了你这里了对吗？就在不久之前。”
徐缓缓的眼神和话让梅洛的表情越发紧张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徐缓缓自顾自点了点头，“看来是对了。”
高临上前了一步，“梅小姐，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错。”徐缓缓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被当做是龚祁易的帮凶的话。”
“帮，帮凶？！”梅洛捂着嘴，满脸的震惊并没有伪装的痕迹，她只是隐约觉得龚祁易有什么事，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龚祁易杀了人。”
进屋之后，高临在侧卧里找到了龚祁易的东西，里面果然有他的电脑。
梅洛脸色发白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徐缓缓的背影，对于她刚刚说的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真的杀了人？”
徐缓缓回头看着她，“嗯，只不过在今天之前他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而已。”
沉默了很久，梅洛低着头哽咽着道：“他，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我对吗？”
徐缓缓想告诉她是这样，但看着她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梅洛对龚祁易付出了完全的真心，他也正是利用这一点，一个被感情操控不会背叛他的人，她叹了口气，改口道：“他没有正常人的感情。”
高临和徐缓缓带着龚祁易所有的东西回了局里，他的电脑设置了密码，要破解的难度很高，所以必须得到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一旦输错了三次，电脑便会自动摧毁所有资料。
十分钟后，徐缓缓拿着电脑又坐在了龚祁易的面前，他看到了自己的电脑，自然知道了徐缓缓找到了梅洛。
龚祁易为她鼓了掌，“你确实是厉害，怎么找到的？”
“想知道？”徐缓缓支着下巴看着他，“可我不想告诉你。”
徐缓缓停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费尽心思把电脑藏了起来，你说里面有没有可以找到你杀人的证据？”
即使被她找到了电脑，龚祁易也并不紧张，桃花眼染上了笑意，“那你们得先解开密码才行，你拿着电脑来见我不就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密码吗？”
徐缓缓点点头，露出苦恼的表情，“是啊，没有密码就不行啊。”
她的表情无疑满足了他，龚祁易学着他的动作重复了徐缓缓刚才的话，“想知道？可我也不想告诉你，你觉得我会傻到自己说出来吗？”
“当然不会。”徐缓缓说着突然语气一转，“但我有一点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言洛邮箱的？”
龚祁易瞳孔一缩，“我为什么会知道言洛的邮箱？”
“那就奇怪了。”徐缓缓将电脑屏幕转向他，表情愉悦，慢慢笑了起来，“因为你就是把这个设为密码的呢。”其实在进入审讯室之前，徐缓缓已经破解了密码，她只不过想看着龚祁易从原本嚣张得意的表情转变为愤怒挫败。
龚祁易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解锁的电脑屏幕，紧接着因为愤怒手臂颤抖起来，他看着徐缓缓，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徐缓缓收敛了笑容，冷冷的开了口：“以牙还牙而已，用不着这么愤怒吧。”
周齐昌在龚祁易的电脑里找到了两张照片，应该是尸体局部的照片，和之前的六张碎片一样，并没有拍到死者的脸部，不过可以断定的是龚祁易杀了两个人。
可是光有照片依旧不能证据龚祁易杀了人，他们得找出死者的身份，然后找到他们的尸体。
徐缓缓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57、碎片（5）
徐缓缓看出了龚祁易脸上的慌张，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流露出了这种情绪，这就意味着一旦他们找到了尸体，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被他们查到杀人的证据，但关键还是要先找到尸体。
离开审讯室，徐缓缓回到刑侦队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研究这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的构图基本是一致的，似乎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拍到的只有死者的腹部位置，上面放着一个木制的画框，画框是同样颜色和材质的，但里面放着两幅不同的油画，所以光从照片来看，不但看不到死者的脸，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判断。
两处地板的纹路和颜色不同，徐缓缓去过龚祁易的家里，所以知道两处地板和他家里的也不同，观察一些细节便可以推断两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在死者的家里，但这里是凶案现场，绝对不是抛尸地点，把尸体留在死者的家里不至于到现在也没有被发现，所以龚祁易是在死者家中将他们杀害拍下照片之后，再将尸体移动到别的地点。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徐缓缓将视线移动了尸体之外的地方，在其中一张照片中她看到了一杯翻倒在地上的咖啡，杯子上有这家咖啡店的logo，她刚才喝的咖啡也是这家的，不过要从这个入手查死者显然不可能，这是一家知名的连锁咖啡店，全市有近百家，每天不知道卖出多少的咖啡，不过即便如此，但是她还是细心的从杯口那里发现了一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