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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瀚又趁看守的宫女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冷宫里边。
前朝贵妃看到他,劝他回去,“你就算是再来百次千次,我仍是不会告诉你,死了这条心罢。”
“我不是来求你的,只是好心告诉你,你另外一个孩子的下落。”江云瀚随意找了一处地方,一屁股坐下。
这里还是跟他前几日来的时候一般,脏、臭。
凤仪宫在他看来,已不是人待的地方,冷宫更甚。
希望这次过后,他不需要再过来。
“晋儿?可是有了晋儿的消息?”贵妃瞬间来了精神,两眼期待地望向江云瀚。
他随意嗯了一声,“他现在不叫晋儿,叫夏裕。他被人带出宫后,丢在了都城的慈幼院,慈幼院里的大嬷嬷养大了他,祁屹现已找到他,他们兄弟二人相认了。”
贵妃祁氏沉吟不语,半晌哭出声来,“好……好啊,他们相认了,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她坚持活下来,受尽屈辱和折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都能撑下来。
皆因她的两个孩子。
她放不下,放不下和先帝生下的两个孩子。
“好什么好?”江云瀚没好气道,“你可知夏裕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当年他被带出宫外,狗皇帝是知道的,他命人给夏裕灌了穆喀的奇毒,导致他现在还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长不大还痴痴傻傻,连话都说不利索,脑袋一直歪斜着!”
祁氏声音发紧,“你说什么?晋儿被灌了毒?”
她身边最为忠心的侍卫明明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把两个孩子送出去,保护好他们的安危。
可是为何,为何晋儿被灌了毒?!
“是啊,还是穆喀奇毒,他明明是祁屹的胞弟,现在却仍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又矮又痴傻,朝廷也从那时候开始,不再给慈幼院下发银钱,是故意让他受苦!”
祁氏神情颓然,继而大声咆哮,“为何要这般对我的孩子!折磨我一人还不够吗!”
江云瀚一个激灵,劝道:“贵妃娘娘,您这般大声,莫不是想把外边的人叫来?奴才冒死前来,娘娘就这般对待奴才?”
许是觉得他所言有理,祁氏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停止叫喊。
江云瀚松下一口气,“话呢,奴才给娘娘带到了,奴才也想过娘娘此前说的话,作为他们的娘,只盼着孩儿好好活着,这确实是再正常不过,奴才也不会再多嘴劝说娘娘……”
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瞥一眼祁氏,看到她眼神渐渐松动下去,他继续趁热打铁。
“宫外的人不仅给奴才带了话,还把一封信偷偷带了进来,是祁屹写给娘娘的,娘娘可要看?不过,娘娘既已不愿将他们推入火坑,还是莫要看的为好,免得伤心。”
“给、给我,我要看!jsg”
江云瀚把信小心翼翼打开,平铺在祁氏面前。
祁氏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一会儿笑了,一会儿深陷的眼窝又涌出泪来,哭笑交替,瘦得只见骨头的背脊,猛烈抽搐。
江云瀚心中生出几分惊恐,生怕祁氏就这般真的疯掉,“娘娘,要哭就用力哭出来罢,莫要憋着,万一憋坏了……”
他劝不住,祁氏还是又哭又笑,加上她满脸的狰狞和麻乱,看起来万分可怖。
江云瀚在旁边担心地看了大半会儿,祁氏抽噎几下,总算是顿住了笑,也止住了泪。
“我……我告诉你兵符藏匿之处,你定要好好记着,把兵符送到屹儿手中,交代他……定要亲手杀了当今皇帝!”
第183章 我要开堂公判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尚书府里,一小厮匆忙从外边跑进书房,许是太过慌张,进房门的时候,还被门槛撂住了脚,踉踉跄跄摔了个大跟斗。
书房内,凌伊阳正在挥笔泼墨,凌庭萱则在一旁研磨。
凌伊阳丝毫不理会跌倒的小厮,仍在全心挥笔。
小厮自行从地上爬起,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勾着背,站到一旁,安静等凌伊阳收笔。
约莫两刻钟后,凌伊阳总算勾出最后一笔,吐息放下手中的笔。
“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许惊慌失措,你犯了两次,当按府规处置。”
小厮面色发白,抖似筛糠,“小、小的知错,可事情太过着急,小的只想快些跟大人禀报!”
“何事?”
“还、还是醉香楼的事,小的回府之时,见到大理寺卿带着一行龙翼卫,正往尚书府这儿赶,小的担心此事对大人不利啊!”
凌伊阳脸色一变,“蠢东西,你为何不早说!”
小厮咽下一肚子的委屈,不敢吭声。
凌伊阳算了算时间,耽误了这么久,估计大理寺卿的人已经要到府门。
“派人去接大理寺卿大人,不得怠慢!等他们走后,我再罚你!”凌伊阳斥声道。
小厮略有难色,“大人,小的路上听说,他们就是来捉拿大人的,怎的还要将他们迎进府中?”
凌伊阳瞪了小厮一眼,“我说你是蠢货,便真是个蠢货,捉拿我?笑话,我有皇上和皇后撑腰,他们不敢拿我如何,再者,醉香楼一事,我就命人安排好,入狱之人只会是江家长子,他才是杀人真凶。”
“原来大人早有准备!”小厮恍然大悟,连连称赞,“不愧是大人,有先见之明,小的这就去迎接大理寺卿大人!”
他还没来得及从书房出去,外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不必劳烦凌大人,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凌大人莫要见怪!”
凌伊阳一听声音便知是大理寺卿,忙从书房中走出。
笑脸相迎,“白大人今日怎会有空过来?快请进,萱儿,命下人给白大人看茶,不得怠慢!”
凌庭萱应了一声是,踩着碎步欲要离开,被一旁的祁屹身后拦住了。
她不悦地皱起眉,质问,“中郎将这是何意?此等做法,是否失礼了些,小女奉爹爹之命,去给大理寺卿大人奉茶,可是犯了中郎将?”
祁屹冷声道:“不必劳烦凌大小姐,白大人此番前来,是奉皇上之命捉拿与外邦勾结的奸细,并非登府饮茶作乐。”
闻言,凌伊阳眼角抖了一下。
他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讪笑,“中郎将的意思,我怎的听不明白?难不成是我尚书府中出了什么奸细?若真是如此,还请白大人和中郎将严查此人,我绝不姑息此奸细!”
大理寺卿淡笑,“凌大人,你知我此行为何而来,不必与我这般虚与委蛇,我们自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才敢硬闯你尚书府。”
凌伊阳心中已然慌乱,面上却不显,“我不明白白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这奸细与我有何关联?”
“别装了凌大人,”祁屹懒得与他兜圈子,直接叫龙翼卫上前捉人,“这奸细是谁,凌大人心中自是清楚。”
“爹!你们莫要对我爹动手动脚,我爹是朝廷命官,若是告上皇上那儿,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凌庭萱上前拦住龙翼卫,坚决不让他们动手。
可龙翼卫只听祁屹的话,看到凌庭萱阻碍公事,一点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推到一旁。
凌庭萱柔弱,抵不住龙翼卫粗暴的对待,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凌伊阳生出愠色,喝道:“我与你们走可以,但中郎将命手下的人弄伤我家小女,此事我绝不会罢休,等面见圣上,我定要让中郎将跪在我家小女面前,赔罪!”
祁屹懒懒抬起眼,“放心,凌庭萱同样跑不了,她意图谋害五公主之命,也需带回大理寺狱关押!”
龙翼卫将两人押住,凌庭萱哭喊着自己冤枉。
只可惜,没有任何一个人怜惜她。
就连凌伊阳都怒斥她闭嘴,他背后有皇帝和皇后做靠山,即便是真的有什么证据,他也只会被暂时关押,最终还是会无罪出狱。
要知道,当朝官员大多数都是由经他的手,才得到现在的官职。
就连眼前这位大理寺卿,亦是如此。
他们买官的证据,都在他的手上,他可不怕他们敢拿他如何。
再不济,他还有凌子胥这一把利剑。
“我就与你们同去大理寺,但你们千万要记好,等查清其中误会,中郎将不仅要给我家小女赔罪,还要背上荆条到我的面前赔罪,否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祁屹一脸的无所谓,“那要看凌大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带走!”
凌伊阳父女被带进大理寺,其女先被审问。
“凌伊阳之女凌庭萱,你可认罪?”
“小女不知何罪之有!”
大理寺卿命人端上一小块糕点,凌庭萱只看一眼,瞳孔瞬间微缩起来。
这块糕点,不正是她那日在猎场之中,抹上毒的糕点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五公主让她吃一口,她借故逃开,五公主自己也说了不喜欢吃糕点。
按理说,这些糕点应已倒入潲桶里,不可能会出现在此处!
况且,五公主不可能知道里边藏着毒。
这一定只是碰巧,她要冷静下来,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这块糕点,想必凌大小姐很熟悉罢?”白大人意有所指。
凌庭萱佯装镇定,“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糕点么?都城的糕点铺子也能买到,我平日里极少吃,不懂白大人口中所说的很熟悉是何意。”
白大人道:“看来凌小姐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请五公主上来。”
晗月在凌庭萱错愕的目光中,稳步走进正堂,身后还跟着江晚渔。
“白大人。”
“微臣见过五公主殿下,敢问五公主,这块糕点其中有何玄机?”
晗月看了凌庭萱一眼,长叹道:“这块糕点是本宫从猎场带出,糕点上有穆喀的奇毒,若是当时本宫吃下糕点,说不定命就没了,还好本宫府上的婢子机灵,用银针提前试毒,救了本宫一命。”
“那五公主可知,毒是何人所下?”
大理寺卿是看着凌庭萱问话的,这会儿,凌庭萱的脸色已几近苍白。
晗月伸手指向凌庭萱,一切答案明了。
“晗月,这里边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莫要听信这贱婢之言,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心中对我爹有怨言,对我们凌家有恨意,所以才将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凌庭萱,这糕点是那日你想要诱骗本宫吃下,若非她偷听到你与你家丫鬟所说的话,本宫还真是要被你欺骗了去,枉本宫素日里真心待你,你却想要用毒陷害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