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马城带着几个年少妃嫔在瀚海射猎,获矮鹿、褐马鸡、野兔若干,傍晚归来,听闻南京总理衙门派人来了,几个妃嫔不免有些扫兴,便独自用餐、沐浴,然后在书房里练习大字。
年前马城收到于凤君的家书,一直摆放在书室案头,每日必取书信看一遍,很是享受的样子。
但敏月一字不识,不知信里写的是什么,她本来就是叶赫女真出身,不认字,生平第一次有了目不识字,心中郁闷的感觉。
又见马城每日处理案卷至深夜,她却坐在一边发呆,有时马城随口让她取某某案卷来,她也茫然不识。
于是敏月决心学识字,只是马城日间都忙,只有夜里才有余暇教她,起先她觉得很难,那一个个字既难认,更难写,执笔比引弓还费劲,不过敏月虽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叶赫女子,却有一股子不肯服输的韧劲。
马城处理政务至深夜,她也在一边认字、习字到深夜,虽称不上颖悟,但现在她也识得几百字了。
马城偶尔夸赞她两句,她会开心好几天。
月华如水,流泻空明,马城与刑沅携手并肩来到寓所,敏月在书房里听到前院车马声,知道马城回来了,却不起身去迎。
马城曾教导她,学习时要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说她虽然听到马城回来了,一日不见也很想念,但也要端端正正坐着写字,表示她很专心。
刑沅随马城进到院中,瞧着这里的建筑风格,说道:“这里的建筑风格,可比中原高大的多了。
马城笑道:“地方大了,房子必然要大一些。”
两人来到了书房前,敏月在里头临摹大字,这时候倒有些文静了,卸下了戎装,她长发披肩,雪白的左衽长裙,这种长裙与汉人女子的襦裙大不一样,束腰、紧身、窄袖,衬得身形窈窕诱人。
美如刑沅,也不由得有些艳羡,此时见到书房里安静习字的这个异族少女,腰肢笔挺,坐姿甚美,执笔的姿势也很端正,再看其面部,鼻梁秀挺,轮廓鲜明且线条柔和,长长的睫毛下覆眼睑,与灯影明暗映衬,有一种幽杳神秘之美。
刑沅叹道:“她真美。”
“是么?”
马城微微一笑,不觉得,说这话时,唇角勾起,笑意盈盈。
敏月性子比较烈,虽居妾侍之位,但显然不习惯低眉顺眼瞧人脸色,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没办法。
不过她性情爽直,亦极可爱,马城也绝不愿意看到敏月受委屈。
敏月知道马城已到门前,正看着她写字呢,心怦怦跳起来,期待马城悄悄走近,曲指在她唇上轻轻一弹,有一回,她突然张嘴噙住马城的手指,吓了马城一跳,她则大笑。
敏月努力认真临摹,但马城却就是不进来,立在门外与刑沅低语,也听不清楚说什么。
敏月沉不住气,大发娇嗔:“你两个腻味够了吧!”
“咯咯。”
刑沅娇笑起来,马城也不禁莞尔。
敏月气鼓鼓的哼道:“笑什么,今晚你陪他睡!”
刑沅撇撇小嘴,只顾着笑。
马城佯怒道:“当我是何人哉,我今日定要你侍寝,不得抗拒。”
刑沅笑得身子发软,晕头转向被马城拥入帷中,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一别一年有余乎,自是分外动情。
不几日,敏月先有了身孕。
如辽王府一般,这个时代的大明,迎来了一波生育高峰,在这样新生儿的浪潮中,辽王府也再添喜事,后宅之中其乐融融。
生孩子这种事,从来都是一波一波的,眼见如今一片盛世,百姓疯狂的生孩子,其余人也很难刹车。
朝廷也不愿意踩这个刹车,这年月人口就是实力。
这一年,一东一西,两件事情传来,西边辽王亲征,打的热闹,东边茫茫大海之上确实一片火热。
更多的大明人,摸到了在太平洋上的航行技巧,一时之间,商队开始大肆往来,除去美洲特产品外,白银简直遍地都是,不值钱了。
如今值钱的是黄金,听说朝廷正在张罗着开发金本位货币,将大明龙元用黄金来定锚。
龙元如何与黄金联系起来,何为定锚?
老百姓哪里懂得这些,这事是朝廷官员,南北总理衙门该操心的,大明人喜欢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也没办法,这是大明人的天性,求安逸,不愿意冒险,这样的民族性一时也难以改变。
这是便理解了马城的一片苦心,为何要将大明镇军拉出来搞轮战,国虽大,忘战必危呀!
说起来,马城还是给后人留下一些对手的,泛滥成灾的海盗!
太平洋上有海盗,大西洋更多,照理说,刚刚崭露锋芒的加勒比海盗,应该会为大明船队造成一些麻烦,可这些黑胡子此时只在墨西哥东岸活动,西岸向来是冷清的地方。
倒不是因为这里有多惨,只因巴拿马运河开通了,明军舰队可以畅通无阻,海盗们缺乏活动空间。
这也就使得西岸的环境十分美好,多数时间往来的都是美洲本地贩货的船只,还有大明的护航舰队。
偶尔有海盗袭击,规模不大,还是可以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