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行宫留守撒拿正在苦思脱困之计谋。
副将言道:“将军也不用这么烦恼,咱们只要守住上山道路,左右也不过几日功夫,各部援兵便可赶来,我看那伙明寇数不过千人,怕他们何来?”
撒拿想想也是,才安下心来,忽然闻外间鼓声震天,杀声起伏。
有部下来报:“将军,山下点了灯火,好像要夜战。”
赶紧出来张望,果然见前山山下两拨人马点了灯火,各排阵型,就在山下对峙。
撒拿叫道:“白天的时候我见乌护族不敢动手,以为他们怯了,没想到居然有种夜战。”
心中大喜,点了兵马,开到半山。
吩咐下去:“乌护获胜咱们便冲将下去,掩杀明寇败兵,若是战个难舍难分,咱们就冲明寇的两翼支援。”
副将问道:“那要是明寇赢了呢?”
撒拿大怒:“废话!“
“那当然是赶紧闭上山门,难道还下去救那群乌护小奴不成!”
便听山下号角吹响,两阵排开,各自冲了上去。虽说山上守军主动点起火把,照的敞亮,但相隔太远,夜又黑得厉害,远远望下去只见无数条人影纠缠在一起,打得十分的激烈。时而齐声惊叫,或哭或喊…….
“谁赢了?”
山上众人看的头晕眼花,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酣战半夜,骤然听得山下大叫起来。
“明人败了,明人败了!”
一阵兵荒马乱,人影绰绰……
“将军!”
撒拿心中虽有些疑惑,闻言,却不免蠢蠢欲动。
“将军,此乃天赐良机……”
众人细看,兵荒马乱中,竟似乎真的有大批溃兵正往山下逃窜。
“杀出去!“
不再犹豫,当下撒拿分出一般守军,打开堡门,居高临下冲杀下去,另一半人固守城防。
人喊,马嘶,堡门大开。
士气正旺,立功心切的叛军更不停留,数百骑冲出城,往大股明骑逃窜的方向,直插进去。
这一冲有如蛟龙入海,分开波浪,很快便将混战中的人马,撕裂作了两边,如入无人之境。
“铛铛铛!“
猛然锣声震天,山路两旁,火把通明。
“杀!”
只一盏茶时间,伏兵四起,将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叛军扯了下来,杀了个七零八落。
埋伏了半夜,明军早已按捺不住,从道路两旁一拥而上!
人喊,马嘶,四起的伏兵瞬间,杀得大批叛军弃战马,抱头鼠窜。
“杀!”
喊杀声震天,山上留守的叛军看的目瞪口呆,个个张大了嘴巴,哪里还敢下去支援。
这半夜激战,竟然是明军与乌护部落,合伙演的一出戏!
只是这出戏演的太逼真,让人无从分辨真假。
撒拿昨日才见识过明军的凶狠,当时将麾下兵马中伏,心里更是怕得厉害。
“这伙明寇,果然厉害,果然厉害!”
“这伙明军如此厉害,又勾结了乌护,等他们合伙攻上山来,我可如何抵挡?”
赶紧叫:“上马!”
副将问:“将军,要下去支援他们吗?”
撒拿怒道:“还增援个屁,趁着明寇在这里纠缠,咱们赶紧走!”
匆匆忙忙,余下的守军竟然一窝蜂的从后山脱逃。
马小五在前山后山,本来都安排有人手,但这时骑队主力都聚集在前山,后山便只有十余骑把守,眼看叛军二百余骑冲下来,不敢阻拦,放了他们去了,撒拿也不敢停留,一路如惊弓之鸟,直逃到百里之外,头也不回的跑了。
天亮了,尸横遍野。
“万胜,万胜,万胜!“
又是一场酣畅的大胜,令明军轻骑们,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哈哈,哈哈哈!”
放声狂笑,大批明骑冲进空无一人的城堡,一众乌护青年兴冲冲地跟着明骑,呐喊助势。
大队人马,毫不费力就把这座坚固的行宫给霸占了。
马小五大喜,忙分派人手,占据各处房屋道路,清查是否还有残余人马。赵安却带着郭淮等人直接冲入金帐,那座金帐极其豪阔,前可为殿,后可为室,又装饰得极为豪华。
黄金白银、美玉丝绸、珊瑚象牙、古董名画,尽集此帐之中。
明骑们这时猛地闯了进来,有如误入仙境,个个都瞧得呆了。
赵安一开始也被这么多金银财宝晃了眼睛,但他眼界终究比较宽广,很快就定下神来。
吩咐郭淮道:“把那些带得走的金银剥下带走,充作军资。”
郭淮问道:“那带不走的呢?”
想想这座行宫建成这般规模殊为不易,赵安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一把火,烧了!”
郭淮当即领命,带领将士,先将可能带走的金银财宝剥走,跟着四处放火,把这地方汗王经营多年的行宫,化作一场冲天大火,那壮丽景象,可比日间的狼烟还要惹目得多了。
山下乌护首领望见,无不心惊,他们受汗王压迫已久,畏惧得久了,打心里也不大敢冒犯汗王的虎威,这时见明军对汗王的人马要杀就杀,要烧便烧,全然不当一回事,乌护中的许多青年心中怯意渐去,对明军这般杀伐决断行事风格,不免生了向往之心。
此刻,马小五心念一动:“那些粮食羔羊,也没法全部运走,还有从这金帐里剥下来的笨重家伙,与其都烧了,不如做个人情。这些乌护能听我的吩咐行事,别无诡计,也算难得。”
就将乌护头领叫来,笑道:“你们大老远跑来一趟,又是行军又是作战的,回头你们的大汗,可会犒劳犒劳你们?”
乌护头领苦笑起来:“哪会有,不抄家灭族,就谢天谢地了。”
马小五笑道:“你们的大汗不犒劳你们,我却要犒劳犒劳你们。”
“来人,带着乌护的朋友到粮仓、羊圈那边去,里头的小麦稻谷羔羊,任他们取去!”
又拿出一对象牙来,交给头领:“这对象牙,我代大明天子赐给你。”
另取出一株珊瑚:“这件珊瑚,我赐给你,以犒你作战辛苦。”
几位乌护头领,听说可去粮仓羊圈取谷物、牛羊已经大喜过望,再见到这等赏赐,受宠若惊,急忙跪下,双手捧过,高举过头,叫道。
“我乌护畏惧奥斯曼叛军,不敢就跟随天军平定叛乱,大老爷非但不见怪,却还如此厚爱,这叫我们,我们……以后任凭差遣。前方无论有什么危险,乌护部都蹈死不避!”
马小五哈哈大笑:“不必如此,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将来我大明天兵重临西域时,大伙儿自然会晓得究竟该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