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外间之间是玻璃隔断,两边都能看得清里面的情况。
从外间出去,便是一个会客厅。
此时贺施和季恒等人就呆在会客厅里。
“……那个组织接了这单生意,接连折损了好几波人。干他们这一行的,也讲究口碑。只要温藉没有撤消,他们就不会放弃这单生意。先生,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还有旁人提供了帮助。”
听完季恒的调查结果,贺施沉声问道:“温藉怎么说?”
“他想出去。”季恒刚刚已经联系过温藉,温藉的要求不多,但却不好办。
半晌,贺施看着季恒冷笑,“答应他。”
第98章
温藉到现在还想跟贺施和温柔谈条件, 怕是真的没看清他的处境。
接受法律制/裁的时候, 其实也在接受法律的保护。
旁的不说, 至少性命无忧,精神正常。
能将温藉弄出来的方法有很多, 最直白的就是学一学当初的贺涛。
如今的贺涛生活贼幸福, 每天对着垃圾桶看星星,看月亮, 谈人生谈理想。
为了叫贺涛在精神病院里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幸福下去,贺施几乎承包了那家精神病院所有的垃圾桶。
按季换新。
贺施想, 温藉既然想出来, 那就出来吧。
有时候, 有些事情还是得出来了才能办。
……
温藉的事那就不是事, 等温藉在季恒等人的监督下, 通过季恒找来的联系方式结束和那个组织的生意往来后,贺施也跟那个组织下了一个订单。
贺施这单生意是包年性质的。
每年给那个组织一笔钱, 叫他们保护他们一家仨口。
其实说白了, 就是交保护.费, 花钱向那个组织买了个平安。
毕竟接了保护他们一家的生意, 便没办法再接杀他们一家的买卖了。
这个组织贺施了解过, 想要一网打尽, 连根拔起, 绝非易事。而且一个弄不好,还容易成为这个组织漏网之鱼反扑报复的对象。
他有老婆孩子,这个险他可冒不起。暂时的妥协不可耻, 可耻的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再一个,有这个组织在,就算有旁的组织想要对他们一家不利,也有人帮忙拦着了。
温柔常说钱要花在刀刃上,贺施也觉得这笔钱花的值。
确实挺值的。
不但值,而且还很及时。
谢家的那个痔疮患者想要杀掉温柔和孩子,然后虐杀贺施一报旧仇。
贺家想要弄死贺施和温柔,然后接管他们的财产和他们孩子的抚养权。
贺施那边刚给那个组织转了帐,谢贺两家就只能干瞪眼了。
贺颖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阴霾。将电话挂断,心里又开始转着各种黑心主意。
她是温柔的嫂子,贺施的妹子,若这二人死了,孩子无论由谁抚养,但成年前财产都可以由她帮忙管理。还有因占股而得来的总裁之位……
温大少一回房间便看见贺颖那不友善的眼神,垂下眼仿若未见的对贺颖笑笑,“今天还好吗?宝宝有没有闹你?”
“宝宝那么乖,不许你这么说他。”贺颖见温大少回房,笑得一脸甜蜜,“温谦,我们搬出去的事你跟爸爸提了吗?”
“爸爸最近心情不好,我想住在家里多陪陪他。”温大少摇头,“你知道的,爸爸的三个孩子,就只有我留在身边,若是我们也搬出去了,爸爸会伤心的。”
贺颖一听这话,刚刚还笑得一脸甜蜜的小脸瞬间拉成了晚娘脸,不满的将床上的抱枕朝温大少身上丢,“那个女人没了小贱种,每次看见我都…我不管,我才不要跟那个疯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不搬,就让她搬。孩子都没了,还赖在温家做什么。”
贺颖战斗力满点,那个住进温柔的女人在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直接被贺颖下了黑手干流产了。
那女人住进温家后,宫敏为了她腹中的胎儿,每天早晚都会叫那个女人喝一杯热牛奶。
贺颖悄悄的将提前准备好的去味去色芦荟汁加进了热牛奶里。
怀孕中的妇女若饮用芦荟汁,会导致骨盆出血,甚至造成流产。一般在食用后6到8个小时内出现恶心、呕吐、剧烈腹痛、腹泻、出血性胃炎等等不良反应。
贺颖那杯加了料的热牛奶是入睡前被那女人服下的,等不舒服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了。
早上那女人没起来吃早餐,等到家里的佣人来唤她起床时才发现她疼的在床上打滚。然后一看这情况,吓了一跳后就紧忙的将人往医院送了。
可早上。工作日的早上。学生上学,上班族上班的早上,车水马龙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等到医院的时候,大人还能挽救一下,孩子却是没啥希望了。
贺颖心思深,直接让一对职业骗子吃了大亏。这事看似没找到任何证据,但温家能对那个女人动手的人除了贺颖就是温谦了。
别人不知道温谦是那孩子的爸爸,那女人和温谦能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温谦不可能动手,那么最后一个嫌疑人就是真凶。
温家大少奶奶贺颖。
那女人恨呀,恨得生吞活剥了贺颖的心都有了。
温谦也恨呀。
那被害得没有机会出生的娃娃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然而就在这时,贺颖怀孕了。
那女人嫉妒成疯,温谦的态度却一反之前,模糊了起来。
一时间,温家的气氛就变得更加的诡异难猜。
“…好吧,我去跟爸爸说一声。”顿了顿,温谦再次叮嘱贺颖,“离她远一点,我怕你受到伤害。”
贺颖嗔了温谦一眼,“这又是你那艺术家的直觉?放心啦,我心里有数。”
温谦:心里最没数的就是你了。
将手放在贺颖小腹上,温谦心里对这个孩子又多了几分期待。
他希望这个孩子走一条光明的路。
“我听说温柔生的那个孩子起名施煜熠……”贺温两家都在默默注视温柔和贺施这对不被亲人祝福的俩口子,那孩子出生后一上户口两家便都知道了孩子的名字和姓氏。
不姓贺,也不姓温,最后竟是姓了施。
为了这事贺之年气得血压飙到二百二,如今仍是两眼冒金星呢。
贺颖点头,冷笑,“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说温柔还蹦高似的对人说她儿子福气大,得认个干亲。不知道在哪个平民窟找了对寒酸夫妇,不但给儿子认回一对外公外婆,还给她自己认了对爸妈……”
正经亲父母不认,跑去认个外八路的。脑子进水的玩意,亏得贺施将她当宝似的捧着。
温柔和贺施的孩子找人起名字的事,瞒不过有心人。于是温柔趁着这个时候说认个干亲,压压儿子往外溢的福气。这理由一出倒是都让人以为是那个起名的高人给出的什么主意。
贺施自是知道这话不是那起名的高人说的。温柔还在医院里做月子呢,所以当时拿着儿子的八字去找高人起名字的只有他一个。
贺施其实调查过温柔。温柔的力气,温柔对动物们的影响力以及温柔之前的性子,生活习惯……总之结果就是除了血缘仍是那个温家的真千金,其他的没一样和调查的类同。
他拥有的这个女人,表里不一的同时,还有些谜。
季恒拿着温柔给他的地址去找人了,贺施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温柔要认的干亲是什么人。
当拿到调查报告,看到还有一个‘温柔’的时候,贺施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想明白。
有些话,有些事,温柔虽然没对他说过,但却从未对他刻意隐瞒。贺施想,也许是那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能宣之于口。也许是只有时机到了,才能让人知晓。
不管真相如何,贺施都知道他要的人只是这一个。
无关身份,无关容貌。
那份调查报告被锁进了保险柜里,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重见天日。推开门走出去,贺施先去了厨房,见厨房里的炉灶上坐着两个小沙锅,问了一回都是什么,这才回了他们的卧室。
他们的卧室是个大套间,外面是个小客厅,如今归了月嫂和孩子。挨着里间门的墙上多了一个电子称。称旁边的墙上贴了一张画了格子的白纸,一只笔杆上粘了只粉红猪头的中性笔用自粘胶粘在白纸旁。
随意的扫了一眼今天的体重,温柔一百四十六,儿子八点二。
相较昨天,温柔瘦了小一斤,儿子重了四两。
两个月嫂一个呆在外间整理孩子的东西,另一个不在,想来是去休息了。贺施一进来,那个月嫂就站了起来,贺施对她点了下头便推开里间的门进去看老婆孩子了。
温柔这一胎生在初春,室内还供着暖气。这个时候坐月子绝对比夏天舒服。
温柔每天都要换两套衣服,虽然没怎么收拾自己,但身上却没有什么异味。
卧室每天都会换一会儿空气,贺施上楼的时候,房间里还带着一股冷香。
温柔不抱孩子的,主要还是她发现自己儿子长的太小太软,她不敢抱。
贺施见温柔侧躺在床上,小孩就趴在温柔身边,心一下子就软了。
小孩被照顾的极好,穿着接口在外面的纯棉小衣,下面包着个蓝粉色的尿布湿。胖嘟嘟的两条小腿睡着了还会时不时的蹬两下。光是看着他,就像是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贺施进来后,温柔拿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贺施明白的笑笑,轻手轻脚的坐到床边。
见刚刚似要醒来的小孩吧唧吧唧嘴流着口水睡熟了,温柔这才小声跟贺施说话,“你瞧我这肚子,跟里面还有一个似的。”
“你过阵子不是要做产后修复?产后修复可以矫正骨盆……肚子多少都会小一些。”顿了顿,贺施又说道,“你以前太瘦了,胖点挺好的。不用特意减肥。”
温柔抿了下唇,似笑非笑的看贺施,“好看?”
贺施一笑,认真的回道:“好看。”只要是你,怎么都好看。
温柔抬头看他,正好见他眼神灼灼望来。
一如她的名字——温柔缱绻。
荒唐一梦黄粱,梦里黄花,血泪淘沙。
这里乌云蔽日,这里荆棘遍地,这里寒风肆虐,这里大雨淋漓没有路,黑夜一般的梦里,直到你带着一束光,为我撑起伞……
梦里是你,尽头也是你。
因为你,我愿意相信这个似梦似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