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回归正常不久后,楚谦晨即将迎来了与陆初煦相遇的第十一个新年。
本来家中戴丧,百日之内,是不能到其他人家中作客的。
楚谦晨说他会尊重陆初煦的决定,今年回不回楚家吃年夜饭,就看陆初煦的意思。
若要尊重习俗,那么楚谦晨一人回去便好。
但习俗归习俗,人总会随着环境而改变。
今年换楚爷爷来到陆初煦的公寓吃年夜饭,这是楚爷爷第一次来作客。
两人诚惶诚恐,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衣柜里的衣服也摺叠的整齐。
吃过饭后,楚爷爷便要回去了,两人挽留他一晚,明早再回去。
顺便欣赏一下,等等政府要施放庆祝新年的高空烟火。
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楚爷爷在当下有个错觉,好像谦晨他们是早已生活了十一年的老夫老妻的即视感。
顿时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果真是老了,眼花到残影都能出现了。
夜晚两人盖着两条棉被,无声望着天花板等待睡意。
陆初煦想起奶奶出殯前一晚的最后守灵,灵堂前那安慰似的轻轻一吻,他无意识的不自觉抚上了那处额头,侧过身子,掩不住疑问的问楚谦晨:
“誒...阿晨....你好像还没回答我,那一晚你为什么...会亲我额头。”
而且那晚他哭完后,冲淡了一些难过,他睡的很沉,只记得他起床后看着楚谦晨朦胧发呆了有一会儿,因为他连楚谦晨何时上床睡觉的?都没发现。
楚谦晨没跟着侧身看他,一手枕在头下面,只维持原来的姿势,看着天花板,好像在发呆一样。
“就像你说的,我妈妈在我小时候也曾用这种方式安慰我。别想多,我没起别的心思。”
那一晚他的确想都没想就落下那一吻,本来他还担心这唐突,会让陆初煦因此远离他,可幸好早上醒来后,陆初煦对他的态度依旧如初,他才放松了担心,陪着陆初煦他们,处理好奶奶的丧事。
“嗯,我知道,你要是对我有别的心思,这十一年来早下手了,哪会憋到现在?”
陆初煦没发现他自己刚刚发表了一番危险感言,这句话让楚谦晨听来,就像自动邀请猎人过来抓猎物的感觉,诱惑且危险。
楚谦晨饶有兴味的转了过来,看着陆初煦眨啊眨的大眼睛,就起了作弄他的兴致。
他掀开自己的棉被,就往陆初煦身上往上一跨,中间虽然隔了层厚棉被,但楚谦晨可不敢将自己重量全往对方身上压,只虚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陆初煦两边脸颊戏謔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憋的?反正都是男人,不如互相解决一下?”
说到互相解决,这几个字忽然像一把钥匙,撬开了陆初煦心里某处的深层记忆。
那晚似真似假的做了半套的梦,猛然浮现了心头。
陆初煦心里有些慌乱,手上却扯着动不了的棉被,嘴里假装生气的说:
“别乱说!我是喜欢男生没错,可我没飢渴到对自己的家人下手!下去!压着我棉被了!”
楚谦晨难得能逮到这个在床上作弄他的时机,半是试探半是玩笑的问他:
“你不必下手,我可以自己来,只要你愿意。”
陆初煦听了却有些生气了,这戏弄可戏弄过头了!
“楚谦晨!再乱开这种玩笑,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若不是开玩笑,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而且....”
楚谦晨的眼睛里褪去了戏謔,满是期待又怕被拒绝的真诚。
“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们在一起的一丝可能?”
陆初煦的回答,是猛然用力推了他一把,害得楚谦晨一个重心不稳,倒回了自己的枕头上。
陆初煦抱着棉被,半跪在床上看着他。
“楚谦晨你够了!我们是家人!以后不准你再开这种玩笑,我、我去客厅睡!”
“好好好,是我不该开这种玩笑,抱歉。”
楚谦晨一手抓住了扯着棉被往客厅走的陆初煦。
开玩笑,现在让人跑了,以后可就更难追了。
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免得惹恼陆初煦,就真的无法再进一步了。
来日方长,他再一点一滴的让陆初煦喜欢上他就好了。
陆初煦带着狐疑的眼神盯着楚谦晨瞧,从床的另一头上去,还顺带放了一件外套隔在中间,说这是楚河汉界,不许越过。
谁越过谁就是狗!
两人才一起睡到了上半夜,就见陆初煦迷糊之中,跨过了界线,抱着楚谦晨的左手臂睡得酣甜。
楚谦晨无奈替他拉起了被子盖住他跑出来的肩膀,并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心想:
这可是你自己跑过来的,我可没偷袭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过完年没多久,寒假也跟着随即结束,整理好行李,楚谦晨在出门前询问他意见:
“大三时....我想搬回来住,可以吗?”
正蹲下来穿鞋的陆初煦一顿,仰头时满是不解的。
“不是住宿舍好好的,怎么忽然想搬回来?那你打工的ktv怎么办?从家里出发比较远吧?”
楚谦晨一脸我很真诚我没撒谎的表情回答陆初煦:
“工作地方通勤只需二十分鐘,学校每天这样骑也不过三十五分鐘,没办法,建友每天玩游戏到凌晨两点,忍了他两年多,有点受不了了。”
搭着火车从远方正返校的古建友忽然打了个喷嚏,揉着吸完鼻水的鼻子,还美滋滋的想着:
会不会是学校的哪个女神在想我?
穿好鞋子后的陆初煦,耳提面命的关心起古建友。
“他白天上课晚上又打工,还玩游戏到凌晨两点,跟他说自己出门在外,得小心照顾好自己,天天熬夜,对身体健康很不好。”
“劝过了,讲不听。”
古建友又打了个大喷嚏,惹得身旁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不好意思的道了个歉,赶紧拉下口罩给自己喝了口水润润喉,才觉得喉咙和鼻子都舒服了些。
“我觉得,大二、大三正是课业繁重的时候,你与其多那半个小时多的通勤时间,不如把那时间拿来补眠。”
楚谦晨心里有些小失望,本来还想找点什么藉口回来家里住,但想到学业、打工和社团活动,的确把他的时间压榨的满满的。
最近因为社长再半年就要毕业了,有意把社长位子让他接下,两相权宜之下,也只能继续住宿舍了。
还未等陆初煦再说点什么,楚谦晨却缓缓朝他靠近。
陆初煦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相反着他的前进反而倒退了好几步。
玄关处不大,他一下子就撞到了鞋柜,可楚谦晨却越靠越近,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忍不住叫出了楚谦晨的名字。
“楚谦.....”
楚谦晨停住脚步伸出手时,瞧见了陆初煦眼里的慌乱,他笑的有些诡计得逞的奸诈,手指勾起了他后方的一串钥匙,才离开了眼前的曖昧距离。
“我拿车钥匙呢。走吧。”
“楚谦晨,有件事你得坦白告诉我!”
陆初煦捉住了楚谦晨即将开门的手腕,他承认,他是有些动气了。
这阵子,眼前这个傢伙老是说话曖昧的撩拨他,他不是笨蛋,这小混蛋就是故意的。
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那他这阵子在干嘛?搞劈腿?还是他喜欢的人就是他?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