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宵节过了好几天,黑世磊接到自家秘书的电话,说明徵信社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并约在之前下榻的w饭店见面,因为长期包下总统套房,虽然最近几个月很少住在这里,但是依旧保留着,没有办理退房手续。
他倒了一杯伏特加,转身面对自家秘书,对方脸上的神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肃穆,看来是不好的消息。
「可以说了!」
向子文手上抱着他的ipad,「老闆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i′mlistening。」往沙发上一坐,黑世磊两手握着酒杯等待,而且不自觉得收拢手指。
「之前已经调查过白栗和王彦钧就读同一所高中,徵信社的人找到白栗念高中时的几个还记得他的同班同学,都说他在学校经常受到欺负,所以一向独来独往,跟同学之间很少互动,直到高二上学期认识了大他一届的学长,也就是王彦钧,王彦钧会带他去打电动、唱卡拉ok,对于没有朋友的白栗来说自然就非常信任,认识的人都说王彦钧出手大方,母亲是知名的电视台女主播,父亲是教育部的长官,所以身边总是围了不少拍马屁的人,连校长和老师都不敢得罪—」
他深吸了口气,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就在白栗高二下学期,有天半夜王彦钧又打电话约他出去玩,没想到等着他的还有另外两个已经毕业的学长,三个人把白栗强行拖到一座公园的公共厕所里轮姦,造成他的下体严重撕裂伤,甚至连直肠都破了,加上白栗激烈反抗,所以遭到殴打,不只脸部多处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向子文停顿了下,看着自家老闆盯着酒杯中的液体,不发一语,但周遭散发的黑暗气息已经濒临爆炸边缘,吞嚥了下唾沫,继续往下说。
「这些是徵信社透过很多关係才跟当年侦办案件的警方人员打听到的,事后他们居然就这么把白栗扔在公厕不管,是他一路爬出来向附近的便利超商求救,店员赶紧帮他叫救护车,否则等到天亮恐怕已经死了,而医院也马上通报警方,隔天这件事传到学校—」
黑世磊嗓音冷到极点。「学校自然会想办法掩盖—」
「对!王彦钧的父母出面施压,王彦钧更是口口声声的说是白栗先勾引他,否则他又不是同性恋,绝不会跟男生上床,校长又找来白栗的父亲,希望双方可以坐下来谈一谈,最好能够达成和解,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白栗还未成年,传出去也不好听,没想到白栗的父亲不但没有提出告诉,反而要求王家付五百万的封口费,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不只是被信任的学长、还有学校的老师,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背叛他,没有一个人站在白栗的立场为他设想,他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虽然肉体的伤口痊癒了,但是心理受到的创伤却不曾消失—」连向来理性重于感性的向子文都感到心痛,身边的大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孤立无援,最后只能走向自我毁灭。
听到这里,黑世磊几乎要把酒杯给捏碎,紧闭着眼皮,整个人快被负面能量给吞噬了。「所以白栗在失去记忆之前,才会不在乎跟谁上床,就算和陌生人一夜情也无所谓,他放弃了和最爱的母亲之间的约定,不但没有继续念大学,也放弃当花艺师的梦想—」
现在回想起来,包养白栗那一年多来,只知他在性爱方面很放得开,也很敢玩,有时造成他肉体上的伤害也只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以为白栗自身有被虐的倾向,喜欢疼痛带来的快感,如今才知大错特错,其实是因为知道没有人会心疼他、爱惜他,也就不再珍惜自己。
这个想法令黑世磊心如刀割。
向子文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上。「徵信社给的报告中还说白栗是在念高三时转学,因为三天两头就翘课,成绩一落千丈,和父亲相处得状况也很恶劣,好不容易拿到毕业证书,接着就离家出走,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一边在饮料店或速食店打工、一边个几个男人同居,原本只喜欢女生,并不是同性恋的他在经过那次可怕的事之后,性取向也跟着改变,开始利用身体和男人交易,直到遇到老闆才结束漫无目的的放纵生活,接着又因为发生意外而失去记忆,时间就这样停留在十六岁那年—医师说过人类的大脑拥有自我保护的机制,或许白栗害怕想起来,想要逃避那段可怕的过去,重新开始,才会一直无法恢復记忆。」
总统套房内一片死寂。
他没有开口,等待自家老闆的裁示。
「—给c周刊的林副总编和民生报的吴总编打个电话,就说那几条新闻可以刊登了。」黑世磊不会放过王彦钧,当然还有王家。
相信自家老闆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向子文转身回到自己的套房联络事情,留下黑世磊一个人在总统套房内,喝着手上伏特加,想着心事。
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白栗?
黑世磊马上摇了摇头,既然已经遗忘了,也就没必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王彦钧手中没有裸照,不过他有把握那只是逼迫白栗就范的一个幌子,那些照片根本不存在,否则早就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