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义齐将我的手拉得紧紧的,心中的痛苦与徬徨浮现在脸上,眼泪扑簌簌地滑落双颊。他对我的情思自从高三后就开始起了些许变化,或许他早就如此,把我当作女朋友看待,我对他而言是多么地不简单的存在,我却从不知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吐出口的却是这句话。
「不是……是我。我不该。」曾义齐抬起头,满眼泪光映上了远方灯光,弗如破碎的玻璃,颤颤地、小心地闪烁,诉说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有些事、有些情绪,是话语不易表达,眼泪也无法转译的。静默,或许就是最好的解释。但那追撞心头的不安感、迫近临界点的紧张感,总是拉扯着我们破坏寧静、铲进伤口,直到我们的精力耗尽。
我鼓起勇气,伸手拭去曾义齐脸上的泪水,回握了曾义齐凉凉的双手。
身为从小一起长大、患难同当的好友,在彼此心中都有无可取替的位子,我觉得现在能做到的是就是给他一点时间沉淀情绪。
曾义齐任由我紧紧握着手,闔上了眼,调整着呼吸。柔红色晕开在泪珠滑过的颊上,如雨后山茶花般,抹着淡淡的愁情。
风似乎也软了。浓浓秋夜里,我们静默,呼吸轻轻交织。
「钟晴……」
「嗯?」不知隔了多久时间,天色全黑,曾义齐轻声呼唤了我。他的手变暖了。
这时夜鶯盘旋夜空,忽地凄厉一叫,划开了寧静祥和的气氛,吓得我浑身大力地抖了一下,张望四周。
「我们该回去了,免得让爷和陈医生担心。」曾义齐从口袋摸出手机,按亮萤幕,迅速地确认好现在的位置与方向,就拉着我的手走向有路灯的柏油路径。
「会不会冷?」曾义齐问道,并在我开口前将自己的外套披上我肩膀包住。
「谢谢啊……」
外套上淡淡的檀木香味让我内心放松了许多。
「钟晴,我刚刚……很抱歉。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放轻松。」静夜星空下,望着依稀看得见的五官轮廓,我紧了紧曾义齐的手,让彼此的掌心贴了又贴。
这样有点像是情侣……。不知道曾义齐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于我而言,曾义齐是个不可或缺的人,他在身旁、看他开开心心的,我就会感到很放松。我喜欢曾义齐,自己也无法否认,但这就是情侣之间所谓的「爱」吗?「爱」到底是什么?
跟陈沦学长在一起,无论是危险处境,抑或是平日相遇,总是会让我感觉心跳跳得飞快,还有种衝击,如浪潮拍打捲退,一波又一波的摧垮着理智。虽然他很危险,却止不住我接近他的意念。
所以我是爱上陈沦学长吗?
如果是,那我对曾义齐的那份情感又是什么?
「钟晴?是不是肚子饿了?」曾义齐见我许久没发话,担心地缓下脚步问道。
「喔!呃……我吗?」一时抽不开思绪,我讲话打结。
「你还在想刚才的事吗?」曾义齐闷闷地望着我问道。
「没什么,可能出神了而已。哈哈哈……」我拉着缓下步伐的曾义齐,向前大步地走。前方已是住院大楼,路边车辆驶近驶出,亮澄澄,一片车灯杂织在一起,在冷清的大楼门口增添了点暖晕。
曾义齐沉默地被我拉着走到了住院大楼前。隔着透亮的自动门,我看见陈医生与曾防在大厅里忧心地张望着外头。
「钟晴。」曾义齐忽地退一步到门柱边,手臂出力,一把将我带入怀里。
「唔……」
我感受到曾义齐心跳变得很快,体温也变热了许多。
「钟晴,我……」
「曾义齐,我这样有点难呼吸……」曾义齐将我紧压在胸膛,让我喘起起来。
「抱歉。」曾义齐连忙松开臂力。
「曾义齐,你怎么了?」看着他晕红的双颊,感受着微微发烫的肌肤,我有些紧张。
「嗯……」曾义齐温柔地低头望着我,脸庞靠得很近,鼻息轻轻,有点温热。接着曾义齐一手缓缓攀上我的后颈,扎进头发,另一手搂紧了我的腰。
「你在喘。」曾义齐望着我忽开忽闔的小嘴巴低声说,然后在我来不及反应过来,一双软唇就含住了我的上唇,吸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