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调走,倒也是个合适时机。
李朝阳有点懵,“林辰姐你别耍我,这胡主任跟咱们领导关系不好吗?”
她愣是没看出来,她觉得部里的关系挺和睦的啊,别说是胡主任了,就连几个副部长人也都很好。
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之类的事。
“挺好的啊,不过使唤起来肯定没有余主任顺手,到底是上任领导留下的人。”
李朝阳轻咳一声,“我可是听外面说法,说咱们领导这次太较真,胡主任不愿意配合工作,所以这才去地方上。”
真的假的?
秘书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十足的好奇。
林辰恍惚一笑,“是吗?”
也没说答案。
李朝阳觉得大家都是谜语人,一点都不可爱。
“领导太年轻了,还没来得及培养继承人。”
“啥?”李朝阳一脸困惑,“啥继承人?”
“能够让她放心交托事业的人。”
太年轻了,哪能找到更年轻的继承者?
末了只能从不那么年轻的人中挑选。
当初在沧城是挑选中了任雪松,而在部里。
她选来选去都选不到合适的人。
部里三十岁以下的哪有几个?
“这次可不是过往,领导自己也没把握,若是败了那芜湖那边不定就谁接手呢,明白吗?”
那是一块肥肉,人人都眼馋的那种。
只是过去很多年,领导都把那里把控的不错,只出了一点点小纰漏。
“胡主任到底是罗部长留下的人,值得信赖。在部里工作那么多年,技术能力虽然不是出类拔萃,但人际关系处理的极好,你看他得罪过谁?安排他过去,是留后手。”
以防万一。
领导要是出了事,芜湖半导体公司在胡宪安手中,应该还能得以保存。
李朝阳向来挂着笑的脸上也露出些许凝重,“林辰姐,这么严重的吗?”
“傻姑娘,你以为为什么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你找我找领导,这背后不知道牵扯了多少人呢,半导体产品的利润高,谁不知道?”
走私出去一集装箱的半导体,跟走私出去一箱衣服,哪个更赚钱?
“为什么会停薪留职,既然下海赚钱,那就索性辞职去呗,还不是什么都想要?”林辰笑容苦涩,“人有了贪心,有了妄念,那就会变得格外棘手,这场仗想要打赢并不容易。”
李朝阳口干舌燥,觉得喉咙里似乎吞咽下去了一颗太阳。
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之后才听到那不熟悉的声音,“那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但我们总要对领导有些信心才行。”林辰笑了起来,“我觉得可以吧,余主任不是傻子,这个节骨眼敢调职来首都,那说明他对领导很有信心,难道我们还比不过他?”
是啊,难道她们这些几乎与领导朝夕相处的人,还比不上余明城?
李朝阳看到林辰的瞳孔里,有小人儿笑了起来,“嗯,我们肯定能赢。”
“行了,就别跟余主任‘争宠’了,回头长个心眼,谁要是再来找你说好话,把人名单位记下来,到时候咱们一起算账。”
林辰其实没那么多的信心,但这时候需要稳定军心,需要给李朝阳安排点事情做。
不然情况说不定会更糟糕。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场战役的导火索,竟然来的这么快。
十二月初的一场冷雨,让整个首都笼罩在寒潮之中。
外面的天阴冷,看不到暖意。
一通电话彻底打破了电子工业部的忙碌。
让林辰汇报时嘴唇都在颤抖,“豫南部长遭遇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第279章 新闻
她也想说, 这肯定是假的。
怎么好端端会遇到车祸呢。
张副部长是个老好人,跟谁关系都不错,而且特别谨慎, 骑车上下班的时候那是绝对不会抢红绿灯的好公民。
但那边的声音尖锐,甚至还带着哭腔。
林辰觉得那哭腔好熟悉啊, 好像此时此刻就在耳边响起。
这办公室还能漏雨吗?
怎么脸上都被打湿了。
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朦胧间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 林辰渐渐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领导并非跟自己说话。
她是在打电话。
“和其他同志联系,联系当地公安机关,保证自身安全。”
这话倒是对她说的。
“林辰, 去打电话。”
那骤然间拔高的声音让林辰恍惚着醒过神来, 反应过来这是在提醒自己。
她连忙出去打电话确认情况。
多年前,领导也曾险些出车祸。
这让林辰没办法不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 张副部长出车祸,其他人会不会有样学样?
如果再来这么一出, 那些下去调查的同志,还敢继续查吗?
“林辰姐……”
林辰看着一脸担忧的人,“我没事,不过现在来活了, 过来帮个忙。”
前段时间石磊被调度到军工司担任副司长,新的秘书还没派过来。
秘书间里, 她们两个不断的打电话。
李朝阳觉得自己像是被拽到戈壁滩拉练, 嗓子里头冒白烟。
以至于石磊过来时,她觉得自己看到了救星, 沙哑着嗓子道:“石头哥你帮我打几个电话。”
有几处, 实在联系不上, 不知道是出事了,还是在忙活,暂时找不到人。
石磊倒了两杯蜂蜜水给两位女战士,“别太慌张,我刚才跟那边军区联系上了,豫南部长左小腿骨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问题不大,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是吗?”林辰试图从这人眼底找出说谎的痕迹。
但看不出任何端倪。
石磊比她要冷静的多。
“对哦军区,让军区出面就稳妥了。”
军区出面还不够稳妥,南雁打电话到张豫南爱人和孩子的单位,让他们过来闹。
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虽然只是部里派出去的检查小组,然而他们代表的是整个电子工业部。
这般被人践踏,那是国家权力机关被践踏,假以时日,是不是能把整个首都给轰了?
当张豫南的妻儿子女甚至才五岁的孙子孙女嚎啕大哭时,任谁都心酸不已。
“老张他一把年纪,这是为国家办事,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吗?”
罗成新匆忙过来,看到那出来安抚的乔副总,他找到南雁,“到底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罗成新忙活着新工厂的建设,还真没留意这边的动静。
他这人干一行爱一行,现在当农场场长正是不亦乐乎的时候,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情。
“也没什么,就是来讨个说法。”
罗成新什么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遇到过。
“你确定,能有说法?”
“不确定,但是事情总得让大家知道,我看好些记者都在这边。”
“各大报纸,那是国家的……喉舌。”听国家指挥,要是想要压消息,压根不会有外面的人知道半点风声!
“可是还有小报纸啊,而且您对我应该有点信心,如果没有依仗的话,我哪来的胆子搞这些?”
罗成新可真是太熟悉南雁了,她狐假虎威搞事的次数还少吗?
即便没有依仗,也不妨碍她做她认为对的事情。
“老张那边怎么样?”
“右小腿骨折,对方应该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
罗成新微微松了口气,“跟他联系上了?”
“联系上了啊。”南雁笑了起来,“您知道吗?豫南同志跟我说,轻伤不下火线,他后天就能再去调查。”
那可是为人八面玲珑,当了大半辈子老好人的张豫南啊。
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