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广播传来了校长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想杀了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还有那种感情,应该说好事还是坏事呢?不过看在他们都因为这种碍事的感情而死掉了,那应该就是坏事呢,哈哈哈哈。」
他嘲讽的笑了出声,那副笑容也变的扭曲起来。
白希咬牙切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长达十年的训练过程,那种濒死绝望的感觉她最理解不过了。
绝望到最后,连感情都封闭了起来,变成麻木且毫无情绪的人类,只管听从命令杀人的兵器。
但那仅仅只存在于训练与杀人时的事情。
在跟那些孩子们训练时,她早已把那些人当作自己的同类、伙伴。
就算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或死去,但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把他们都当作最重要的家人了。
所以杀死家人,她是最不想要的。
但是她,却杀了他的哥哥。
那个对她非常温柔,每次要暗杀她时也都没有发挥全力的他。
明明比自己还强,却总是装的比她弱,一副恭敬又害怕的样子。
这样的他,她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看待了啊。
所以当她杀掉了他时,心情才会难过到近乎崩溃的悲伤、自责,以及愧疚感。
在这里的每个孩子们都是她珍惜的家人,都是她的兄弟姐妹。
但他们全死了,全是因为那个人,都是因为那个让她被迫杀人的变态人渣。
只有他,她不会把他当作家人。
只有他,她恨不得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一定要在自己死之前杀了他,并且把哥哥送出学校。
眨眼间,地板的材质已经变化。
白希察觉不对劲,抬眼一看,就看到父亲那副歇斯底里的笑容,那双冰冷的眼正死死的紧盯着白望跟白希。
「再次被传送了?」
讲话的人是白望。
他轻皱起眉,一踏步就把白希护在自己的身后。
眼神充满冷漠与些许杀意,谨慎又警惕的盯着眼前那看起来就是白希的父亲的人。
「阿望?」
白希想向前一步,却被白望挡住无法前进。
她有些不解,但想起哥哥因为自己被父亲抓走而对他的恨意,她就能够理解哥哥为何要这样。
但是这样太乱来了。
就算他想保护自己,但面对眼前这个如神一般的人渣,就算哥哥再强,也不可能打的赢他的。
「血怜,三个月不见了,你还好吗?」
校长眼神温和且宠溺的看向白望身后的那人。
双手跟以往一样撑在桌上交握着,嘴角还是掛着那有些诡异又变态的笑容。
「我已经不是血怜了,我是白希。」
她把白望的手放下,走到哥哥身旁,警惕又厌恶的看向他。
「你不是很讨厌白希这个名字吗?」
「现在不是了。」
「是因为你哥哥?」
校长的眼神黯淡许多,散发出幽冷的气息。
又说:「为什么要相认呢?不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不关你的事。」
「你还是一样冷漠呢,十年前到现在都是。为什么不把我当作家人?明明你把那些孩子都当作了家人,但我却不行?我明明也是你的父亲啊。」
他的眼神透出一丝悲伤,笑容里带了一些落寞。
但白希还是一样以冷漠又厌恶的眼神看向他。
她瞇起眼,有些不屑的说道。
「因为你根本不配当我的父亲。」
又说:「我之所以叫你父亲,不过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你忘了吗?这是你逼我叫的称谓。」
她嘴角勾起,嘲讽笑了出声。
「呵,如果真要叫的话,我会叫你垃圾。」
说完,办公室里顿时陷入死寂一片。
白望的额头不禁流下冷汗,双手止不住的哆嗦着。
他在害怕什么?
因为他看到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毫无情绪,只有死死的盯着自己看。
没有光泽的眼神,彷彿死人一般。
白望在脑海里顿时把他想像成了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却还在动的尸体。
好似行尸走肉,但还有意识的尸体一般。
简单来说就是殭尸。
沉默半响,他嘴角缓慢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丝无法言喻的笑顏。
「如果,把他杀了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了吗?」
话音刚落,白希早已召唤出血镰,银瞳顿时转换成血瞳。
她握紧血镰,刀身停顿在父亲的脖颈。
但在怎么使劲的把血镰砍向父亲,血镰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并不是白希的身体无法动弹,而是血镰彷彿时间停止一般停在半空中。
怎么动都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