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郁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冲昏了头脑,刚刚还怼了简子珩好几句,现在看着他又觉得很顺眼,一定是因为桌上的花一直散发的香味在迷惑她。
“你多大的人了还送花。”她随手拿起一支花把玩着,说这话带着点儿嗔怪。
对简子珩却很受用,他惯会从阮郁的所有语言里品尝出一丝甜味儿。
简子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阮郁的。
他们高二分到了同一个班,但向来没有什么交集。
也就收作业的时候会经过她的座位,随手抽走那本放在桌子上的从来都是整齐崭新的笔记本。
不知道是因为很少使用还是真的很爱惜,那本与众不同的作业本在简子珩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后来,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简子珩的心里有了答案——她大概真的对学习没兴趣。
所以才会每次在收作业的时候都随意将作业本放在桌子上,手上转着笔,或是桌子上的什么小物件。
对她来说任何东西都比写作业有意思。
班主任是个年轻人,第一次作为班主任带一整个班级,想做出点成绩来,便搞了个一带一的帮扶计划,让前几名的学生去帮助吊车尾的同学。
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宣读了搭档的名册,阮郁的名字紧跟着简子珩三个字出现在老师的口中。
那两个简单的音节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平静的心里,一下子泛起了涟漪,他想起了那本作业本,和那个女生转笔时细白好看的手指。
简子珩将手搭在阮郁的手背上,顺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向那朵花。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重迭,像是化做实体的丝线交缠在一起。
阮郁的脊背贴着简子珩的胸膛,后方传来一声声心跳,砰砰作响,规律有力的声音听得她有点发热。
她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姿势,稍微往前靠了点,但还是整个人被简子珩的气息包围着。
察觉到阮郁的动作,简子珩侧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后脑,这样的姿势让他的声音有些闷:“那你喜欢吗?”
阮郁挣了下,扭头看向他。
餐厅的顶灯从上方照射下来,简子珩垂下眼睛看着她,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珠在暗处闪着光。
有几分看不真切。
她刻意移开视线,总觉得被那双眼睛这么看着,就忍不住心里有些满涨。
“嗯。”
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应声在这么近的距离也近乎微不可闻。
但落在简子珩耳朵里悦耳极了,他薄唇勾起愉快的弧度,收起了揽着阮郁的姿势。
周身的热量陡然撤离,阮郁突然觉得有点失落,还在为自己的心思感到不好意思,就听到简子珩问她话。
“想吃点什么?”
“你要做饭?”阮郁摆了摆手,又指着奶茶说道:“我不吃了,喝完奶茶就饱了。”
简子珩不赞同地看向她:“你要减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阮郁心虚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这杯奶茶加了大半杯料呢,喝完真的会很撑……”
简子珩这才明白为什么一杯奶茶就打了那么长的外卖单子。
阮郁最终还是接纳了简子珩的建议,只喝半杯奶茶,等着吃他做的饭。
她一边小幅度地咬着吸管,像是舍不得喝,很珍惜地嘬着奶茶,一边在旁边看着简子珩熟练地切着菜。
他的手法一看就是很会做饭,切出来的土豆丝都是均匀的细长条,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不重,切起来得心应手,好像并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她没话找话道。
简子珩将切好的土豆丝放到一旁装了水的碗里,回答:“大学的时候,当时一个人在外面住,又不想总是吃外卖,就学会了。”
“哦。”阮郁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切得真好,比我强多了。”
留学生的圈子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留学生出国上的学校是新东方。
很多人都为了自己的中国胃学会了做饭,但阮郁是跟着父母一起出来的,她的父亲烧得一手好菜,从来没有她动手的机会。
所以她基本上对做饭是一窍不通的,切个土豆丝怕是能拿去炸薯条。
“嗯。”简子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安静地切其它蔬菜。
他没有说的是,当时他的母亲说了句现在会做饭的男生更受欢迎。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他却记住了,即使他没有奢望过还会再次遇到阮郁,但那点渺茫的希望,也足以支撑他精进一下自己本来生疏的厨艺。
将青椒丝放到盘子里,简子珩轻车熟路地从餐柜里拿了炒锅出来。
“你冰箱里的绿色蔬菜有些少,下次我帮你多买些回来。”
“喔。”
听到阮郁的回应,简子珩心尖颤了一下。
——她没有拒绝。
这样的对话好像是他们两个真正生活在一起似的,嘴角的弧度再也落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