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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迟了许久,后知后觉,入目所及已是盎然绿意。最近天气变暖,操场打球和跑步的学生也在增多,过了凛冽寒冬,恢复了课间操,体育课终于不是学生的噩梦。
  小黑板更换了数字,离高考仅剩六十天。
  叁省联考的成绩下来,又是一片哀鸿遍野。
  学生抱怨最多的无非是感觉题越来越难了,好的依旧好,只不过“贫富差距”在慢慢拉大。
  有些日子,谢女士偶尔头疼,谢常平担心她再出现什么后遗症,坚持让她在医院多住些时日。他把公司的事交给了下手处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谢女士身上。
  学校的课业越来越紧,终于在连续两周无间断上课后放了一天半假期,谢磷说他肚子难受,蜷在床上,故意惹谢麒心疼,又把握着他探进自己的衣服:“哥,你给我揉揉。”
  指尖在皮肉上轻刮了两下,谢磷哼哼唧唧,倒吸一口气:“别这么弄我。”
  他明显感觉到了下半身的异样,这种细细痒痒的触感让他心都是麻的,随之而来是加倍的难受。
  生理和心理上的。
  谢麒抚上他说疼的位置:“那还有心思想这些事。”
  “我没想。”是你勾引我。
  谢麒俯身,盯着他的五官看,低声道:“谢磷。”
  他眼睛眨了眨,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哥,你是想和我接吻吗?”
  谢麒失笑:“你在想什么?”
  他如实道:“不干不净的东西。”
  谢麒:“那我离你远点。”
  他拽住,用唇摩挲着他的下巴:“不行,最好近点。”
  “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嗯了声,继续亲:“我幼稚。”
  谢麒说:“昨天听两个我们班的女生说你好看,我就想观察下,好看在哪。”
  谢磷的面部线条更偏向柔和,掺杂了几分雌性的柔美在其中,而谢麒则冷峻些,不笑时总给人种淡漠的错觉。但现实情况却是,后者要比前者好接近得多。
  “你觉得呢?”
  “我觉得……”谢麒点了点他的痣,“这好看。”
  谢磷偏过脸,唇擦过他的掌心:“你也有。”
  “没长在合适的地方。”
  不知怎么就谈论起长相来。其实小时候,包括后来再大一点,很多人见到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拿这件事展开话题。
  也对,何其相像。
  “肚子还疼吗?”
  他摇头:“不疼了。”
  “你是不是装的?”
  “没有。”只不过没疼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就私心而言,难免想以此博同情离他近些。
  他靠着床头,端起杯子抿了口热水:“哥,你想好考哪了吗?”
  “不确定。”谢麒说,“我成绩没你好,能选择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如果谢磷不提,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我陪你。”
  谢麒摆正他的脸,笑了下:“都多大了,凡事该未自己将来考虑,一时意气就放弃了学业,不值得。”按照他的性格,假若他此时点头,他高考时指不定会做出多疯狂的事。对谢麒来讲,他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他会内疚,会自责,“你可千万别做蠢事。而且,临川也有好大学,妈到时候肯定不愿意我们去外地,留在这边也好。她做完手术没多久,到时候爸回了公司,我总不放心她。”
  “你就从没为自己考虑过吗?”他问。
  “我没别的需求。”他欲望很浅,好像一直没有什么想要或者渴求的东西。
  “哥,你好傻。”静了一阵,他轻声道。
  但又好爱他这个样子。
  /
  老街。
  一家槽子糕小店,坐落在正中央,岔道口,种着一颗老榆树。
  谢常平提了两袋糕回了车上,助理的眼神不住地往后瞄。
  “公司有事?”
  助理忙摇头,把放在副驾的信封拿起,给了谢常平。
  “这是刚才有个小孩送过来的。”
  给他的?
  谢常平问狐疑地接过,打量着手中棕黄色的纸张:“哪个小孩?”
  助理凭着记忆大概描述着:“不大,看着也就七八岁。”
  “你看了?”
  又不是写给他的,助理哪敢啊:“说是给你的。”
  谢常平把信封收起来:“行了,开车吧。”
  /
  很突然。
  宋肖不耐宋母的催促,终于退了网吧的机子,回了家里一趟。
  他并非真不想回,而是每次都要大吵一架,与其相看两厌,不如主动消失,好歹还能图个清净。
  他想的简单,但结果就是,小吵化为几天一大吵,有时在电话里都能骂起架。
  他很烦这种掌控欲太强的家庭关系。
  宋父是位高中老师,名校毕业,眼高心也高,迫切想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教育成像他一样的人才,但往往事与愿违,宋肖生了一身反骨,始终不肯接受他的各种安排,于是父子关系每况愈下,已经接近势同水火的地步。
  拿蹲级这件事说。
  宋肖是个对学习不感冒的人。
  高一期末,考了班里倒数第一,但在整个年级,他的成绩只能算下游,却达不到差到极致的地步。
  然而宋父不满他的状态,强制要求他重读一年。
  总归也是混日子,宋肖当时没太大异议,只是后来进一步要求他做这做那,甚至企图管控他的交友,自此才产生了更大的矛盾。
  宋父简明扼要了说:“我联系了一个大学校友,和他说了你的成绩,我是这么想的,你要是能超常发挥最好,要是不行的话,就把你送出国,学校我都看好了,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
  宋肖大致扫了眼学校简介:“国外?”他嗤了声,“隔了个太平洋,你怎么不去?”
  宋父声严厉色:“我是在和你商量。”
  “您觉得您儿子有可能超常发挥吗?”名为商量,实际和强制有什么两样。他直接说了,“我不想去,我这水平就摆在那,差不多得了,还能给你省两个子儿,留着多给自己买两件衣服穿。”
  宋父一拍桌子,指着宋肖:“你诚心和我作对是吧?”
  “我就把我想的好好跟您表达出来。”宋肖跟他解释不通,“你随便怎么理解,说不去就是不去,除非你绑了我。”
  “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宋父明显被他的话气到了。
  “对,就是脑子有病,病得不轻。”
  眼看着父子两个又要吵起来,宋母赶忙上前劝架:“行了,你少说点,也让孩子仔细想想,总得给他个接受时间,别逼得太紧。”然后忙给宋肖使眼色,“快跟你爸道歉,再不济他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该这么跟他说话。”
  宋肖不理解为什么又要他道歉,每次,只要吵起来不管他有没有理都是他该道歉,难道为人父母不该反思自己的错误吗。
  真的,幸好他心理承受能力强点,估计换个人,早晚得逼疯了。
  “要是这点事那就没必要商量了,我也不可能想,有那个功夫不如花在备课上,就不用麻烦你们为我操劳了,受不住。”
  “你——”宋父气极,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朝宋肖砸过去。
  巨大的疼痛让宋肖懵了半晌,一股热流沿着额头滴落到地板上,他用手抹了下,听到了宋母的尖叫声。
  ps:
  一个眼角痣,一个手背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