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伊盥洗完毕、准备上床睡觉时已经过了两点半,她感到双颊胀红,还浑身发冷,而脸颊和鼻腔却热得像火烧,这不用量体温也知道是发烧了。
她赶紧鑽进被窝,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退烧药,但棉被暖了,她一点也不想出去,因此便懒洋洋地待在床上。
殊不知,她的房门传来简短俐落的三声敲门。
「霍丞?怎么了?」她微微一愣,他竟然还没睡。
「我开门了喔?」
「好。」左伊改成坐姿,疑惑地盯着门口。
权霍丞打开门,他穿着简便的t-shirt和三线长裤,手中拿着一杯开水和药包,跨步走向左伊。
「你忘了吃药了。」他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很好奇,权霍丞到底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我出去喝水,顺便检查你有没有吃药,所以我就去客厅看了一眼,果然没有。」他耸耸肩,帮她准备好药丸。
「谢啦!」左伊不禁笑了出来,有点小小感动。
她接过药丸,配了一大口开水,看着在她面前等着的权霍丞,紧张得差点吞不下去。
好不容易成功吞药丸,她问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吧?这么晚睡,而且也没戴口罩,会被我传染的。」
「没关係的,倒是你,发烧就早点睡吧!」他替她盖上被子,才端起茶水准备离去。
左伊望着他充满安全感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他:「霍丞!」
权霍丞回眸,挑起眉表示他听着。
「晚安!」她眨眨眼。只是两个字,她却觉得有股羞怯的暖流涌上。
他愣了一秒,换上温柔的笑顏,用勾魂的低嗓轻道:「晚安。」
一直到他关上门,左伊才移开视线,并像个小女孩般赶紧将自己埋入棉被中。
***
隔天,左伊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
所幸睡眠还是有用的,如今她感觉自己状况好多了,虽然还是像个病患,但已经没有发烧了。
打开手机,未接来电有好几通,权霍丞、罗织倩和骆雪儿都有打给她,织倩足足打了八通,她赶紧回了些讯息,而权霍丞打了三通,骆雪儿则是四通,因此她决定先回电给妈妈。
「小伊?你怎么没接电话啊?今天放假了吧?」
「喔,我昨天和朋友出去玩通宵,很晚睡,所以刚起床。」左伊特地隐瞒了发烧的事实,「妈,怎么了?」
「今晚要和霍丞回来吃饭吗?你叔叔今天中午出去应酬喝了太多酒,所以想回去休息,而且巧恆也回来了,他们大学放假了,所以暂时回来住几天。」
「不用了吧,这里离家有点远。」其实是因为她感冒了,不想出门。
「好,你和霍丞还好吧?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骆雪儿贼贼地问。
「有啦!霍丞对我很好。」左伊发自内心地说。
「那就好!那我先去找叔叔啦,我们要回去了。」骆雪儿再度露出姨母笑。
「嗯,掰掰啦!」
才刚掛电话,左伊却听见客厅传来大门的开门声,她赶紧起身出去查看。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提着公事包的权霍丞。
「欸?你怎么回来了啊?」
「你没接电话,我想说回来看一下。」
他的意思就是他不放心,左伊不禁有些感动,当然,罪恶感的成分居多。
「我只是睡太久,刚起床!这样你不就特别请假了?」她赶紧掩藏住惊喜。
「反正我的假也多到不知道怎么用。」权霍丞走到左伊面前,伸出手量量额温,「你退烧了。」
左伊猛点头,对于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还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沉浸在权霍丞特别请假回来的惊讶中。
「那就来吃饭吧!我买了炸酱麵,还有热拿铁。」
她惊呼一声,满脸幸福地跟在权霍丞身后。
晚上,左伊和权霍丞在客厅看了部恐怖片,她紧紧抱着抱枕,她对鬼片的承受力其实很低,但却又一直想突破胆识。
他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隔着约一个人的微妙距离,其实权霍丞并没有专心看电影,他的视线不时飘向坐在身旁的小姑娘,心里只有甜,没有惊悚。
但左伊就不一样了,剧情正值高潮,她简直吓得半死,双手甚至紧张得有点冰凉。
电视萤幕定格在微暗的廊道,足足五秒。
「卡带了吗?」左伊身子微微向前倾,疑惑地瞪着诡异的画面。
忽然,一阵凄厉地尖叫声划过屋内的静謐,萤幕瞬间被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佔满,左伊吓得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息。
权霍丞赶紧将电视关掉,他担忧地望着左伊,他知道她怕血,她讨厌红色。
左伊睁大双眼,瞪着地板,努力将刚才的画面从脑袋中挥别,然而,她做不到,其他片段都没有如此大的波澜,唯独,鲜血在他的脑海中深深烙印。
权霍丞上前搂住她的肩,轻抚她的侧脸,温柔的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那是电影,不是真的。」
她不禁一怔,简单而熟悉安慰竟然真得稍稍抚平了一些波澜,然而更令她在意的是,这场景……竟和她的梦很相似。
『没事的,没事的,那是你的梦,不是真的。』男孩搂住小女孩的肩,『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等她思考完,左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而且还是一个未知号码,她赶紧接起来。
「喂?左伊!我是魏巧恆。」电话那头的女嗓说得急迫。
「姐?」她惊呼,万万没想到魏巧恆会打给她。
「你快点回来!」
「什么?」
「你妈妈被打了!」
左伊倒抽了一口气,惊慌地问:「什么?被谁打?」
「我爸。」
手机掉落到沙发上,左伊不可置信地望着权霍丞。
「走,我载你。」他马上意料到发生了什么事。
家暴。